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行誌下之上

《漢書》 > > 五行誌下之上

傳曰:“思心之不,是謂不聖,厥咎,厥罰恒風,厥極兇短折。時則有脂夜之妖,時則有華孽,時則有牛禍,時則有心腹之屙,時則有黃眚黃祥,時則有金木水火沴土。”

“思心之不,是謂不聖。”思心者,心思慮也;寬也。孔子曰:“居上不寬,吾何以觀之哉!”言上不寬大包容臣下,則不能居聖位。貌言視聽,以心為主,四者皆失,則區無識,故其咎也。雨旱寒奧,亦以風為本,四氣皆亂,故其罰常風也。常風傷物,故其極兇短折也。傷人曰兇,禽獸曰短,草木曰折。一曰,兇,夭也;兄喪弟曰短,父喪子曰折。在人腹中,肥而包裹心者脂也,心區則冥晦,故有脂夜之妖。一曰,有脂物而夜為妖,若脂水夜汙人衣,淫之象也。一曰,夜妖者,雲風並起而杳冥,故與常風同象也。溫而風則生螟,有裸蟲之孽。劉向以為於《易》,“巽”為風為木,卦在三月、四月,繼陽而治,主木之華實。風氣盛,至秋冬木復華,故有華孽。一曰,地氣盛則秋冬復華。一曰,華者色也,土為內事,為女孽也。於《易》,“坤”為土為牛,牛大而心不能思慮,思心氣毀,故有牛禍。一曰,牛多死及為怪,亦是也。及人,則多病心腹者,故有心腹之屙。土色黃,故有黃眚黃祥。凡思心傷者病土氣,土氣病則金木水火沴之,故曰:“時則有金木水火沴土”。不言,“惟”而獨曰“時則有”者,非一沖氣所沴,明其異大也,其極曰兇短折,順之,其福曰考終命。劉歆思心傳曰時則有裸蟲之孽,謂螟之屬也。庶征之常風,劉向以為《春秋》無其應。

釐公十六年“正月,六鶂退蜚,過宋都”。《左氏傳》曰:“風也”。劉歆以為風發於它所,至宋而高,鶂高蜚而逢之,則退。經以見者為文,故記退蜚;傳以實應著,言風,常風之罰也。象宋襄公區自用,不容臣下,逆司馬子魚之諫,而與強楚爭盟,後六年為楚所執,應六鶂之數雲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潛龍勿用,眾逆同誌,至德乃潛,厥異風。其風也。行不解物,不長,雨小而傷。政悖德隱茲謂亂,厥風先風不雨。大風暴起,發屋折木,守義不進茲謂耄,厥風與雲俱起,折五谷莖。臣易上政,茲謂不順,厥風大發屋。賦斂不理茲謂禍,厥風絕經緯,止即溫,溫即蟲。侯專封茲謂不統,厥風疾,而樹不搖,谷不成。辟不思道利,茲謂無澤,厥風不搖木,旱無雲,傷禾。公常於利茲謂亂,厥風微而溫,生蟲蝗,害五谷。棄正作淫茲謂惑,厥風溫,螟蟲起,害有益人之物。侯不朝茲謂叛,厥風無恒。地變赤而殺人。”

文帝二年六月,淮南王都壽春大風毀民室,殺人。劉向以為,是歲南越反,攻淮南邊,淮南王長破之,後年入朝,殺漢故丞相壁陽侯,上赦之,歸聚奸人謀逆亂,自稱東帝,見異不寤,後遷於蜀,道死EF63。

文帝五年,吳暴風雨,壞城官府民室。時吳王濞謀為逆亂,天戒數見,終不改寤,後卒誅滅。

五年十月,楚王都彭城大風從東南來,毀市門,殺人。是月王戊初嗣立,後坐淫削國,與吳王謀反,刑諫者。吳在楚東南,天戒若曰,勿與吳為惡,將敗市朝。王戊不寤,卒隨吳亡。

昭帝元鳳元年,燕王都薊大風雨,拔宮中樹七圍以上十六枚,壞城樓。燕王旦不寤,謀反發覺,卒伏其辜。

釐公十五年“九月己卯晦,震夷伯之廟”。劉向以為,晦,暝也;震,雷也。夷伯,世大夫,正晝雷,其廟獨冥。天戒若曰。勿使大夫世官,將專事暝晦。明年,公子季友卒,果世官,政在季氏。至成公十六年“六月甲午晦”,正晝皆暝,陰為陽,臣制君也。成公不寤,其冬季氏殺公子偃。季氏萌於釐公,大於成公,此其應也。董仲舒以為,夷伯,季氏之孚也,陪臣不當有廟。震者,雷也,晦暝,雷擊其廟,明當絕去僭差之類也。向又以為此皆所謂夜妖者也。劉歆以為《春秋》及朔言朔,及晦言晦,人道所不及,則天震之。展氏有隱慝,故天加誅於其祖夷伯之廟以譴告之也。

成公十六年“六月甲午晦,晉侯及楚子、鄭伯戰於鄢陵”。皆月晦雲。

隱公五年“秋,螟”。董仲舒、劉向以為時公觀漁於棠,貪利之應也。劉歆以為又逆臧釐伯之諫,貪利區F178,以生裸蟲之孽也。

八年“九月,螟”。時鄭伯以邴將易許田,有貪利心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臣安祿茲謂貪,厥災蟲,蟲食根。德無常茲謂煩,蟲食葉。不絀無德,蟲食本。與東作爭,茲謂不時,蟲食節。蔽惡生孽,蟲食心。”

嚴公六年“秋,螟”。董仲舒、劉向以為,先是,衛侯朔出奔齊,齊侯會諸侯納朔,許諸侯賂。齊人歸衛寶,魯受之,貪利應也。

文帝後六年秋,螟。是歲,匈奴大入上郡、雲中,烽火通長安,遣三將軍屯邊,三將軍屯京師。

宣公三年,“郊牛之口傷,改蔔牛,牛死”。劉向以為近牛禍也。是時,宣公與公子遂謀共殺子赤而立,又以喪娶,區F178昏亂。亂成於口,幸有季文子得免於禍,天猶惡之,生則不饗其祀,死則災燔其廟。董仲舒指略同。

秦孝文王五年,斿朐衍,有獻五足牛者。劉向以為近牛禍也。先是,文惠王初都鹹陽,廣大宮室,南臨渭,北臨涇,思心失,逆土氣。足者,止也,戒秦建止著泰,將致危亡。秦遂不改,至於離官三百,復起阿房,未成而亡。一日,牛以力為人用,足所以行也。其後秦大用民力轉輸,起負海至北邊,天下叛之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興繇役,奪民時,厥妖牛生五足”。

景帝中六年,梁孝王田北山,有獻牛,足上出背上。劉向以為近牛禍。先是,孝王驕奢,起苑方三百裏,宮館閣道相連三十余裏。納於邪臣羊勝之計,欲求為漢嗣,刺殺議臣爰盎,事發,負斧歸死。既退歸國,猶有恨心,內則思慮F178亂,外則土功過制,故牛禍作。足而出於背,下奸上之象也。猶不能自解,發疾暴死,又兇短之極也。

《左氏傳》昭公二十一年春,周景王將鑄無射鐘,泠州鳩曰:“王其以心疾死乎!夫天子省風以作樂,小者不窕,大者不槬。槬則不容,心是以感,感實生疾。今鐘槬矣,王心弗堪,其能久乎?”劉向以為,是時景王好聽淫聲,適庶不明,思心霿亂,明年以心疾崩,近心腹之屙,兇短之極者也。

昭二十年春,魯叔孫昭子聘於宋,元公與燕,飲酒樂,語相泣也。樂祁佐,告人曰:“今茲君與叔孫其皆死乎!五聞之,哀樂而樂哀,皆喪心也。心之精爽,是謂魂魄,魂魄去之,何以能久?”冬十月,叔孫昭子死;十一月,宋元公卒。

昭帝元鳳元年九月,燕有黃鼠銜其尾舞王宮端門中,往視之,鼠舞如故。王使夫人以酒脯祠,鼠舞不休,夜死。黃祥也。時,燕刺王旦謀反將敗,死亡象也。其月,發覺伏辜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誅不原情,厥妖鼠舞門。”

成帝建始元年四月辛醜夜,西北有如火光。壬寅晨,大風從西北起,雲氣赤黃,四塞天下,終日夜下著地者黃土塵也。是歲,帝元舅大司馬大將軍王鳳始用事;又封鳳母弟崇為安成侯,食邑萬戶;庶弟譚等五人賜爵關內侯,食邑三千戶。復益封鳳五千戶,悉封譚等為列侯,是為五侯。哀帝即位,封外屬丁氏、傅氏、周氏、鄭氏凡六人為列侯。楊宣對曰:“五侯封日,天氣赤黃,丁、傅復然。此殆爵土過制,傷亂土氣之祥也。”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經稱‘觀其生’,言大臣之義,當觀賢人,知其性行,推而貢之,否則為聞善不與,茲謂不知,厥異黃,厥咎聾,厥災不嗣。黃者,日上黃光不散如火然,有黃濁氣四塞天下。蔽賢絕道,故災異至絕世也。經曰‘良馬逐’。逐,進也,言大臣得賢者謀,當顯進其人,否則為下相攘善,茲謂盜明,厥咎亦不嗣,至於身B162家絕。”

史記周幽王二年,周三川皆震。劉向以為金木水火沴土者也。伯陽甫曰:“周將亡矣!天地之氣不過其序,若過其序,民亂之也。陽伏而不能出,陰迫而不能升,於是有地震。今三川實震,是陽失其所而填陰也。陽失而在陰,原必塞;原塞,國必亡。夫水,土演而民用也;土無所演,而民乏財用,不亡何待?昔伊、洛竭而夏亡,河竭而商亡,今周德如二代之季,其原又塞,塞必竭;川竭,山必崩。夫國必依山川,山崩川竭,亡之征也。若國亡,不過十年,數之紀也。”

是歲,三川竭,岐山崩。劉向以為,陽失在陰者,謂火氣來煎枯水,故川竭也。山川連體,下竭上崩,事勢然也。時,幽王暴虐,妄誅伐,不聽諫,迷於褒姒,廢其正後,廢後之父申侯與犬戎共攻殺幽王。一曰,其在天文,水為辰星,辰星為蠻夷。月食辰星,國以女亡。幽王之敗,女亂其內,夷攻其外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君臣相背,厥異名水絕。”

文公九年“九月癸酉,地震”。劉向以為,先是時,齊桓、晉文、魯釐二伯賢君新沒,周襄王失道,楚穆王殺父,諸侯皆不肖,權傾天下,天戒若曰,臣下強盛者將動為害。後宋、魯、晉、莒、鄭、陳、齊皆殺君。諸震,略皆從董仲舒說也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臣事雖正,專必震,其震,於水則波,於木則搖,於屋則瓦落。大經在辟而易臣,茲謂陰動,厥震搖政宮。大經搖政,茲謂不陰,厥震搖山,山出湧水。嗣子無德專祿,茲謂不順,厥震動兵陵,湧水出。”

襄公十六年“五月甲子,地震”。劉向以為,先是雞澤之會,諸侯盟,大夫又盟。是歲三月,諸侯為溴梁之會,而大夫獨相與盟。五月,地震矣。其後,崔氏專齊,欒盈亂晉,良霄傾鄭,閽殺吳子,燕逐其君,楚滅陳、蔡。

昭公十九年“五月己卯,地震”。劉向以為,是時季氏將有逐君之變。其後,宋三臣、曹會皆以地叛,蔡、莒逐其君,吳敗中國殺二君。

二十三年“八月乙末,地震”。劉向以為,是時周景王崩,劉、單立王子猛,尹氏立子朝。其後,季氏逐昭公,黑肱叛邾,吳殺其君僚,宋五大夫、晉二大夫皆以地叛。

哀公三年“四月甲午,地震”。劉向以為,是時諸侯皆信邪臣,莫能用仲尼,盜殺蔡侯、齊陳乞弒君。

惠帝二年正月,地震隴西,厭四百余家。武帝征和二年八月癸亥,地震,厭殺人。宣帝本始四年四月壬寅,地震河南以東四十九郡,北海瑯邪壞祖宗廟城郭,殺六千余人。元帝永興三年冬,地震。綏和二年九月丙辰,地震,自京師至北邊郡國三十余壞城郭,凡殺四百一十五人。

釐公十四年“秋八月辛卯,沙麓崩”。《穀梁傳》曰:“林屬於山曰麓,沙其名也”。劉向以為臣下背叛,散落不事上之象也。先是,齊桓行伯道,會諸侯,事周室。管仲既死,桓德日衰,天戒若曰,伯道將廢,諸侯散落。政逮大夫,陪臣執命,臣下不事上矣。桓公不寤,天子蔽晦。及齊桓死,天下散而從楚。王劄子殺二大夫,晉敗天子之師,莫能征討,從是陵遲。《公羊》以為,沙麓,河上邑也。董仲舒說略同。一曰,河,大川象;齊,大國;桓德衰,伯道將移於晉文,故河為徙也。《左氏》以為,沙麓,晉地;沙,山名也;地震而麓崩,不書震,舉重者也。伯陽甫所謂“國必依山川,山崩川竭,亡之征也;不過十年,數之紀也。”至二十四年,晉懷公殺於高梁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小人剝廬,厥妖山崩,茲謂陰乘陽,弱勝強。”

成公五年“夏,梁山崩”。《穀梁傳》曰EF63河三日不流,晉君帥群臣而哭之,乃流。劉向以為,山,陽,君也;水,陰,民也。天戒若曰,君道崩壞,下亂,百姓將失其所矣。哭然後流,喪亡象也。梁山在晉地,自晉始而及天下也。後晉暴殺三卿,厲公以弒。溴梁之會,天下大夫皆執國政,其後孫、寧出衛獻,三家逐魯昭,單、尹亂王室。董仲舒說略同。劉歆以為,梁山,晉望也;崩,B3DA崩也。古者三代命祀,祭不越望,吉兇禍福,不是過也。國主山川,山崩川竭,亡之征也,美惡周必復。是歲,歲在鶉火,至十七年復在鶉火,欒書、中行偃殺厲公而立悼公。

高後二年正月,武都山崩,殺七百六十人,地震至八月乃止。文帝元年四月,齊、楚地山二十九所同日俱大發水,潰出。劉向以為,近水沴土也。天戒若曰,勿整齊、楚之君,今失制度,將為亂。後十六年,帝庶兄齊悼惠王之孫文王則薨,無子,帝分齊地,立悼惠王庶子六人皆為王。賈誼、晁錯諫,以為違古制,恐為亂。至景帝三年,齊、楚七國起兵百余萬,漢皆破之。春秋四國同日災,漢七國同日眾山潰,鹹被其害,不畏天威之明效也。

成帝河平三年二月丙戌,犍為柏江山崩,捐江山崩,皆江水,江水逆流壞城,殺十三人,地震積二十一日,百二十四動。元延三年正月丙寅,蜀郡岷山崩,壅江,江水逆流,三日乃通。劉向以為,周時岐山崩,三川竭,而幽王亡。岐山者,周所興也。漢家本起於蜀、漢,今所起之地山崩川竭,星孛又及攝提、大角,從參至辰,殆必亡矣。其後,三世之嗣,王莽篡位。

傳曰:“皇之不極,是謂不建,厥咎眊,厥罰恒陰,厥極弱。時則有射妖,時則有龍蛇之孽,時則有馬禍,時則有下人伐上之屙,時則有日月亂行,星辰逆行。”

“皇之不極,是謂不建”,皇,君也。極,中;建,立也。人君貌言視聽思心五事皆失,不得其中,則不能立萬事,失在眊悖,故其咎眊也。王者自下承天理物。雲起於山,而彌於天;天氣亂,故其罰常陰也。一曰,上失中,則下強盛而蔽君明也。《易》曰“亢龍有悔,貴而亡位,高而亡民,賢人在下位而亡輔”,如此,則君有南面之尊,而亡一人之助,故其極弱也。盛陽動進輕疾。禮,春而大射,以順陽氣。上微弱則下奮動,故有射妖。《易》曰“雲從龍”,又曰“龍蛇之蟄,以存身也”。陰氣動,故有龍蛇之孽。於《易》,“乾”為君為馬,馬任用而強力,君氣毀,故有馬禍。一曰,馬多死及為怪。亦是也。君亂且弱,人之所叛,天之所去,不有明王之誅,則有篡弒之禍,故有下人伐上之屙。凡君道傷者病天氣,不言五行沴天,而曰“日月亂行,星辰逆行”者,為若下不敢沴天,猶《春秋》曰“王師敗績於貿戎”,不言敗之者,以自敗為文,尊尊之意也。劉歆皇極傳曰,有下體生上之屙。說以為下人伐上,天誅已成,不得復為屙雲。皇極之常,陰,劉向以為,《春秋》亡其應。一曰,久陰不雨是也。劉歆以為,自屬常陰。

昭帝元平元年四月崩,亡嗣,立昌邑王賀。賀即位,天陰,晝夜不見日月。賀欲出,光祿大夫夏侯勝當車諫曰:“天久陰而不雨,臣下有謀上者,陛下欲何之,賀怒,縛勝以屬吏,吏白大將軍霍光。光時與車騎將軍張安世謀欲廢賀。光讓安世,以為泄語,安世實不泄,召問勝。勝上《洪範五行傳》曰:“‘皇之不極,厥罰常陰,時則有下人伐上。’不敢察察言,故雲臣下有謀。”光、安世讀之,大驚,以此益重經術士。後數日,卒共廢賀,此常陰之明效也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有蜺、蒙、霧。霧,上下合也。蒙,如塵雲。蜺,日旁氣也。其占曰:後妃有專,蜺再重,赤而專,至沖旱。妻不壹順,黑蜺四背,又曰蜺雙出日中。妻以貴高夫,茲謂擅陽,蜺四方,日光不陽,解而溫。內取茲謂禽,蜺如禽,在日旁。以尊降妃,茲謂薄嗣,蜺直而塞,六辰乃除,夜星見而赤。女不變始,茲謂乘夫,蜺白在日側,黑蜺果之,氣正直。妻不順正,茲謂擅陽,蜺中窺貫而外專。夫妻不嚴茲謂媟,蜺與日會。婦人擅國茲謂頃,蜺白貫日中,赤蜺四背。適不答茲謂不次,蜺直在左,蜺交在左。取於不專,茲謂危嗣,蜺抱日兩未及。君淫外茲謂亡,蜺氣左日交於外。取不達茲謂不知,蜺白奪明而大溫,溫而雨。尊卑不別茲謂媟,蜺三出三已,三辰除,除則日出且雨。臣私祿及親,茲謂罔辟,厥異蒙,其蒙先大溫,已蒙起,日不見。行善不請於上,茲謂作福,蒙一日五起五解。辟不下謀,臣辟異道,茲謂不見,上蒙下霧,風三變而俱解。立嗣子疑,茲謂動欲,蒙示,日不明。德不序,茲謂不聰,蒙,日不明,溫而民病。德不試,空言祿,茲謂主窳臣夭,蒙起而白。君樂逸人,茲謂放,蒙,日青,黑雲夾日,左右前後行過日。公不任職,茲謂怙祿,蒙三日,又大風五日,蒙不解。利邪以食,茲謂閉上,蒙大起,白雲如山行蔽日。公懼不言道,茲謂閉下,蒙大起,日不見,若雨不雨,至十二日解,而有大雲蔽日。祿生於下,茲謂誣君,蒙微而小雨,已乃大雨。下相攘善,茲謂盜明,蒙黃濁。下陳功,求於上,茲謂不知,蒙,微而赤,風鳴條,解復蒙。下專列,茲謂分威,蒙而日不得明。大臣厭小臣,茲謂蔽,蒙微,日不明,若解不解,大風發,赤雲起而蔽日。眾不惡惡,茲謂閉,蒙,尊卦用事,三日而起,日不見。漏言亡喜,茲謂下厝用,蒙微,日無光,有雨雲,雨不降。廢忠惑佞,茲謂亡,蒙,天先清而暴,蒙微而日不明。有逸民,茲謂不明,蒙濁,奪日光。公不任職,茲謂不絀,蒙白,三辰止,則日青,青而寒,寒必雨。忠臣進善君不試,茲謂遏,蒙,先小雨,雨已蒙起,微而日不明。惑眾在位,茲謂覆國,蒙微而日不明,一溫一寒,風揚塵。知佞厚之,茲謂庳,蒙甚而溫。君臣故弼,茲謂悖,厥災雨霧,風拔木,亂五谷,已而大霧。庶正蔽惡,茲謂生孽災,厥異霧。”此皆陰雲之類雲。

嚴公十八年“秋,有蜮”。劉向以為蜮生南越。越地多婦人,男女同川,淫女為主,亂氣所在,故聖人名之曰蜮。蜮猶惑也,在水旁,能射人,射人有處,甚者至死。南方謂之短弧,近射妖,死亡之象也。時嚴將取齊之淫女,故蜮至。天戒若曰,勿取齊女,將生淫惑篡弒之禍。嚴不寤,遂取之。入後淫於二叔,二叔以死,兩子見弒,夫人亦誅。劉歆以為,蜮,盛暑所生,非自越來也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忠臣進善君不試,厥咎國生蜮。”

史記魯哀公時,有隼集於陳廷而死,楛矢貫之,石{奴石},長尺有咫。陳閔公使使問仲尼,仲尼曰:“隼之來遠矣!昔武王克商,通道百蠻,使各以方物來貢,肅慎貢楛矢,石{奴石}長尺有咫。先王分異姓以遠方職,使毋忘服,故分陳以肅慎矢。”試求之故府,果得之。劉向以為,隼近黑祥,貪暴類也;矢貫之,近射妖也;死於廷,國亡表也。象陳眊亂,不服事周,而行貪暴,將致遠夷之禍,為所滅也。是時,中國齊、晉,南夷吳、楚為強,陳交晉不親,附楚不固,數被二國之禍。後楚有白公之亂,陳乘而侵之,卒為楚所滅。

史記夏後氏之衰,有二龍止於夏廷,而言“余,褒之二君也”。夏帝蔔殺之,去之,止之,莫吉;蔔請其漦而藏之,乃吉。於是布幣策告之。龍亡而漦在,乃櫝去之。其後夏亡,傳櫝於殷、周,三代莫發,至厲王末,發而觀之,漦流於廷,不可除也。厲王使婦人裸而噪之,漦化為玄黿,入後宮。處妾遇之而孕。生子,懼而棄之。宣王立,女童謠曰:“檿弧萁服,實亡周國。”後有夫婦鬻是器者,宣王使執而B162之。既去,見處妾所棄妖子,聞其夜號,哀而收之,遂亡奔褒。後褒人有罪,入妖子以贖,是以褒姒,幽王見而愛之,生子伯服。王廢申後及太子宜咎,而立褒姒、伯服代之。廢後之父申侯與繒西畎戎共攻殺幽王。《詩》曰:“赫赫宗周,褒姒滅之。”劉向以為,夏後季世,周之幽、厲,皆D766亂逆天,故有龍黿之怪,近龍蛇孽也。漦,血也,一曰沫也。檿弧,桑弓也。萁服,蓋以萁草為箭服,近射妖也。女童謠者,禍將生於女,國以兵寇亡也。

《左氏傳》昭公十九年,龍鬥於鄭時門之外洧淵。劉向以為近龍孽也。鄭以小國攝於晉、楚之間,重以強吳、鄭當其沖,不能修德,將鬥三國,以自危亡。是時,子產任政,內惠於民,外善辭令,以交三國,鄭卒亡患,能以德消變之效也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眾心不安,厥妖龍鬥。”

惠帝二年正月癸酉旦,有兩龍見於蘭陵廷東裏溫陵井中,至乙亥夜去。劉向以為,龍貴象而困於庶人井中,象諸侯將有幽執之禍。其後呂太後幽殺三趙王,諸呂亦終誅滅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有德遭害,厥妖龍見井中。”又曰:“行刑暴惡,黑龍從井出。

《左氏傳》魯嚴公時有內蛇與外蛇鬥鄭南門中,內蛇死。劉向以為近蛇孽也。先是,鄭厲公劫相祭仲而逐兄昭公代立。後厲公出奔,昭公復入。死,弟子儀代立。厲公自外劫大夫傅瑕,使僇子儀。此外蛇殺內蛇之象也。蛇死六年,而厲公立。嚴公聞之,問申繻曰:“猶有妖乎?”對曰:“人之所忌,其氣炎以取之,妖由人興也。人無釁焉,妖不自作。人棄常,故有妖。”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立嗣子疑,厥妖蛇居國門鬥。”

《左氏傳》文公十六年夏,有蛇自泉宮出,入於國,如先君之數。劉向以為近蛇孽也。泉宮在囿中,公母姜氏嘗居之,蛇從之出,象宮將不居也。《詩》曰:“維虺維蛇,女子之祥。”又蛇入國,國將有女憂也。如先君之數者,公母將薨象也。秋,公母薨。公惡之,乃毀泉臺。夫妖孽應行而自見,非見而為害也。文不改行循正,共禦厥罰,而作非禮,以重其過。後二年薨,公子遂殺文之二子惡、視,而立宣公。文公夫人大歸於齊。

武帝太始四年七月,趙有蛇從郭外入,與邑中蛇鬥孝文廟下,邑中蛇死。後二年秋,有衛太子事,事自趙人江充起。

《左氏傳》定公十年,宋公子地有白馬駟,公嬖向魋欲之,公取而朱其尾鬣以予之。地怒,使其徒抶魋而奪之。魋懼將走,公閉門而泣之,目盡腫。公弟辰謂地曰:“子為君禮,不過出竟,君必止子”。地出奔陳,公弗止。辰為之請,不聽。辰曰:“是我廷吾兄也,吾以國人出,君誰與處?”遂與其徒出奔陳。明年,俱入於蕭以叛,大為宋患,近馬禍也。

史記秦孝公二十一年有馬生人,昭王二十年牡馬生子而死。劉向以為皆馬禍也。孝公始用商君攻守之法,東侵諸侯,至於昭王,用兵彌烈。其象將以兵革抗極成功,而還自害也。牡馬非生類,妄生而死,猶秦恃力強得天下,而還自滅之象也。一曰,諸畜生非其類,子孫必有非其姓者,至於始皇,果呂不韋子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方伯分威,厥妖牡馬生子。亡天子,諸侯相伐,厥妖馬生人。”

文帝十二年,有馬生角於吳,角在耳前,上鄉。右角長三寸,左角長二寸,皆大二寸。劉向以為馬不當生角,猶吳不當舉兵鄉上也。是時,吳王濞封有四郡五十余城,內懷驕恣,變見於外,天戒早矣。王不寤,後卒舉兵,誅滅。京房《易傳》曰。“臣易上,政不順,厥妖馬生角,茲謂賢士不足。”又曰:“天子親伐,馬生角。”

成帝綏和二年二月,大廄馬生角,在左耳前,圍長各二寸。是時,王莽為大司馬,害上之萌自此始矣。哀帝建平二年,定襄牡馬生駒,三足,隨君飲食,太守以聞,馬,國之武用,三足,不任用之象也。後侍中董賢年二十二為大司馬,居上公之位,天下不宗。哀帝暴崩,成帝母王太後召弟子新都侯王莽入,收賢印綬,賢恐,自殺,莽因代之,並誅外家丁、傅。又廢哀帝傅皇後,令自殺,發掘帝祖母傅太後、母丁太後陵,更以庶人葬之。辜及至尊,大臣微弱之禍也。

文公十一年,“敗狄於鹹”。《穀梁》、《公羊傳》曰,長狄兄弟三人,一者之魯,一者之齊,一者之晉。皆殺之,身橫九畝;斷其首而載之,眉見於軾。何以書?記異也。劉向以為,是時周室衰微,三國為大,可責者也。天戒若曰,不行禮義,大為夷狄之行,將致危亡。其後三國皆有篡弒之禍,近下人伐上之屙也。劉歆以為人變,屬黃樣。一曰,屬裸蟲之孽。一曰,天地之性人為貴,凡人為變,皆屬皇極下人伐上之屙雲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君暴亂,疾有道,厥妖長狄入國。”又曰:“豐其屋,下獨苦。長狄生,世主虜。”

史記秦始皇帝二十六年,有大人長五丈,足履六尺,皆夷狄服,凡十二人,見於監洮。天戒若曰,勿大為夷狄之行,將受其禍。是歲,始皇初並六國,反喜以為瑞,銷天下兵器,作金人十二以象之。遂自賢聖,燔《詩》、《書》,坑儒士;奢淫暴虐,務欲廣地;南戍五嶺,北築長城,以備胡、越;塹山填谷,西起臨洮,東至遼東,徑數千裏。故大人見於臨洮,明禍亂之起。後十四年而秦亡,亡自戍卒陳勝發。

史記魏襄王十三年,魏有女子化為丈夫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女子化為丈夫,茲謂陰昌,賤人為王;丈夫化為女子,茲謂陰勝,厥咎亡。”一曰,男化為女,宮刑濫也;女化為男,婦政行也。

哀帝建平中,豫章有男子化為女子,嫁為人婦,生一子,長安陳鳳言此陽變為陰,將亡繼嗣,自相生之象。一曰,嫁為人婦生一子者,將復一世乃絕。

哀帝建平四年四月,山陽方與女子田無嗇生子。先未生二月,兒啼腹中,乃生,不舉,葬之陌上,三日,人過聞啼聲,母掘收養。

平帝元始元年二月,朔方廣牧女子趙春病死,斂棺積六日,出在棺外,自言見失死父,曰:“年二十七,不當死。”太守譚以聞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‘幹父之蠱,有子,考亡咎’。子三年不改父道,思慕不皇,亦重見先人之非,不則為私,厥妖人死復生。”一曰,至陰為陽,下人為上。

六月,長安女子有生兒,兩頭異頸面相鄉,四臂共匈俱前鄉,上有目長二寸所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‘睽孤,見豕負塗’,厥妖人生兩頭。下相攘善,妖亦同。人若六畜首目在下,茲謂亡上,正將變更。凡妖之作,以譴失正,各象其類。二首,下不壹也;足多,所任邪也;足少,下不勝任,或不任下也。凡下體生於上,不敬也;上體生於下,媟瀆也;生非其類,淫亂也;人生而大,上速成也;生而能言,好虛也。群妖推此類,不改乃成兇也。”

景帝二年九月,膠東下密人年七十余,生角,角有毛。時膠東、膠西、濟南、齊四王有舉兵反謀,謀由吳王濞起,連楚、趙,凡七國。下密,縣居四齊之中;角,兵象,上鄉者也;老人,吳王象也。年七十,七國象也。天戒若曰,人不當生角,猶諸侯不當舉兵以鄉京師也;禍從老人生,七國俱敗雲。諸侯不寤。明年,吳王先起,諸侯從之,七國俱滅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冢宰專政,厥妖人生角。”

成帝建始三年十月丁未,京師相驚,言大水至。渭水上小女陳持弓年九歲,走入橫城門,入未央宮尚方掖門,殿門門衛戶者莫見,至句盾禁中而覺得。民以水相驚者,陰氣盛也。小女而入宮殿中者,下人將因女寵而居有宮室之象也。名曰持弓,有似周家檿孤之祥。《易》曰:“弧矢之利,以威天下。”是時,帝母王太後弟鳳始為上將,秉國政,天知其後將威天下而入宮室,故象先見也。其後,王氏兄弟父子五侯秉權,至莽卒篡天下,蓋陳氏之後雲。京房《易傳》曰:“妖言動眾,茲謂不信,路將亡人,司馬死。”

成帝綏和二年八月庚申,鄭通裏男子王褒,衣絳衣小冠,帶劍入北司馬門殿東門,上前殿,入非常室中,解帷組結佩之,招前殿署長業等曰:“天帝令我居此。”業等收縛考問,褒故公車大誰卒,病狂易,不自知入宮狀,下獄死。是時,王莽為大司馬,哀帝即位,莽乞骸骨就第,天知其必不退,故因是而見象也。姓名章服甚明,徑上前殿路寢,入室取組而佩之,稱天帝命,然時人莫察。後莽就國,天之冤之,哀帝征莽還京師。明年,帝崩,莽復為大司馬,因是而篡國。

哀帝建平四年正月,民驚走,持稿或一枚,傳相付與,曰行詔籌。道中相過逢多至千數,或被發徒踐,或夜折關,或逾墻入,或乘車騎奔馳,以置驛傳行,經歷郡國二十六,至京師。其夏,京師郡國民聚會裏巷阡陌,設張博具,歌舞祠西王母。又傳書曰:“母告百姓,佩此書者不死。不信我言,視門樞下,當有白發。”至秋止。是時,帝祖母傅太後驕,與政事,故杜鄴對曰:“《春秋》災異,以指象為言語。籌,所以紀數。民,陰,水類也。水以東流為順走,而西行,反類逆上。象數度放溢,妄以相予,違忤民心之應也。西王母,婦人之稱。博弈,男子之事。於街巷阡陌,明離B072內,與疆外。臨事盤樂。炕陽之意。白發,衰年之象,體尊性弱,難理易亂。門,人之所由;樞,其要也。居人之所由,制持其要也。其明甚著。今外家丁、傅並侍帷幄,布於列位,有罪惡者不坐辜罰,亡功能者畢受官爵。皇甫、三桓,詩人所刺,《春秋》所譏,亡以甚此。指象昭昭,以覺聖朝,奈何不應!”後哀帝崩,成帝母王太後臨朝,王莽為大司馬,誅滅丁、傅。一曰丁、傅所亂者小,此異乃王太後、莽之應雲。

閱讀:20146

《五行志下之上》简体版

©2015-2020 ok8.org 文學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