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龍禁尉 王熙鳳協理寧國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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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鳳姐兒自賈璉送黛玉往揚州去後,心中實在無趣,每到晚間不過同平兒說笑一回,就胡亂睡了。這日夜間和平兒燈下擁爐,早命濃熏繡被,二人睡下,屈指計算行程該到何處。
鳳姐便問道:“什麽事?”秦氏道:“目今祖塋雖四時祭祀,隻是無一定的錢糧;第二,家塾雖立,無一定的供給。依我想來,如今盛時固不缺祭祀供給,但將來敗落之時,此二項有何出處?莫若依我定見,趁今日富貴,將祖塋附近多置田莊、房舍、地畝,以備祭祀、供給之費皆出自此處;將家塾亦設於此。合同族中長幼,大家定了則例,日後按房掌管這一年的地畝錢糧、祭祀供給之事。如此周流,又無爭競,也沒有典賣諸弊。便是有罪,己物可以入官,這祭祀產業連官也不入的。便敗落下來,子孫回家讀書務農也有個退步,祭祀又可永繼。若目今以為榮華不絕,不思後日,終非長策。眼見不日又有一件非常的喜事,真是
閑言少敘,卻說寶玉因近日林黛玉回去,剩得自己落單,也不和人玩耍,每到晚間,便索然睡了。如今從夢中聽見說秦氏死了,連忙翻身爬起來,隻覺心中似戳了一刀的,不覺的“哇”的一聲,直噴出一口血來。襲人等
一直到了寧國府前,隻見府門大開,兩邊燈火,照如白晝。亂烘烘
且說賈珍恣意奢華,看板時,幾副杉木板皆不中意。可巧薛蟠來吊,因見賈珍尋好板,便說:“我們木店裏有一副板,說是鐵網山上出的,作了棺材,萬年不壞的。這還是當年先父帶來的,原系忠義親王老千歲要的,因他壞了事,就不曾用。現在還封在店裏,也沒有人買得起。你若要,就擡來看看。”賈珍聽說甚喜,即命擡來。大家看時,隻見幫底皆厚八寸,紋若檳榔,味若檀麝,以手扣之,聲如玉石。大家稱奇。賈珍笑問道:“價值幾何?”薛蟠笑道:“拿著一千兩銀子隻怕沒處買;什麽價不價,賞他們幾兩銀子作工錢就是了。”賈珍聽說,連忙道謝不盡,即命解鋸造成。賈政因勸道:“此物恐非常人可享。殮以上等杉木也罷了。”賈珍如何肯聽。
忽又聽見秦氏之丫鬟,名喚瑞珠,見秦氏死了,也觸柱而亡。此事更為可罕,合族都稱嘆。賈珍遂以孫女之禮殯殮之,一並停靈於會芳園之登仙閣。又有小丫鬟名寶珠的,因秦氏無出,乃願為義女,請任
賈珍因想道:“賈蓉不過是黌門監生,靈幡上寫時不好看;便是執事也不多。”因此心下甚不自在。可巧這日正是首七第四日,早有大明宮掌宮內監戴權,先備了祭禮遣人來,次後坐了大轎,打道鳴鑼,親來上祭。賈珍忙接待,讓坐至逗蜂軒獻茶。賈珍心中早
江南應天府江寧縣監生賈蓉,年二十歲。曾祖,原任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神威將軍賈代化。祖,丙辰科進士賈敬。父,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賈珍。
戴權看了,回手遞與一個貼身的小廝收了,道:“回去送與戶部堂官老趙,說我拜上他起一張五品龍禁尉的票,再給個執照,就把這履歷填上。明日我來兌銀子送過去。”小廝答應了。戴權告辭,賈珍款留不住,隻得送出府門。臨上轎,賈珍問:“銀子還是我到部去兌,還是送入內相府中?”戴權道:“若到部裏兌,你又吃虧了。不如平準一千兩銀子送到我家就完了。”賈珍感謝不盡,說:“待服滿,親帶小犬到府叩謝。”於是作別。
接著又聽喝道之聲,原來是忠靖侯史鼎的夫人,帶著侄女史湘雲來了。王夫人、邢夫人、鳳姐等剛迎入正房,又見錦鄉侯、川寧侯、壽山伯三家祭禮也擺在靈前;少時,三人下轎,賈珍接上大廳。如此親朋
賈珍令賈蓉次日換了吉服,領憑回來。靈前供用執事等物俱按五品職例,靈牌疏上皆寫“誥授賈門秦氏宜人之靈位”。會芳園臨街大門洞開,兩邊起了鼓樂廳,兩班青衣按時奏樂,一對對執事擺的刀斬斧截。更有兩面朱紅銷金大牌豎在門外,上面大書道:“防護內廷紫禁道禦前侍衛龍禁尉。”對面高起著宣壇,僧道對壇;榜上大書“世襲寧國公冢孫婦防護內廷禦前侍衛龍禁尉賈門秦氏宜人之喪。四大部洲至中之地,奉天永建太平之國,總理虛無寂靜沙門僧錄司正堂萬、總理元始正一教門道紀司正堂葉等,敬謹修齋,朝天叩佛”以及“恭請諸伽藍、揭諦、功曹等神,聖恩普錫,神威遠振,四十九日銷災洗業平安水陸道場”等語,亦不及繁記。
隻是賈珍雖然心意滿足,但裏面尤氏又犯了舊疾,不能料理事務,惟恐各誥命來往,虧了禮數,怕人笑話,因此心中不自在。當下正憂慮時,因寶玉在側,便問道:“事事都算安貼了,大哥哥還愁什麽?”賈珍便將裏面無人的話告訴了他。寶玉聽說,笑道:“這有何難,我薦一個人與你,權理這一個月的事,管保妥當。”賈珍忙問:“是誰?”寶玉見坐間還有許多親友,不便明言,走向賈珍耳邊說了兩句。賈珍聽了,
可巧這日非正經日期,親友來的少,裏面不過幾位近親堂客,邢夫人、王夫人、鳳姐並合族中的內眷陪坐。聞人報:“大爺進來了。”唬的眾婆娘“唿”的一聲,往後藏之不叠。獨鳳姐款款站了起來。賈珍此時也有些病癥在身,二則過於悲痛,因拄個拐踱了進來。邢夫人等因說道:“你身上不好,又連日多事,該歇歇才是,又進來做什麽?”賈珍一面拄拐,紮掙著要蹲身跪下請安道乏,邢夫人等忙叫寶玉攙住,命人椅子與他坐。賈珍不肯坐,因勉強陪笑道:“侄兒進來有一件事要求二位嬸娘、大妹妹。”邢夫人等忙問:“什麽事?”賈珍忙說道:“嬸娘自然知道:如今孫子媳婦沒了,侄兒媳婦又病倒。我看裏頭著實
王夫人心中為的是鳳姐未經過喪事,怕他料理不起,被人見笑;今見賈珍苦苦的說,心中已活了幾分,卻又眼看著鳳姐出神。那鳳姐素日最喜攬事,好賣弄能幹,今見賈珍如此央他,心中早已允了。又見王夫人有活動之意,便向王夫人道:“大哥說得如此懇切,太太就依了罷。”王夫人悄悄的問道:“你可能麽?”鳳姐道:“有什麽不能的。外面的大事已經大哥哥料理清了,不過是裏面照管照管。便是我有不知的,問太太就是了。”王夫人見說得有理,便不出聲。賈珍見鳳姐允了,又陪笑道:“也管不得許多了,橫豎要求大妹妹辛苦辛苦。我這裏先與大妹妹行禮,等完了事,我再到那府裏去謝。”說著就作揖,鳳姐連忙還禮不叠。
賈珍便命人取了寧國府的對牌來,命寶玉送與鳳姐,說道:“妹妹愛怎麽就怎麽樣辦,要什麽,隻管拿這個取去,也不必問我。隻求別存心替我省錢,要好看為上;二則也同那府裏一樣待人才好,不要存心怕人抱怨。隻這兩件外,我再沒不放心的了。”鳳姐不敢就接牌,隻看著王夫人,王夫人道:“你大哥既這麽說,你就照看照看罷了。隻是別自作主意,有了事打發人問你哥哥嫂子一聲兒要緊。”寶玉早向賈珍手裏接過對牌來,強遞與鳳姐了。賈珍又問:“妹妹還是住在這裏,還是天天來呢?若是天天來,越發辛苦了。我這裏趕著收拾出一個院落來,妹妹住過這幾日,倒安穩。”鳳姐笑說:“不用,那邊也離不得我,倒是天天來的好。”賈珍說:“也罷了。”然後又說了一回閑話,方才出去。
一時女眷散後,王夫人因問鳳姐:“你今兒怎麽樣?”鳳姐道:“太太隻管請回去;我須得先理出一個頭緒來才回得去呢。”王夫人聽說,便先同邢夫人回去,
不知鳳姐如何處治,且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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