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回 金寡婦貪利權受辱 張太醫論病細窮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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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金榮因
且說他姑媽原給了賈家“玉”字輩的嫡派,名喚賈璜,但其族人那裏皆能像寧榮二府的家勢?原不用細說。這賈璜夫妻守著些小小的產業,又時常到寧榮二府裏去請安,又會奉承鳳姐兒並尤氏,所以鳳姐兒尤氏也時常資助資助他,方能如此度日。今日正遇天氣晴明,又值家中無事,遂帶了一個婆子,坐上車,來家裏走走,瞧瞧嫂子和侄兒。說起話兒來,金榮的母親偏提起昨日賈家學房裏的事,
到了寧府,進了東角門,下了車,進去見了尤氏,那裏還有大氣兒?
金氏聽了這一番話,把方才在他嫂子家的那一團要向秦氏理論的盛氣,早嚇的丟在爪窪國去了。聽見尤氏問他好大夫的話,連忙答道:“我們也沒聽見人說什麽好大夫。如今聽起大奶奶這個病來,定不得還是喜呢。嫂子倒別教人混治,倘若治錯了,可了不得!”尤氏道:“正是呢。”說話之間,賈珍從外進來,見了金氏,便問尤氏道:“這不是璜大奶奶麽?”金氏向前給賈珍請了安,賈珍向尤氏說:“你讓大妹妹吃了飯去。”賈珍說著話便向那屋裏去了。金氏此來原要向秦氏說秦鐘欺負他侄兒的事,聽見秦氏有病,連提也不敢提了。況且賈珍尤氏又待的甚好,因轉怒為喜的,又說了一會子閑話,方家去了。
金氏去後,賈珍方過來坐下,問尤氏道:“今日他來又有什麽說的?”尤氏答道:“倒沒說什麽,一進來臉上倒像有些個惱意似的,及至說了半天話兒,又提起媳婦的病,他倒漸漸的氣色平和了。你又叫留他吃飯,他聽見媳婦這樣的病,也
尤氏聽說,心中甚喜,因說:“後日是太爺的壽日,到底怎麽個辦法?”賈珍說道:“我方才到了太爺那裏去請安,兼請太爺來家受一受一家子的禮。太爺因說道:‘我是清凈慣了的,我不願意往你們那是非場中去。你們必定說是我的生日,要叫我去受些眾人的頭,你莫如把我從前註的《陰騭文》給我好好的叫人寫出來刻了,比叫我無故受眾人的頭還強百倍呢!倘或明日後日這兩天一家子要來,你就在家裏好好的款待他們就是了。也不必給我送什麽東西來。連你後日也不必來。你要心中不安,你今日就給我磕了頭去。倘或後日你又跟許多人來鬧我,我必和你不依。’如此說了,今日我是再不敢去的了。且叫賴升來,吩咐他預備兩日的筵席。”
尤氏因叫了賈蓉來:“吩咐賴升照例預備兩日的筵席,要豐豐富富的。你再親自到西府裏請老太太、大太太、二太太和你璉二嬸子來逛逛。你父親今日又聽見一個好大夫,已經打發人請去了,想明日必來。你可將他這些日子的病癥細細的告訴他。”賈蓉一一答應著出去了。正遇著剛才到馮紫英家去請那先生的小子回來了,因回道:“奴才方才到了馮大爺家,拿了老爺名帖請那先生去,那先生說是:‘方才這裏大爺也和我說了,但隻今日拜了一天的客,才回到家,此時精神實在不能支持,就是去到府上也不能看脈,須得調息一夜,明日務必到府。’他又說:‘醫學淺薄,本不敢當此重薦,因馮大爺和府上既已如此說了,又不得不去,你先替我回明大人就是了。大人的名帖著實不敢當。’還叫奴才拿回來了。哥兒替奴才回一聲兒罷。”賈蓉復轉身進去,回了賈珍尤氏的話,方出來叫了賴升,吩咐預備兩日的筵席的話。賴升答應,自去照例料理,
且說次日午間,門上人回道:“請的那張先生來了。”賈珍遂延入大廳坐下。茶畢,方開言道:“昨日承馮大爺示知老先生人品學問,又兼深通醫學,小弟不勝欽敬。”張先生道:“晚生粗鄙下士,知識淺陋。昨因馮大爺示知,大人家第
賈蓉於是同先生到外邊屋裏炕上坐了。一個婆子端了茶來,賈蓉道:“先生請茶。”茶畢,問道:“先生看這脈息還治得治不得?”先生說:“看得尊夫人脈息,左寸沈數,左關沈伏,右寸細而無力,右關虛而無神。其左寸沈數者,乃心氣虛而生火;左關沈伏者,乃肝家氣滯血虧。右寸細而無力者,乃肺經氣分太虛;右關虛而無神者,乃脾土被肝木克制。心氣虛而生火者,應現今經期不調,夜間不寐。肝家血虧氣滯者,應脅下痛脹,月信過期,心中發熱。肺經氣分太虛者,頭目不時眩暈,寅卯間必然自汗,如坐舟中,脾土被肝木克制者,必定不思飲食,精神倦怠,四肢酸軟。據我看這脈,當有這些癥候才對。或以這個的為喜脈,則小弟不敢聞命矣。”旁邊一個貼身伏侍的婆子道:“何嘗不是這樣呢!真正先生說得如神,倒不用我們說了。如今我們家裏現有好幾位太醫老爺瞧著呢,都不能說得這樣真切。有的說道是喜,有的說道是病;這位說不相幹,這位又說怕冬至前後:總沒有個真著話兒。求老爺明白指示指示。”
那先生說:“大奶奶這個癥候,可是眾位耽擱了!要在初次行經的時候就用藥治起,隻怕此時已全愈了。如今既是把病耽誤到這地位,也是應有此災。依我看起來,病倒尚有三分治得。吃了我這藥看,若是夜間睡的著覺,那時又添了二分拿手了。據我看這脈息,大奶奶是個心性高強、聰明不過的人。但聰明太過,則不如意事常有;不如意事常有,則思慮太過:此病是憂慮傷脾,肝木忒旺,經血所以不能按時而至。大奶奶從前行經的日子問一問,斷不是常縮,必是常長的。是不是?”這婆子答道:“可不是!從沒有縮過,或是長兩日三日,以至十日不等,都長過的。”先生聽道:“是了,這就是病源了。從前若能以養心調氣之藥服之,
人參二錢 白術二錢土炒 雲苓三錢 熟地四錢 歸身二錢 白芍二錢 川芎一錢五分 黃芪三錢 香附米二錢 醋柴胡八分 淮山藥二錢炒 真阿膠二錢蛤粉炒 延胡索錢半酒炒 炙甘草八分 引用建蓮子七粒去心 大棗二枚
賈蓉看了說:“高明的很。還要請教先生:這病與性命終久有妨無妨?”先生笑道:“大爺是最高明的人:人病到這個地位,非
於是賈蓉送了先生去了,方將這藥方子並脈案都給賈珍看了,說的話也都回了賈珍並尤氏了。尤氏向賈珍道:“從來大夫不像他說的痛快,想必用藥不錯的。”賈珍笑道:“他原不是那等混飯吃久慣行醫的人,因為馮紫英我們相好,他好容易求了他來的。既有了這個人,媳婦的病或者就能好了。他那方子上有人參,就用前日買的那一斤好的罷。”賈蓉聽畢了話,方出來叫人抓藥去煎給秦氏吃。
不知秦氏服了此藥,病勢如何,且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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