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八回 丁奉雪中奮短兵 孫峻席間施密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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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姜維正走,遇著司馬師引兵攔截。原來姜維取雍州之時,郭淮飛報入朝,魏主與司馬懿商議停當,懿遣長子司馬師引兵五萬,前來雍州助戰;師聽知郭淮敵退蜀兵,師料蜀兵勢弱,就來半路擊之。直趕到陽平關,卻被姜維用武侯所傳連弩法,於兩邊暗伏連弩百余張,一弩發十矢,皆是藥箭,兩邊弩箭齊發,前軍連人帶馬射死不知其數。司馬師於亂軍之中,逃命而回。
卻說麯山城中蜀將句安,見援兵不至,乃開門降魏。姜維折兵數萬,領敗兵回漢中屯紮。司馬師自還洛陽。至嘉平三年秋八月,司馬懿染病,漸漸沈重,乃喚二子至榻前囑曰:“吾事魏歷年,官授太傅,人臣之位極矣;人皆疑吾有異誌,吾嘗懷恐懼。吾死之後,汝二人善理國政。慎之!慎之!”言訖而亡。長子司馬師,次子司馬昭,二人申奏魏主曹芳。芳厚加祭葬,優錫贈謚;封師為大將軍,總領尚書機密大事,昭為驃騎上將軍。
卻說吳主孫權,先有太子孫登,乃徐夫人所生,於吳赤烏四年身亡,遂立次子孫和為太子,乃瑯琊王夫人所生。和因與全公主不睦,被公主所譖,權廢之,和憂恨而死,又立三子孫亮為太子,乃潘夫人所生。此時陸遜、諸葛瑾皆亡,一應大小事務,皆歸於諸葛恪。太元元年秋八月初一日,忽起大風,江海湧濤,平地水深八尺。吳主先陵所種松柏,盡皆拔起,直飛到建業城南門外,倒卓於道上。權因此受驚成病。至次年四月內,病勢沈重,乃召太傅諸葛恪、大司馬呂岱至榻前,囑以後事。囑訖而薨。在位二十四年,壽七十一歲,乃蜀漢延熙十五年也。後人有詩曰:
紫髯碧眼號英雄,能使臣僚肯盡忠。二十四年興大業,
孫權既亡,諸葛恪立孫亮為帝,大赦天下,改元建興元年;謚權曰大皇帝,葬於蔣陵。早有細作探知其事,報入洛陽。司馬師聞孫權已死,遂議起兵伐吳。尚書傅嘏曰:“吳有長江之險,先帝屢次征伐,皆不遂意;不如各守邊疆,乃為上策。”師曰:“天道三十年一變,豈得常為鼎峙乎?吾欲伐吳。”昭曰:“今孫權新亡,孫亮幼懦,其隙正可乘也。”遂令征南大將軍王昶引兵十萬攻南郡,征東將軍胡遵引兵十萬攻東興,鎮南都督毋丘儉引兵十萬攻武昌:三路進發。又遣弟司馬昭為大都督,總領三路軍馬。
是年冬十二月,司馬昭兵至東吳邊界,屯住人馬,喚王昶、胡遵、毋丘儉到帳中計議曰:“東吳最緊要處,惟東興郡也。今他築起大堤,左右又築兩城,以防巢湖後面攻擊,諸公須要仔細。”遂令王昶、毋丘儉各引一萬兵,列在左右:“且勿進發;待取了東興郡,那時一齊進兵。”昶、儉二人受令而去。昭又令胡遵為先鋒,總領三路兵前去:“先搭浮橋,取東興大堤;若奪得左右二城,便是大功。”遵領兵來搭浮橋。
卻說吳太傅諸葛恪,聽知魏兵三路而來,聚眾商議。平北將軍丁奉曰:“東興乃東吳緊要處所,若有失,則南郡、武昌危矣。”恪曰:“此論正合吾意。公可就引三千水兵從江中去,吾隨後令呂據、唐咨、留贊各引一萬馬步兵,分三路來接應。但聽
卻說胡遵渡過浮橋,屯軍於堤上,差桓嘉、韓綜攻打二城。左城中乃吳將全端守把,右城中乃吳將留略守把。此二城高峻堅固,急切攻打不下。全、留二人見魏兵勢大,不敢出戰,死守城池。胡遵在徐塘下寨。時值嚴寒,天降大雪,胡遵與眾將設席高會。忽報水上有三十隻戰船來到。遵出寨視之,見船將次傍岸,每船上約有百人。遂還帳中,謂諸將曰:“不過三千人耳,何足懼哉!”隻令部將哨探,仍前飲酒。
丁奉將船一字兒拋在水上,乃謂部將曰:“大丈夫立功名,取富貴,正在今日!”遂令眾軍脫去衣甲,卸了頭盔,不用長槍大戟,止帶短刀。魏兵見之大笑,更不準備。忽然
卻說諸葛恪引兵至東興,收兵賞勞了畢,乃聚諸將曰:“司馬昭兵敗北歸,正好乘勢進取中原。”遂一面遣人賫書入蜀,求姜維進兵攻其北,許以平分天下;一面起大兵二十萬,來伐中原。臨行時,忽見一道白氣,從地而起,遮斷三軍,對面不見。蔣延曰:“此氣乃白虹也,主喪兵之兆。太傅隻可回朝,不可伐魏。”恪大怒曰:“汝安敢出不利之言,以慢吾軍心!”叱武士斬之。眾皆告免,恪乃貶蔣延為庶人,仍催兵前進。丁奉曰:“魏以新城為總隘口,若先取得此城,司馬師破膽矣。”恪大喜,即趲兵直至新城。守城牙門將軍張特,見吳兵大至,閉門堅守。恪令兵四面圍定。早有流星馬報入洛陽。主簿虞松告司馬師曰:“今諸葛恪困新城,且未可與戰。吳兵遠來,人多糧少,糧盡自走矣。待其將走,然後擊之,必得全勝。但恐蜀兵犯境,不可不防。”師然其言,遂令司馬昭引一軍助郭淮防姜維;毋丘儉、胡遵拒住吳兵。
卻說諸葛恪連月攻打新城不下,下令眾將:“並力攻城,怠慢者立斬。”於是諸將奮力攻打。城東北角將陷。張特在城中定下一計:乃令一舌辯之士,賫捧冊籍,赴吳寨見諸葛恪,告曰:“魏國之法:若敵人困城,守城將堅守一百日,而無救兵至,然後出城降敵者,家族不坐罪。今將軍圍城已九十余日;望乞再容數日,某主將盡率軍民出城投降。今先具冊籍呈上。”恪深信之,收了軍馬,遂不攻城。原來張特用
吳兵大敗而歸,恪甚羞慚,托病不朝。吳主孫亮自幸其宅問安,文武官僚皆來拜見。恪恐人議論,先搜求眾官將過失,輕則發遣邊方,重則斬首示眾。於是內外官僚,無不悚懼。又令心腹將張約、朱恩管禦林軍。以為牙爪。卻說孫峻字子遠,乃孫堅弟孫靜曾孫,孫恭之子也;孫權存日,甚愛之,命掌禦林軍馬。今聞諸葛恪令張約、朱恩二人掌禦林軍,奪其權,心中大怒。太常卿滕胤,素與諸葛恪有隙,乃乘間說峻曰:“諸葛恪專權恣虐,殺害公卿,將有
卻說諸葛恪自兵敗回朝,托病居家,
恪令安排車仗。方欲出府,有黃犬銜住衣服,嚶嚶作聲,如哭之狀。恪怒曰:“犬戲我也!”叱左右逐去之,遂乘車出府。行不數步,見車前一道白虹,自地而起,如白練沖天而去。恪甚驚怪,心腹將張約進車前密告曰;“今日宮中設宴,未知好歹,主公不可輕入。”恪聽罷,便令回車。行不到十余步,孫峻、滕胤乘馬至車前曰:“太傅何故便回?”恪曰:“吾忽然腹痛,不可見天子。”胤曰:“朝廷為太傅軍回,不曾面敘,故特設宴相召,兼議大事。太傅雖感貴恙,還當勉強一行。”恪從其言,遂同孫峻、滕胤入宮,張約亦隨入。
恪見吳主孫亮,施禮畢,就席而坐。亮命進酒,恪心疑,辭曰:“病軀
卻說諸葛恪之妻正在房中
且說姜維在成都,接得諸葛恪書,欲求相助伐魏,遂入朝,奏準後主,復起大兵,北伐中原。正是:
一度興師未奏績,兩番討賊欲成功。
未知勝負如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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