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氏子
舒州人胡永孚.說其叔父頃.為蜀中倅.至官數日.季子適後圃.見墻隅小屋.垂箔若神祠.有老兵出拜曰、前通判之女年十八歲.未適人而死.葬此下.今去而官於某矣.問容貌何似.曰、老兵無所識.聞諸倡言、自前後太守.以至余官諸家.所見婦人.未有如此女之美者.胡子方弱冠.未授室.聞之心動.指幾上香火.曰、此亦太冷落.明日、取熏爐花壺往為供.私酌酒奠之.心搖搖然冀幸得一見.自是日日往.精誠之極.發於夢寐.凡兩月余.他日又往焉.屋簾微動.若有人呼嘯聲.俄一女子袨服出.光麗動人.胡子心知所謂.徑前就之.女曰、無用懼我.我乃室中人也.感子眷眷.是以一來.胡驚喜欲狂.即與偕入室.夜分乃去.自是日以為常.讀書盡廢.家人少見其面.亦不復窺園.唯精爽消鑠.飲食益損.父母竊憂之.密以扣宿直小兵.雲夜與人切切笑語.呼問子.子不敢諱.以實告.父母曰、此鬼也.當為汝治之.子曰、不然.相接以來.初頗為疑.今有日矣.察其起居上下.言語動息.無少分不與人同者.安得為鬼.父母曰、然則有何異.曰、但每設食時.未嘗下箸.隻飲酒啖果實而已.父母曰、俟其復至.使之食.吾當自觀之.子反室而女至.命具食延之.至於再三、不可.曰、常時來往無所礙.今食此.則身有所著.欲歸不得矣.子又強之.不得已一舉箸.父母從外入.女矍起將避匿.而形不能隱.踧踖慚窘.泣拜謝罪.胡氏盡室環之.問其情狀.曰、亦自不能覺.向者意欲來則來.欲去則去.不謂今若此.又問曰、既不能去.今為人邪鬼邪.曰、身在也.留則為人矣.有如不信.請發瘞驗之.如其言破冢.見柩有隙可容指.中空空然.胡氏皆大喜.曰、冥數如此.是當為吾家婦.為改館於外.擇謹厚婢服事.走介告其家.且納幣焉.女父遣長子與家人來視.真吾女也.遂成禮而去.後生男女數人雲.今尚存.女姓趙氏.李德遠說.忘其州名及胡氏子名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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