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宗法天備道純德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嘉定十四年(金興定五年,蒙古太祖十六年)

《續資治通鑒》 > 宋紀一百六十二 > 寧宗法天備道純德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嘉定十四年(金興定五年,蒙古太祖十六年)

夏,四月,乙卯,復置諸王宮大小學教授。

乙醜,命任子簾試於禦史臺。

戊辰,金人渡淮北去,李全遣兵追擊,敗之。

己未,金東莒公燕寧與蒙古兵戰,敗死。山東行省言:“寧所居天勝寨據險,寧死,眾無所歸,權署其提控孫邦佐為招撫使。”

壬申,金左副元帥布薩安貞,以所俘宋宗室男女七十餘口獻於汴都。安貞獲宋壯士,輒釋不殺,用其策有功。金主謂宰臣曰:“安貞將略固善矣,此輩得無思歸乎?南京密邇宋境,此輩既不可盡殺,驅之境上遣歸,何如?”宰臣莫對。

五月,甲申朔,日有食之。

壬辰,,史彌遠等上《孝宗寶訓》、《皇帝會要》。

丙申,西川地震。

蒙古久圍東平,餉道絕,金行省蒙古綱奏請移軍於河南,金主命百官議。禦史大夫赫舍哩呼圖克們等曰:“金城湯池,非粟不守。東平孤城無援,萬一失之,則官吏兵民俱盡,宜徙之河南以助防秋。”翰林待制穆延阿固貸曰:“不然。車駕南遷,恃大河以為險,大河以東平為籓籬,今乃棄之,則大河不足恃矣。兵以將為主,將以心為主;綱心已搖,不可使守,宜別遣行省規畫軍食。”金主不能決。樞密院議綱內徙行省邳州,監軍王庭玉屯黃陵岡。綱率眾南走,蒙古索嚕呼圖邀擊之,斬七千餘級,綱以數百騎遁去。嚴實入城,建行省於府第,薩爾達以穆呼哩命,中分其城,以嚴實撫安東平以北恩、博等州,石珪移治曹州。於是金不復能守山東矣。

六月,丙寅,詔以皇侄福州觀察使貴和為皇子。

初,帝以景獻太子卒,國本未立,選太祖十世孫年十五以上者,教育官中,如高宗擇普安、恩平故事。至是遂立為皇子,更名竑,進封祁國公。

乙亥,以宗室子與莒為秉義郎。與莒,燕懿王德昭之後,希瓐子也,母全氏,家於紹興之山陰。

初,慶元人余天錫,為史彌遠童子師,性謹願,彌遠器重之。皇子竑之立,非彌遠意,欲有所廢立,以沂王置後為名,陰求宗室中可立者,以備皇子之選。天錫適還秋試,彌遠密語之曰:“沂王無後,宗子賢願者具以來。”天錫舟抵越西門,天大雨,避全保長家,保長知其為丞相客,治具甚肅。有二子侍立,天錫問之,保長曰:“此吾外孫也。日者言二兒後極貴。”問其姓,長曰趙與莒,次曰與芮。天錫還臨安,以告彌遠。彌遠命召二子來,保長喜,鬻田,治衣冠,集姻黨送之,且詫其遇。彌遠善相人,及見,大奇之,恐事泄,遽使歸。保長大慚,其鄉人亦竊笑之。逾年,彌遠謂天錫曰:“二子可復來乎?”天錫召之,保長謝不遣。彌遠乃使天錫密諭保長曰:“二子,長者最貴,宜還撫於其父家。”遂載至臨安。及竑立為皇子,乃補與莒秉義郎,賜名貴誠,年十七矣。

軍器監豐城範應旍,嘗因召見言曰:“國事大且急者,儲貳為先。陛下不斷自宸衷,徒眩惑於左右近習之言,轉移於宮庭嬪禦之見,失今不圖,奸臣乘夜半,片紙或從中出,忠義之士,束手無策矣。”帝為之動容而不能用。

戊寅,金殺其左副元帥兼樞密副使布薩安貞。安貞先為尚書省所劾,金主謂平章政事英王守純曰:“國家誅一大臣,必合天下後世公議,其令覆案之。”初,安貞憂讒,嘗以金玉帶遺近侍局,為近侍局所發;又以安貞獲宋宗室不殺,誣為謀叛奔宋。下詔數其罪,並其二子殺之。以其祖忠義、父揆有大功,免兄弟緣坐。安貞之典兵征伐也,每自嘆曰:“三世為將,道家所忌。”至是果及於難。

己卯,金越王永功薨,謚忠簡。永功勇健絕人,涉書史。子璹,博學有俊才。金之南遷也。諸王宗室顛沛奔走,璹獨載其書以從。時諸王之禁猶嚴,璹潛與士大夫吟詠倡酬,不敢明白往來。永功薨後,禁稍弛,璹始得與文士楊雲翼、趙秉文、元好問等相交善,然隻奉朝請,不語及時事。

是月,金上黨公張開以厚賞誘晉陽公郭文振之將士,頗有亡歸者。詔分遼、潞粟賑太原饑民,開不與,文振奏其事,金主遣使諭以“各守疆土,同心濟難,毋以細故啟釁端,誤國事。”

是夏,蒙古主駐鐵門關。

遣茍夢玉通好於蒙古,蒙古旋遣使來報。

秋,七月,己亥,金義勇軍叛,據碭山,旋襲永城,行軍副總領高琬敗之。金主命蒙古綱並力進討。

辛醜,以趙方為京湖制置大使,賈涉為淮東制置使,兼京東、河北路節制使。

丁未,修《光宗寶訓》。

八月,乙卯,知樞密院事任希夷罷。

賜史彌遠家廟。

壬戌,以兵部尚書宣繒同知樞密院事,給事中俞應符簽書樞密院事。

乙醜,追封史浩為越王,改謚忠定,配享孝宗廟廷。

京湖制置大使趙方卒。方先知青陽縣,告其守史彌遠曰:“催科不擾,是催科中撫字;刑罰無差,是刑罰中教化。”人以為名言。守襄、漢十年,以戰為守,合官民兵為一體,通總制司為一家,許國之忠,應變之略,隱然有樽俎折沖之風,故金人南侵,淮、蜀大困,而京西獨全。既歿,人皆思之。

先是賈益謙建言:“汴之形勢,惟恃大河。今河朔受兵,群盜並起,宜嚴河禁以備不虞。凡自北來而無公憑者,勿聽渡。”是月,金主諭樞密院曰:“河北艱食,貧民欲南來者日益多,速令渡之,毋致殍死!”

九月,癸未,立果州團練使貴誠為沂靖惠王後。貴誠疑重寡言,潔修好學,每朝參待漏,他人或笑語,貴誠獨儼然;出入殿庭,矩度有常,見者斂容。史彌遠益異之。

金南渡後,監察禦史多被的決,參知政事張行信上言曰:“大定間,監察坐罪,大抵收贖,或至奪俸,重則外降而已;間有的決者,皆有為而然,當時執政程煇已面論其非。近日無論事之大小,情之輕重,一概的決,以為大定故實,先朝明訓,過矣。”甲申,金主命尚書省更定監察罪名。

己醜,朝獻景靈宮,庚寅,朝饗太廟。辛卯,合祭天地於明堂,大赦。

冬,十月,復滄州。

甲寅,復以齊州為濟南府,兗州為襲慶府。

丙寅,夏人復以書至四川,趣會師伐金。

初,蒙古太師、國王穆呼哩由東勝州涉河,引兵而西。夏主聞之懼,遣塔爾海監府等宴穆呼哩於河南,且遣塔海甘布將兵五萬屬焉。至是穆呼哩引兵東行入葭州,金將王公佐遁,穆呼哩以石天應權行臺守葭,而自將攻綏德,破馬蹄、克戎兩寨,夏主遣瑪爾布帥眾會之。瑪爾布問穆呼哩相見之儀,穆呼哩曰:“汝見汝王,即其禮也。”瑪爾布曰:“未受主命,不敢拜。”乃引眾去。

十一月,穆呼哩進攻延安,瑪爾布始質馬而拜。金元帥哈達與納邁珠禦之。哈達以兵三萬陳於城東,蒙古將蒙古布哈先以騎士三千趣之。夜半,穆呼哩命軍士銜枚潛進,伏於城東兩谷中。次日,蒙古布哈望見金兵,佯棄旗鼓走,金兵追之;穆呼哩出伏乘其後,鼓鼙震天,金兵大亂,穆呼哩追殺七千餘人。哈達走入延安城,堅壁不出。穆呼哩以城池堅深,猝不可拔,乃留軍圍之,而自將兵徇鄜、坊等州。

庚寅,金募民興南陽水田。

己亥,四川宣撫使安丙卒。命崔與之為四川制置使以代之。丙握重兵久,每忌蜀帥之自東南來者,諸將多不協和。與之開誠布公,戒以同心體國之大義,人人悅服,軍政始立。

金邳州行省蒙古綱言:“宿州連年饑饉,加之重斂,百姓離散。鎮防軍遽征逋課,窘迫淩辱,有甚於官,百姓不勝其酷,皆懷報復之心。武夫不識緩急,乃至於此。請一切所負並令停止,俟明年夏秋收成征還,軍人可量增廩給。”辛醜,金主命蠲徐、邳、宿、泗等州逋租,官吏有能墾辟閑田,除來年科征,歸、亳、壽、潁停閣逋戶租外,仍蠲三之一。逋戶田廬,有司募民承業,禁其毀損,以俟來復。

京東安撫張林叛。降於蒙古。

先是李全既並將漣水忠義,益驕悍,輕朝廷。嘗遊金山,作佛事以薦國殤,知鎮江府喬行簡以方舟逆全,大合樂以享之。全歸,語其徒曰:“江南佳麗無比,須與若等一到。”始造舭達舟,謀爭舟楫之利。

膠西當登、寧海之沖,百貨輻輳,全使其兄福守之為窟宅。時互市始通,北人尤重南貨,價增十倍。金誘商人至山陽,以舟浮其貨而中分之,自淮轉海,達於膠西。福又具車輦之,而稅其半,乃聽往諸郡貿易,車夫皆督辦於張林,林不能堪。林財計仰六鹽場,福恃弟有恩於林,欲分其半,林許福恣取鹽而不分場,福怒曰:“若背恩耶?待與都統提兵取若頭耳!”林慎,其黨李馬兒說林叛,林遂以京東諸郡請降於蒙古。穆呼哩以林行山東東路益都、滄、景、賓、棣等州都元帥府事。福狼狽走還楚州。

十二月,庚申,知樞密院事鄭昭先罷。

金伊喇福僧嘗言:“自永安用兵,軍中置監戰官,論議之間,動相矛盾,不懲其失,反以為法。若輩平居皆選材勇自衛,一旦有急,驅疲懦出戰,寧不敗事?罷之為便。”辛未,罷行總管府及招討統軍檢察等司。

閏月,辛巳朔,以宣繒兼參知政事,俞應符兼權參知政事。

蒙古攻金鄜州,節度使完顏祿錦、都統赫舍哩鶴壽、富察洛索皆死之。時石天應擒送金驍將張鐵槍,穆呼哩責其不降,厲聲答曰:“我受國家厚恩二十餘年,今有死而已!”穆呼哩義之,欲解其縛;諸將怒其不屈,遂遇害。

蒙古取金坊州。

壬寅,金以陳、亳等州、鹿邑、城父諸縣盜蜂起,趣樞府遣官討之。

己酉,金更造興定寶泉,每一貫當通寶四百貫。

是歲,蒙古主及皇子卓沁、察罕臺、諤格德依攻下西域玉龍哈實等十餘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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