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佞篇
或問曰:“賢者行道,得
問曰:“佞與賢者同材,材行宜鈞,而佞人曷為獨以情自敗?”曰:富貴皆人所欲也,雖有君子之行,猶有饑渴之情。君子則以禮防情,以義割欲,故得循道,循道則無禍;小人縱貪利之欲,逾禮犯義,故進得茍佞,茍佞則有罪。夫賢者,君子也;佞人,小人也。君子與小人本殊操異行,取舍不同。
問曰:“佞與讒者同道乎?有以異乎?”曰:讒與佞,俱小人也,同道異材,俱以嫉妒為性,而施行發動之異。讒以口害人,佞以事危人;讒人以直道不違,佞人依違匿端;讒人無詐慮,佞人有術數。故人君皆能遠讒親仁,莫能知賢別佞。難曰:“人君皆能遠讒親仁,而莫能知賢別佞,然則佞人意不可知乎?”曰:佞可知,人君不能知。庸庸之君,不能知賢,不能知賢,不能知佞。唯聖賢之人,以九德檢其行,以事效考其言。行不合於九德,言不驗於事效,人非賢則佞矣。夫知佞以知賢,知賢以知佞,知賢則賢智自覺,知賢則奸佞自得。賢佞異行,考之一驗;情心不同,觀之一實。
問曰:“九德之法,張設久矣,觀讀之者,莫不曉見,鬥斛之量多少,權衡之縣輕重也。然而居國有土之君,曷為常有邪佞之臣與常有欺惑之患?”〔曰〕:無患鬥斛過,所量非其谷;不患無銓衡,所銓非其物故也。在人君位者,皆知九德之可以檢行,事效可以知情,然而惑亂不能見者,則明不察之故也。人有不能行,行無不可檢;人有不能考,情無不可知。
問曰:“行不合於九德,效不檢於考功,進近非賢,非賢則佞。夫庸庸之材,無高之知不能及賢。賢功不效,賢行不應,可謂佞乎?”曰:材有不相及,行有不相追,功有不相襲。若知無相襲,人材相什百,取舍宜同。賢佞殊行,
問曰:“行合九德則賢,不合則佞。世人操行者可盡謂佞乎?”曰:諸非皆惡,惡中之逆者,謂之無道;惡中之巧者,謂之佞人。聖王刑憲,佞在惡中;聖王賞勸,賢在善中。純潔之賢,善中殊高,賢中之聖也。〔惡〕中大佞,惡中之雄也。故曰:觀賢由善,察佞由惡。善惡定成,賢佞形矣。
問曰:“聰明有蔽塞,推行有謬誤,今以是者為賢,非者為佞,殆不得賢之實乎?”曰:聰明蔽塞,推行謬誤,人之所歉也。故曰:刑故無小,宥過無大。聖君原心省意,故
問曰:“言行無功效,可謂佞乎?”〔曰〕:蘇秦約六國為從,強秦不敢窺兵於關外。張儀為橫,六國不敢同攻於關內。六國約從,則秦畏而六國強;三秦稱橫,則秦強而天下弱。功著效明,載紀竹帛,雖賢何以加之?太史公敘言眾賢,儀、秦有篇,無嫉惡之文,功鈞名敵,不異於賢。夫功之不可以效賢,猶名之不可實也。儀、秦,排難之人也,處擾攘之世,行揣摩之術。當此之時,稷、契不能與之爭計,禹、睪陶不能與之比效。若夫陰陽調和,風雨時適,
問曰:“人操行無恆,
問曰:“佞人好毀人,有諸?”曰:佞人不毀人。如毀人,是讒人也。何則?佞人求利,故不毀人。茍利於己,曷為毀之?茍不利於〔己〕,毀之無益。以計求便,以數取利,利則便得。妒人共事,然後危人。其危人也,非毀之;而其害人也,非泊之。譽而危之,故人不知;厚而害之,故人不疑。是故佞人危而不怨;害人,之敗而不仇,隱情匿意為之功也。如毀人,人亦毀之,眾不親,士不附也,安能得容世取利於上?
問曰:“佞人不毀人於世間,毀人於將前乎?”曰:佞人以人欺將,不毀人於將。“然則佞人奈何?”曰:佞人毀人,譽之;危人,安之。“毀危奈何?”假令甲有高行奇知,名聲顯聞,將恐人君召問,扶而勝己,欲故廢不言,常騰譽之。薦之者眾,將議欲用,問人,人必不對曰:“甲賢而宜召也。何則?甲意不欲留縣,前聞其語矣,聲望欲入府,在郡則望欲入州。誌高則操與人異,望遠則意不顧近。屈而用之,其心不滿,不則臥病。賤而命之則傷賢,不則損威。故人君所以失名損譽者,好臣所常臣也。自耐下之,用之可也。自度不能下之,用之不便。夫用之不兩相益,舍之不兩相損。”人君畏其誌,信佞人之言,遂置不用。
問曰:“佞人直以高才洪知考上世人乎?將有師學檢也?”曰:人自有知以詐人,及其說人主,須術以動上,猶上人自有勇威人,及其戰鬥,須兵法以進眾,術則從橫,師則鬼谷也。傳曰:“蘇秦、張儀從橫習之鬼谷先生,掘地為坑,曰:‘下,說令我泣出,則耐分人君之地。’蘇秦下,說鬼谷先生
問曰:“佞人養名作高,有諸?”曰:佞人食利專權,不養名作高。貪權據凡,則高名自立矣。稱於小人,不行於君子。何則?利義相伐,正邪相反。義動君子,利動小人。佞人貪利名之顯,君子不安。下則身危。舉世為佞者,皆以禍眾。不能養其身,安能養其名?上世列傳棄〔榮〕養身,
問曰:“大佞易知乎?小佞易知也?”曰:大佞易知,小佞難知。何則?大佞材高,其跡易察;小佞知下,其效難省。何以明之?成事,小盜難覺,大盜易知也。攻城襲邑,剽劫虜掠,發則事覺,道路皆知盜也。穿鑿垣墻,貍步鼠竊,莫知謂誰。曰:“大佞奸深惑亂其人如大盜易知,人君何難?”《書》曰: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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