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正十二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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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,正月,丙午朔,詔印造中統元寶交鈔一百九十萬錠,至元鈔十萬錠。

戊申,竹山縣賊陷襄陽路,同知額森布哈等驚潰。達魯噶齊博羅特穆爾領義兵二百人,且戰且引,至監利縣,遇沔陽府達嚕噶齊耀珠等軍。時濱江有船千餘,乃糾合諸義兵、丁壯、水工五千餘人,畀以軍號,給刀槊,具哨馬五十,水陸繼進。比至石首縣,聞中興路亦陷,乃議趣嶽州就元帥特克嘉,而道阻不得前,仍趨襄陽,賊方駐楊湖港,乘其不虞擊之,獲其船二十七艘,生擒賊黨劉雅爾,訊得其情。進次潛江縣,又斬賊數百級,獲三十餘船,梟賊將劉萬戶、許堂主等。甫止兵未食,而賊大至,與戰,抵暮,耀珠等軍各當一面,不能救。博羅特穆爾被重創,麾從子瑪哈實勒使去,曰:“吾以死報國,汝無留此。”瑪哈實勒泣曰:“死生從叔父。”既而博羅特穆爾被執,賊請同為逆,博羅特穆爾怒罵之,遂遇害。瑪哈實勒帥家奴求其屍,復與賊戰,俱沒於陣,舉家死者凡二十六人。博羅特穆爾,高昌人也。是日,荊門州亦陷。

初,妖賊起,陷鄧州,人情恟恟。俄而賊鋒自鄧抵南陽境,南陽縣達嚕噶齊喜同,以計獲數賊,詰之,雲賊將大至,喜同乃悉斬之以安眾心,晝夜督丁壯巡邏守備。時大司農錢木爾以兵駐於諸葛庵,為賊所襲,死之,賊遂乘銳取南陽,喜同守西門,望見賊勢盛,即與家人訣曰:“吾與汝等不能相顧矣!但各逃生,吾分死此,以報國也。”已而城中皆哭。喜同策厲義兵,奮力與賊搏,賊退去,明日復至,與戰甚力,殺賊凡數百。賊知無援,戰愈急,南陽遂陷。喜同突圍將自拔,賊橫刺其馬,馬蹶,喜同鞭馬躍而起,手斬刺馬者,他賊追之,身被數創,不能鬥,遂為所殺。妻邢氏,罵賊見殺,一家死者二十餘人。事聞,贈南陽路判官。喜同,河西人也。

時富珠哩遠調襄陽縣尹,須次居南陽,賊起,遠以忠義自奮,傾財募丁壯,得千餘人,與賊拒戰。俄而賊大至,遠被害。遠妻雷氏為賊所執,賊欲妻之,雷曰:“我參政冢婦,縣令嫡妻,肯從汝狗彘以生乎!”賊將汙之,雷號哭大罵不從,乃見殺,舉家皆被害。遠,翀之子也。

丙辰,徐壽輝遣其將丁普郎、徐明遠陷漢陽;丁巳,陷興國府。

己未,徐壽輝將鄒普勝陷武昌。

先是賊氛日熾,湖廣行省平章桑節會僚屬議之。或曰:“有鄭萬戶,老將也,宜起而用之。”桑節乃命募土兵,完城池,修器械,嚴巡警,悉以其事屬鄭。賊聞之,遣其黨二千來約降,桑節與鄭謀曰:“此詐也,然降而卻之,於事為不宜,受而審之可也。”果得其情,乃殲之,械其渠魁數十人以俟命。適召入為大司農,桑節去,同僚受賊賂,且嫉其功,乃誣鄭罪,釋其所械者。明日賊大至,內外響應,威順王庫春布哈、行省平章和尚,皆棄城走,城遂陷。武昌之人駢首夜泣曰:“大夫不去,吾豈為俘囚乎!”

有馮三者,湖廣省公使也,素不知書;武昌陷,皁隸輩拉三共為盜,三固辭曰:“賊名惡,我等豈可為!”眾怒,將殺之,三遂唾罵,眾乃縛諸十字木,舁以行而刲其肉,三益罵不止,抵江上,斷其喉,委之去。其妻隨三號泣,俯拾刲肉納布裙中,伺賊遠,收三血骸,脫衣裹之,大哭,投江而死。

命刑部尚書阿嚕收捕山東賊,給敕牒十一道,使分賞有功者。

辛酉,徐壽輝將魯法興陷安陸府,知府綽嚕死之。

法興之來攻也,綽嚕募兵得數百人,帥以拒賊,敗賊前隊,乘勝追之。而賊自他門入,亟還兵,則城中火起,軍民潰亂,計不可遏而歸,服朝服,出坐公堂。賊脅以白刃,綽嚕猶喻以逆順,一賊排綽嚕下使拜,不屈,且怒罵,賊渠不忍害,拘之。明日,又逼其從亂,綽嚕疾叱曰:“吾守土臣,寧從汝賊乎!”賊怒,以刀斫綽嚕,左脅斷而死。賊憤其不降,復以布囊纏其屍,舁置其家,綽嚕妻侯氏出,大哭,且列酒肉滿前,渴者令飲酒,饑者令食肉,以紿賊使不防己,至夜自經死。事聞,贈綽嚕河南行省參知政事,侯氏寧夏郡夫人,表其門曰雙節。

丙寅,以河復故道,大赦天下。

辛未,徐壽輝兵陷沔陽府,壬申,陷中興路。沔陽推官象山俞述祖,領民兵守綠水洪,城陷,被執,械至壽輝所,述祖罵不輟,壽輝怒,支解之。其犯中興也,山南宣慰司同知伊古輪實出戰,眾潰,宣慰使錦州布哈棄城走。山南廉訪使濟爾克敦以兵與抗,射賊多死,明日,賊益兵來,襲東門,力戰,被執,不屈而死。

武昌既陷,江西大震,賊舳艫蔽江而下,行省右丞博羅特穆爾方駐兵江州,聞之,亦遁去。總管李黼,雖孤立,辭氣愈奮厲。時黃梅縣主簿伊蘇特穆勻願出擊賊,黼大喜,向天瀝酒與之誓。言始脫口,賊遊兵已至境,急檄諸鄉落聚木石於險塞處,遏賊歸路,倉卒無號,乃墨士卒面,統之出戰;黼身先士卒,大呼陷陣,伊蘇特穆爾繼進,賊大敗,逐北六十裏。鄉丁依險阻,乘高下木石,橫屍蔽路,殺獲二萬餘。黼還,謂左右曰:“賊不利於陸,必由水以舟薄我。”乃以長木數千,冒鐵錐於杪,暗植沿岸水中,逆刺賊舟,謂之“七星樁”。會西南風急,賊舟數千,果揚帆順流鼓噪而至,舟遇樁不得動,進退無措,黼帥將士奮擊,發火翎箭射之,焚溺死者無算,餘舟散走。行省上黼勁,拜江西行省參政,行江州、南康等路軍民都總管,便宜行事。

二月,乙亥朔,定遠人郭子興,集少年數千人,自稱節制元帥。子興兄弟三人,皆善殖貲產,由是豪裏中。子興知天下有變,元乃散家財,椎牛釃酒,與壯士結納,至是與孫德崖及俞某、魯某、潘某等以眾攻城。

甲申,鄒平縣馬子昭為亂,官軍捕斬之。

乙酉,徐壽輝兵陷江州,總管李黼死之,遂陷南康路。

時賊勢愈盛,西自荊湖,東際淮甸,守臣往往棄城遁,黼中外援絕。賊將薄城,分省平章政事圖沁布哈自北門遁。黼引兵登陴,布戰具,賊已至甘棠湖,焚西門,乃張弩射之。賊轉攻東門,黼救之,而賊已入,與之巷戰,知力不敵,揮劍叱賊曰:“殺我,毋殺百姓!”賊刺黼墮馬,黼與兄冕之子秉昭俱罵賊而死,郡民哭聲震天,相率具棺葬於東門外。黼死逾月,參政之命始下。冕居潁,亦死於賊。事聞,贈黼淮南、江北行省左丞,追封隴西郡公,謚忠文,立廟江州,賜額曰崇烈,官其子秉方集賢待制。

丙戌,霍州靈石縣地震。

房州賊陷歸州。

戊子,詔:“徐州內外群聚之眾,限二十日,不分首從,並與赦原。”

置安東、安豐分元帥府。

巳醜,遊皇城。

庚子,郭子興陷濠州,據之。

辛醜,鄧州賊王權、張椿陷澧州,龍鎮衛指揮使諳都喇哈曼等帥師復之。

褒贈仗節死義者宣徽使特穆爾等二十七人。

是月,賊侵滑、濬,命德珠為河南右丞,守東明。德珠時致仕於家,聞命,即馳至東明,浚城隍,嚴備禦,賊不敢犯。

徐壽輝將歐普祥陷袁州。普祥,黃岡人,以燒香聚眾,從壽輝起兵為元帥,人稱“歐道人”。至是引兵掠江西諸郡縣,攻破袁州,焚室廬,掠人民以去,令別將守之。

三月,乙巳朔,追封太師、忠王滿濟勒噶臺為德王。

丁未,徐壽輝將許甲攻衡州,洞官黃安撫敗之。

壬子,河南左丞相臺哈布哈,克復南陽等處。

癸醜,中書省請行納粟補官之令:“凡士庶為國宣力,自備糧米供給軍儲者,照依定擬地方實授常選流官,依例升轉、封廕;及已除茶鹽錢谷官有能再備錢糧供給軍儲者,驗見授品級,改授常流。”從之。

甲子,徐壽輝將項普略陷饒州路,遂陷徽州、信州。

時官軍多疲懦不能拒,所在無賴子乘間竊發,不旬日眾輒數萬,皆短衣草屨,齒木為杷,削竹為槍,截緋帛為巾襦,彌野皆赤。饒州守臣魏中立,率丁壯分塞險要,戒守備,俄而賊至,達嚕噶齊馬來出戰,不能發矢,賊愈逼,中立以義兵擊卻之。已而賊復合,遂為所執,以紅衣被其身,中立叱之,須髯盡張。信州總管於大本以土兵備禦,賊又陷其城而執之,並送蘄水。壽輝欲使從己,二人皆大罵不屈,遂被害。中立,濟南人;大本,密州人也。

丁卯,以出征馬少,出幣帛各二十萬匹,於迤北萬戶、千戶所易馬。

戊辰,詔:“南人有才學者,依世祖舊制,中書省、樞密院、禦史臺皆用之。”於是吏部郎中宣城貢師泰,翰林直學士饒州周伯琦,同擢監察禦史。南士復居省臺自此始。

中書省臣言:“張理獻言,饒州、德興二處,膽水浸鐵,可以成銅,宜即其地各立銅冶場,直隸寶泉提舉司,以張理就為銅冶場官。”從之。

是月,方國珍復劫其黨下海,浙東道宣慰使都元帥臺哈布哈發兵扼黃巖之澄江,而遣義士王大用抵國珍示約信,使之來歸。國珍拘大用不遣,以小舸二百突海門,入州港,犯寫鞍諸山,臺哈布哈語眾曰:“吾以書生登顯要,誠慮負所學。今守海隅,賊甫招徠,又復為變。君輩助我擊之,其克,則汝眾功也,不克,則我盡死以報國耳。”眾皆踴躍願行。時國珍戚黨陳仲達,往來計議,陳其可降伏,臺哈布哈率部眾張受降旗乘潮,而船觸沙不能行。垂與國珍遇,呼仲達申前議,仲達目動氣索,臺哈布哈覺其心異,手斬之。即前搏賊船,射死五人,賊躍入船,復斫死一人,賊舉槊來刺,輒斫折之。賊群至,欲抱持過國珍船,臺哈布哈瞋目叱之脫,起奪賊刀,又殺二人,賊攢槊刺之,中頸死,猶植立不仆,投其屍海中,年四十九。僮名抱琴,及臨海尉李輔德,千戶赤盞,義士張君璧,皆死之。後追贈江浙行省平章政事,封魏國公,謚忠介,立廟臺州,賜額曰崇節。臺哈布哈尚氣節,不隨俗浮沈。泰費音為臺臣劾去相位,臺哈布哈獨餞送都門外,泰費音曰:“公且止,勿以我累公!”臺哈布哈曰:“士為知己者死,寧畏禍耶!”

詔定軍民官不守城池之罪。

隴西地震百餘日,城郭頹移,陵谷遷變,定西、會州、靜寧莊浪尤甚。會州公宇中墻崩,獲弩五百餘張,長者丈餘,短者九尺,人莫能挽。改定西為安定州,會州為會寧州。

閏月,甲戌朔,鐘離人硃元璋從郭子興於濠州。

元璋先世家沛,後自句容、泗州徙鐘離。昆弟四人,元璋其季也。少苦疾,比長,姿貌雄傑,既就學,聰明英武,沈幾大度,人莫能測也。年十七,值四方旱蝗,民饑疫,父母兄相繼歿,遂入皇覺寺為僧,逾月,西至合肥,又適六安,歷光、固、汝、潁諸州,凡三年,復還皇覺寺。久之,寺為亂兵所焚,僧皆逃散,元璋亦出避兵,不知所向,人有招以起事者,元璋意不決。是時徹爾布哈率兵欲復濠城,憚不敢進,惟日掠良民為盜以僥賞,民皆恟懼。元璋恐不免於難,乃詣伽藍蔔珓,問避亂,不吉,即守故,又不吉,因祝曰:“豈欲予從群雄倡義乎?”果“大吉。”復自念從群雄非易事,祝曰:“盍許我以避兵!”投之,交躍而立,意乃決。抵濠城,門者疑為諜,執之,以告子興,子興奇其貌,問所以來,具告之故,子興喜,遂留置左右。尋命長九夫,常召與謀事,久之,甚見親愛,凡有攻討,即命以往,往輒勝,子興由是兵益盛。

初,宿州人馬公,與子興為刎頸交,馬公卒,以季女屬子興,子興因撫為己女。至是欲以妻元璋,與其妾張氏謀,張氏曰:“吾意亦如此。今天下亂,君舉大事,正當收豪傑,一旦彼為他人所親,誰與共功業者!”子興意遂決,乃以女妻元璋。

乙酉,徐壽輝將陳普文陷吉安路,鄉民羅明遠起義兵復之。

立淮南、江北等處行中書省,治揚州。

丁酉,湖廣行省參政鐵傑以湖南兵復嶽州。

是月,詔:“江西行省左丞相策琳沁班,淮南行省平章政事鴻和爾布哈,江浙行省左丞遵達特哩,湖廣行省平章政事額森特穆爾,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巴實呼圖,及江南行臺禦史大夫納琳與江浙行省官,並以便宜行事。”

陜西行臺禦史大夫多爾濟巴勒,行至中途,聞商州陷,武關不守,即輕騎晝夜兼程至奉元,而賊已至鴻門。吏白涓日署事,不許,曰:“賊勢若此,尚顧陰陽拘忌哉!”即就署。省、臺素以舉措為嫌,不相聚論事,多爾濟巴勒曰:“多事如此,毋得以常例論。”乃與行省平章托多約五日一會集。尋有旨命與托多同討賊,即督諸軍復商州。乃修築奉元城壘,募民為兵,出庫所藏銀為大錢,射而中的者賞之,由是人皆為精兵。金、商義兵以獸皮為矢房,狀如瓠,號“毛葫蘆”,軍甚精銳,列其功以聞,賜敕書褒獎之,由是其軍遂盛。金州由興元、鳳翔達奉元,道裏回遠,乃開義谷,創置七驛,路近以便。

時禦史大夫額森特穆爾駐兵沙河,軍中夜驚,額森特穆爾盡棄軍資、器械,收散卒,北奔汴梁。時文濟王在城頭,遙謂之曰:“汝為大將,見賊不殺而自潰,吾將劾汝,此城必不容汝也。”遂離城南四十裏硃仙鎮屯焉。朝廷以其不習兵,詔別將代之。額森特穆爾徑歸,昏夜入城,明日仍為禦史大夫。西臺監察院禦史蒙古魯哈雅、範文等十二人,劾其喪師辱國之罪,多爾濟巴勒當署字,顧謂左右曰:“吾其為平章湖廣矣。”奏上,丞相托克托怒,果左遷多爾濟巴勒,而禦史十二人皆謫為各路添設佐貳官。

多爾濟巴勒赴湖廣,關中人遮路涕泣曰:“生我者公也,何遽去我而不留乎!”多爾濟巴勒慰遣之,不聽,乃從間道得出。

夏,四月,癸卯朔,日有食之。

江西臨川賊鄧忠陷建昌路。

乙卯,鐵傑及萬戶陶夢禎復武昌、漢陽,尋再陷。

丙辰,江西宜黃賊塗佑與邵武、建寧賊應必達等攻陷邵武路,總管吳按攤布哈以兵討之,千戶魏淳用計擒佑、必達,復其城。

賊自邵武間道逼福寧州,知州霑化王巴延乃與監州阿薩都喇,募壯兵五萬,分扼險阻,賊至楊梅嶺立柵,巴延與其子相馳破之。賊帥王善,俄擁眾直壓州西門,胥隸皆解散,巴延麾下唯白梃市兒數百人。巴延射賊,不復反顧,賊以長槍舂馬,馬仆,遂見執。善說巴延從己,仍領州,巴延呵善曰:“我天子命官,不幸失守,義當死,肯從汝反乎!”善怒,叱左右扼以跪,弗屈,遂毆之,巴延嚼舌出血噀善面,罵曰:“反賊,殺即殺,何以毆為!吾民,天民也,汝不可害。大丞相統百萬之師親討叛逆,汝輩將無遺種矣。”賊又執阿薩都喇至,善厲聲責其拒鬥,噤不能對,巴延復唾善曰:“我殺賊,何言拒耶?我死,當為神以殺汝。”言訖,挺頸受刃,頸斷,湧白液如乳,暴屍數日,色不變,州人哭聲連巷,賊並殺阿薩都喇,欲釋相官之,相罵曰:“吾與汝不共戴天,恨不寸斬汝,我受汝官耶!”賊殺之。相妻潘氏挈二女,為賊所獲,亦罵賊,母子同死。

甲子,翰林學士承旨歐陽玄以湖廣行省右丞致仕,賜玉帶及鈔一百錠,給全俸終其身。

是月,帝如上都。

永懷縣賊陷桂陽。

四川行省平章耀珠以兵復歸州,進攻峽州,與峽州總管趙余褫大破賊兵,誅賊將李太素等,遂平這。

詔天下完城郭,築堤防。

五月,戊寅,命龍虎山張嗣德為三十九代天師,給印章。

命江南行臺禦史大夫納琳給宣敕與臺州民陳子由、楊恕卿、趙士正、戴甲,令其集民丁夾攻方國珍。

己卯,四川行平省章耀珠復中興路,參政達實巴都魯請自攻襄陽,許之,進次荊門。時賊十萬,官軍止三千餘,遂用宋廷傑計,招募襄陽官吏及土豪避兵者,得義丁二萬,遍排部伍,申其約束。行至蠻河,賊守要害,兵不得渡,即令屈萬戶率奇兵間道出其後,首尾夾攻,賊大敗。追至襄陽城南,大戰,生擒其偽將三十人,要斬之,賊自是閉門不敢出。達實巴都魯乃相視形勢,內列八翼,包絡襄城;外置八營,軍峴山、楚山以截其援;自以中軍四十據虎頭山以瞰城中,署從征人李復為南漳縣尹,黎可舉為宜城縣尹,拊循其民。城中之民,受圍日久,夜半,二人縋城叩營門,具告虛實,願為內應,達實巴都魯與之定約,以五月朔日四更攻城,授之密號而去,至期,民垂繩以引官軍,先登者近十人。時賊船百餘艘在城北,陰募善水者鑿其底。天將明,城破,賊巷戰不勝,走就船,船壞,皆溺水死;偽將王權領千騎而走,遇伏兵,被擒,襄陽遂平。

庚辰,監察禦史徹徹特穆爾等言:“河南諸處群盜,輒引亡宋故號以為口實。宜以瀛國公子和尚趙完普及親屬徒沙州安置,禁勿與人交通。”從之。

癸未,建昌民戴良起鄉兵,克復建昌路。

六月,丙寅,紅巾周伯顏陷道州。

是月,大名路旱蝗,饑民七十餘萬口,給鈔十萬錠賑之。

中興路松滋縣雨水暴漲,漂民舍千餘家,溺死七百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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