哲宗憲元繼道顯德定功欽文睿武齊聖昭孝皇帝紹聖二年(遼壽昌元年)
《續資治通鑒》 > 宋紀八十四 > 哲宗憲元繼道顯德定功欽文睿武齊聖昭孝皇帝紹聖二年(遼壽昌元年)
春,正月,己亥,遼主如混同江。
丙午,立宏詞科。三省上言:“今進士既純用經術,如詔誥、章表、赦敕、檄書、露布、戒諭之類,皆朝廷官守日用不可缺者,若悉不習試,何以兼收文學博異之士!”於是別置宏詞科,許進士登科者乞試。試者雖多,所取無過五人;詞格超異者,特奏命官。
以吏部侍郎楊畏知成德軍。畏既叛呂大防,附章惇,及李清臣、安燾與惇異議,復陰附安、李。而惇亦覺其險詐,乃命畏出守。
乙卯,遼賑奉聖州貧民饑。
乙醜,殿前司奏獄空,詔賜緡線。
二月,丁卯朔,日有食之。
戊辰,遼賜左右二皮室錢。
癸酉,高麗遣使貢於遼。
甲戌,以知大名府呂惠卿為資政殿大學士。章惇言惠卿乞留京師,但願得一宮觀,帝曰:“已除大資政,兼北京亦是重地。”又問:“惠卿已行否?”曾布、韓忠彥皆曰:“惠卿乞留,乃是無恥。君子難進而易退,其人可知矣。”帝哂之。
初,監察禦史常安民面奏:“新除北都留守呂惠卿,賦性深險;王安石援引為執政,及得誌,遂攻安石。使移此心以事君,其薄可知。惠卿若見陛下,必言先帝而泣,以感動陛下,希望得留朝廷。”至是惠卿過闕請對,果為帝言先朝事,且泣;帝正色不答,計不得施而去。時論快之。
乙亥,詔追奪呂大防兩官,徙居安州。先是中丞黃履言趙彥若等修纂先帝《實錄》,厚加誣毀,皆已竄逐,唯監修呂大防幸免,故有是命。
遼主駐魚兒濼。
辛巳,出內庫錢帛二十萬助河北賑饑。
乙未,左司諫張商英除左司員外郎。會知開封府王震言商英遣人與蓋漸謀害來之邵,坐謫監江寧府稅。
三月,己亥,嗣濮王宗晟卒,謚端孝。
宗晟好古學,藏書數萬卷,仁宗嘉之,益以國子監書。治平初,將郊而雨,或議改蔔,英宗訪諸宗晟,對曰:“陛下初郊見上帝,盛禮也,豈宜改蔔!至誠感神,在陛下精意而已。”帝嘉納。及郊,雨霽。英宗數被疾,密請早建儲貳以系天下之望,世稱其忠。
甲辰,國子司業龔原等,言王安石嘗進其子雱所撰《論語、孟子義》,乞下本監雕印頒行。
丙午,遼賜東京貧民絹。
己未,試宏詞黃府等五人各循一資。
夏,四月,丁卯,遼都統奏討準布別部之捷。
戊辰,詔:“職事官罷帶職,朝請大夫以下勿分左右,易集賢院學士為集賢殿修撰,直集賢院為直秘閣,集賢校理為秘閣校理。”
壬申,封華容郡王宗愈為嗣濮王。
禦史郭知章、董敦逸言:“乞循先帝之法,令兩制及臺諫官各舉才行一人。”詔:“許將、蔡京、黃履、蔡卞、錢勰、林希、王震,不拘資序,各舉堪備任使二員以聞。”
乙亥,女直遣使貢於遼。
丁亥,詔依元豐條制置律學博士二員。
庚寅,遼錄西北路有功將士。
是月,寶文閣待制、知青州邢恕入覲,涕泣曰:“臣不謂今日得復見陛下!”淚濺禦袍。帝不樂,遂令赴郡。
五月,乙未朔,遼以南京宣徽使耶律特默為北院大王。癸卯,贈陣亡者官。
乙巳,命蔡卞詳定國子監三學及外州州學制。
乙卯,上皇太妃宮曰聖端。
丁巳,遼主駐特禮嶺。
六月,己巳,遼以權參知政事趙孝嚴為漢人行宮都部署。圍場都管薩巴,以討準布功加鎮國大將軍。
乙酉,詔:“元祐初減定除授正在已下奉祿遞損,物數不多,有虧朝廷優異之禮,其見行條令,悉宜罷去,並依元豐舊制。其宗室公使並生日所賜,自依元祐法。”
壬辰,禁京城士人輿轎。
秋,七月,己亥,戶部尚書蔡京奏乞檢會熙寧、元豐青苗條約以示天下。
癸卯,遼主獵於沙嶺。
甲寅,遼都統額特勒奏破瑪古蘇之捷。
丙辰,詔大理寺復置右治獄,仍依元豐例增置官屬。
八月,壬申,封彰信軍節度使宗景為濟陰郡王。
甲申,詔:“呂大防等永不得引用期數及赦恩敘復。”
時將大饗肆赦,章惇先期言:“此數十人,當終身勿徙。”故有是詔。
嗣濮王宗愈卒,謚恭憲。
乙酉,錄趙普後希莊為閤門祗候。
九月,甲午,以安定郡王宗綽為嗣濮王。
壬寅,告遷神宗神禦於景靈宮顯承殿。
知陳州範純仁,聞呂大防竄居遠州,終身勿徙,欲齋戒上疏申理之,所親勸其勿為觸怒,萬一遠斥,非高年所宜,純仁曰:“事至於此,無一人敢言。若上心遂回,所系大矣;如其不然,死亦何憾!”乃上言:“大防等所犯,亦因持心失恕,好惡任情,違老氏好還之戒,忽孟軻反爾之言。然牛、李之禍,數十年淪胥不解,豈可尚遵前軌!大防等年老疾病,
戊申,加上神宗謚曰紹天法古運德建功英文烈武欽仁聖孝皇帝。
辛亥,大饗明堂,赦天下。
甲寅,遼主祠木葉山。
丙辰,遼命西京砲人、弩人教西北路漢軍,以準布未平故也。
章惇專權擅命,監察禦史常安民力折其奸。惇遣所親語之曰:“君本以文學聞於時,奈何以言語自任,與人為怨?少安靜,當以左右相處。”安民正色斥之曰:“爾乃為時相遊說邪!”林希權禮部尚書,安民言:“希為惇謀客,惇肆橫強很,皆希教之。”又論:“蔡京奸足以惑眾,辨足以飾非,巧足以移動人主之視聽,力足以傎倒天下之是非,內結宦寺,外連臺諫,合黨締交,以圖柄任。陛下不早逐之,它日悔將安及!”是時京之惡尚隱,人多未測,獨安民首發之。又言:“今大臣為紹述之說者,皆借以報復私怨,一時朋附之流,從而和之,遂至已甚。張商英在元祐時,上呂公著詩求進,其言諛佞無恥;及為諫官,則上疏毀司馬光、呂公著神道碑。周秩在元祐間為太常博士,親定司馬光謚文正;為言官,則上疏論司馬光、呂公著,至欲剖棺鞭屍。是豈士君子之所為哉!”章疏前後至數十百上,度終不能回,遂乞外,帝開慰而已。
及祀明堂,劉美人侍帝於齋宮,又至相國寺,用教坊作樂,安民以為眾所觀瞻,虧損聖德。語直忤旨,章惇從而譖之。曾布在樞府,與惇不協,見安民數論惇,意謂附己,於上前屢稱安民。及安民論布與惇互用親故,於是二人者合力排之。布乘間袖安民舊與呂公著書以進,謂安民乞公著消減先朝奸黨,援引其類,百世承續。一日,帝謂安民曰:“卿嘗上呂公著書,以東漢不道之君比朕,可乎?”安民曰:“臣與公著書,勸其博求賢才,嘗引陳蕃、竇武、李膺事,不謂惡臣者指摘臣言,推其世以文致臣,雖辨之何益!”先是安民與國子司業安惇、監察禦史董敦逸同在國子監考試所拆號,安民對敦逸稱“二蘇負天下重望,公不當彈擊”,至是敦逸奏訐安民前語,謂安民乃蘇轍之黨,平日議論,多主元祐,安民由是得罪。壬戌,謫安民監滁州鹽酒務。帝初命與安民知軍,惇乃進擬送吏部,降監當。明年,敦逸論瑤華事,帝怒,欲貶之,謂執政曰:“依常安民例與知軍。”乃知帝初不知安民降監當也。
是月,詳定重修敕令所言:“府界諸路常平斂散等事,除今來申請外,並依元豐七年見行條制;其給納常平錢,有所抑勒,令提舉司覺察奏劾。”從之。
冬,十月,甲子,尚書右丞鄭雍罷為資政殿學士、知陳州。
章惇貶斥元祐舊臣,皆以白帖行遣。安燾等爭論不已,帝疑之,惇甚恐。雍欲為自安計,私語惇曰:“用白帖有王安石故事。”惇大喜,取其案牘,懷之以白帝,惇得遂其奸。雍雖以此結惇,然卒罷政。
遼主駐藕絲澱。
己巳,翰林學士錢勰落職知池州,仍放辭謝,坐批答鄭雍詔書有“群邪共攻”等語也。
元祐初,章惇罷樞密,出知汝州,勰草制詞,有雲“怏怏非少主之臣,幸幸無大臣之節”。及惇入相,勰知開封府,殊懼;已而擢翰林學士,乃安。曾布數毀勰於帝前,帝未聽也。於是蔡卞與黃履同在經筵,為履誦“弗容群枉,規欲動搖”等語。履問:“如何?”卞曰:“似近時答詔,不知誰為之。”亟令學士院檢呈,乃知勰所為。履與翟思、劉拯相繼論列,言:“臣等忝任風憲,而勰指為群邪,意在朋比,妄假陛下之詔以扇惑朝廷。”故雍既罷而勰亦貶。
勰在熙寧時為流內銓主簿,判銓陳襄嘗登進班簿,神宗稱之,襄曰:“此非臣所能,主簿錢勰為之耳。”明日,召對,將任以清要官。王安石使弟安禮來見,許用為禦史,勰謝曰:“家貧母老,不能為萬裏行。”再知開封府,臨事精敏。蘇軾乘其據案時,遺之詩,勰操筆立就以報,軾曰:“電掃庭訟,響答詩筒,近所未見也。”
癸酉,告遷宣仁皇後神禦於景靈宮徽音殿。
甲戌,以吏部尚書許將為尚書左丞,翰林學士蔡卞為尚書右丞。
遼以北面林牙耶律大悲努為右伊勒希巴。大悲努舉止馴雅,好禮儀,為時人所稱。
丙子,以戶部尚書蔡京為翰林學士兼侍讀、修國史。
辛巳,進封冀王顥為楚王。
癸未,遼以參知政事王師儒為樞密副使,以漢人行宮都部署趙孝嚴參知政事。
辛卯,河南府地震。
壬辰,遼錄討準布有功將士。
十一月,乙未,安燾罷知河南府。燾舊與章惇善,及同省執政,惇憚燾,且惡之,所以排陷者無不至,遂有是命。
丙申,太白晝見。
女直遣使進馬於遼。
戊戌,範諤以轉運使入對,自言有捕盜功,乞賜章服。帝曰:“捕盜,常職也,何足言功!”黜知壽州。
己亥,遼以都統額特勒為西北路招討使,封漆水郡王。
甲寅,內侍梁惟簡除名,全州安置。惟簡坐黨附,與張士良、梁知新皆得罪,已又編管白州,徙配硃崖,以為宣仁後親信故也。
黃履、來之邵、張商英、劉拯言:“蔡確先朝顧命大臣,宜盡復官爵恤數。”丙辰,贈確為太師,謚忠懷,遣中使護其葬。
戊午,知大名府呂惠卿入對。引進副使宋球謂曾布曰:“惠卿語良久,上有倦色。既而再出一劄子,不知上有何語,遂不進呈,出笏而退。”布奏事畢,言及惠卿,帝曰:“惠卿極兇橫,升卿亦然。”布曰:“陛下睿明洞見,實天下之福!”惠卿留數月,乃辭去。
庚申,遼以高麗王昱有疾,命其子顓權知國事。
先是遼欲過鴨綠江為界,高麗上表雲:“
十二月,癸亥朔,遼以知北院樞密使事耶律阿蘇為北院樞密使。
乙醜,復置監察禦史三人,分領六察,不言事。
令翰林學士蔡京、禦史中丞黃履各舉禦史二人。
壬申,
乙酉,曾布言文彥博、劉摯、王存、王巖叟輩皆詆訾先朝,去年施行元祐之人多漏網者,惇曰:“三省已得旨,編類元祐以來臣僚章疏及申請文字,密院亦合編類。”帝以為然。許將再奏曰:“密院已得指揮,編修文字,乞便施行。”從之。
戊子,詔如元豐例,孟月朝獻景靈宮。
是歲,蘇州地震。
遼放進士陳衡有等百三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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