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元二十九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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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,正月,甲午朔,日食。有物漸侵入其中,不能既,日休如金環然,左右有珥。免朝賀。

戊戌,以青州饑,就陵州發粟賑之。

庚子,江西行省左丞高興言:“江西、福建汀、漳諸處,連年盜起,百姓入山以避,今次第就平,宜降旨招諭復業。又,福建鹽課、酒稅、銀、鐵各立提舉司,實為冗濫,請罷去。”詔皆從之。

禁商賈私以金銀航海。

甲辰,詔:“江南州縣學田,其歲入聽其自掌,春秋釋奠外,以廩師生及士之無告者。貢士莊田,則令核數入官。”

丙午,河南、福建行省上言,請詔用漢語,詔以蒙古語諭河南,漢語諭福建。

癸醜,江西行省巴延、阿喇蔔丹言:“蒙山課歲銀二萬五千兩,初制,煉銀一兩免役夫田科五鬥,今民力日困,每兩擬免一石。”帝曰:“重困吾民,民何以生!”從之。

二月,己巳,申禁鞭背國法,不用徒、流、黥、絞之刑,惟杖臀,自十七分等加至百單七而止。然斬剮之刑,則又往往濫用之,至其酷也,或生剝人皮;又有三段鏟殺法,未之除也。

庚午,鄂羅斯招附桑州生苗、羅甸國古州等峒酋長三十一,所部民十二萬九千餘戶,詣闕貢獻。

壬申,遣使分行諸路,釋死罪以下輕囚。

乙亥,以泉府太卿伊克穆蘇、鄧州舊軍萬戶史弼、福建行省左丞高興並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,將兵征爪哇,用海船大小五百艘、軍士二萬人。

戊寅,詔加高麗王王暙太保,仍錫功臣之號。

庚辰,禦史大夫伊實特穆爾、中丞崔彧等言:“納蘇喇鼎默埒、實都、王臣濟,黨比僧格,恣為不法,楮幣、銓選、鹽課、酒稅,無不更張變亂。銜命江南理算者,皆嚴急輸期,民至嫁妻賣女,禍及親鄰。維揚、錢塘,受害最慘,無故而隕生者五百餘人。其初猶疑事出國家,近按問首實,乃知皆僧格及其兇黨之為,莫不願食其肉。此三人既已伏辜,宜依條論坐以謝天下。”從之。

又言:“河西人錫棟罕,領兵為宣慰,其吏詣廉訪司告其三十六事,檄僉事簿問事,而錫棟罕率軍人禽問者辱之,且奪告者以去。臣議從行臺選禦史往按問錫棟罕,仍先奪其職。”又言:“行臺官言,去歲僧格既敗,使臣至自上所者,或不持璽書,口傳聖旨,縱釋有罪,擅籍人家,真偽莫辨。自今凡使臣必降璽書,省、臺、院、諸司必給印信文書,以杜奸欺。”帝曰:“何人乃敢爾耶?”對曰:“耀勒特圖、巴延徹爾比嘗傳旨縱罪人。”帝悉可其奏。

又言馮子振、劉道元指陳僧格同列罪惡,詔省臺臣及董文用、留夢炎等議。其一,言:“翰林諸臣撰《僧格輔政碑》者,廉訪使閻復近已免官,餘請聖裁。”帝曰:“死者勿論,其存者罰不可恕也。”

戊子,禁杭州放鷹。

是月,葉李南還,至臨清,帝遣使召之,俾為平章政事。李上表力辭,未幾卒,而李淦至,詔除淦江陰路教授以旌直言,從中丞崔彧請也。

李前後被賜之物甚多,而自奉甚儉,嘗戒其子曰:“吾世業儒甘貧約,惟以忠義結主知,汝曹其清慎自恃,勿增吾過。”指所賜物曰:“此終當還官也。”比卒,悉表送官,一毫不以自私。

中丞崔彧言:“鄂州一道,舊有按察司,約蘇穆爾惡其害己,今僧格奏罷之。臣觀鄂州等九州隸南京,而行臺移治建康,其淮東廉訪使舊治淮安,今宜移治揚州。”又言:“諸官吏受賕,在朝則詣禦史臺首告,在外則詣按察司首告,已有成憲。自僧格持國,受賕者不赴臺憲司而詣諸司首,故爾反覆牽延,事久不竟。臣謂宜如前制,惟於本臺、行臺及諸道廉訪司首告,諸司無得輒受。又,監察禦史塔迪實,言女真人嘉琿迪去歲東征,妄言以米千石餉棟爾特穆爾軍萬人,奏支鈔四百錠,宜令本處廉訪司究問,與行省追償議罪。”皆從之。已而中書省請以彧為右丞。帝曰:“崔彧惟可使任言責。”不允。

三月,壬寅,禦史大夫伊啰勒等言:“比監察禦史商琥,舉昔任詞垣風憲、時望所屬而在外者,如胡祗遹、姚燧、王惲、雷膺、陳天祥、楊恭懿、高道、程文海、陳儼、趙居信十人,宜召置翰林備顧問。”帝曰:’朕未深知。俟召至以聞。”

丁未,誅僧格黨默埒、實都、王巨濟。初,帝以實都長於理財,欲釋之。博果密力爭,不可,一日中凡七奏,卒並誅之。

己酉,中書省右丞何榮祖、平章政事敏珠爾蔔丹並罷,以大司農特爾格、翰林學士承旨琳沁並為平章政事,兼領舊職。

敏珠爾蔔丹嘗請復立尚書省,博果密曰:“阿哈瑪特、僧格相繼誤國,身誅家滅,前鑒未遠,奈何又欲效之!”事遂寢。至是榮祖以疾,敏珠爾蔔丹以久居其任,令免署,惟食其祿,與議中書省事。

特爾格初為司農寺達嚕噶齊,從獵巴雅爾之地,獵者射兔,誤中駱駝,帝怒,命誅之,特爾格曰:“殺人償畜,刑太重。”帝曰:“誤耶?史官必書,亟釋之!”庾人有盜粳,罪應死,特爾格曰:“臣鞠之,其人母病,盜以養母耳,請貸其死。”至是進平章,以病足,聽肩輿上殿。

以阿爾為中書右丞,梁德珪為參知政事。

庚戌,帝如上都。

壬子,敕都水監分視黃河堤堰。罷河渡司。

壬戌,給還嘉木揚喇勒智土田、人口之隸增坊者。時省臺諸臣乞正典刑以謝天下,而帝猶貸之死,給還其所籍。

夏,四月,丙子,弛甘肅、太原酒禁,仍榷其酤。

辛卯,設雲南諸路學校,其教官以蜀士充。

五月,丁未,中書省臣言:“佞人馮子振,嘗為詩譽僧格,及僧格敗,即告詞臣撰碑引喻失當,國史編修陳孚發其奸狀,乞免所坐遣還家。”帝曰:“詞臣何罪!使以譽僧格為罪,則在廷諸臣,誰不譽之!朕亦嘗譽之矣。”

詔以郭佑、楊居寬死非其罪,給還其家貲。

六月,戊辰,詔聽僧食鹽不輸課。

壬申,江西省言:“肇慶、德慶二路,封、連二州,宋時隸廣東;今隸廣西,不便,請復隸廣東。”從之。

癸未,以征爪哇,暫禁兩浙、廣東、福建商賈航海者,俟舟師發後從其便。

湖州、平江、嘉興、鎮江、揚州、寧國、太平七路大水。丁亥,詔免田租一百二十五萬七千八百餘石。

閏月,壬寅,罷福建歲造象牙齒鞶帶。

庚戌,回回人呼布穆斯售大珠,帝卻之。

知上思州黃勝許,恃其險遠,與交趾為表裏,聚眾二萬據忠州。辛亥,詔遣湖廣省左丞劉國傑討之。賊眾勁悍,出入巖洞篁竹中如飛鳥,發毒矢,中人無愈者。國傑身率士奮戰,賊不能敵,走象山。山近交趾,皆深林,不可入,乃度其出入,列柵圍之,徐伐山通道,且戰且進。

甲寅,右江岑從毅降。從毅老疾,詔以其子鬥榮襲佩虎符,為鎮南路軍民總管。

廣東西路安撫副使諤圖鼎等誹謗朝政,錫布鼎復資給之,以風聞三十餘事,妄告省官,帝以有傷政體,捕惡黨下吏如法。

是月,詔廉訪司巡行,勸課農桑。

禮部尚書張立道使至安南,謂其王陳日燇曰:“昔鎮南王不用向導,率眾深入,不戰自潰,天子亦既知之。汝所恃者,山海之險,瘴癘之惡,而雲南、嶺南之人,與汝習俗同而技力等,今發而用之,繼以北方之勁卒,汝能復抗哉?且前年之師,殊非上意,邊將讒汝耳。汝曾不悟,稱兵抗拒,逐我使人,今禍且至矣。”日燇泣謝,出奇寶為賄,立道卻之,因要其入朝,日燇曰:“貪生畏死,人之常情,誠有詔貸以不死,臣將何辭!”乃先遣其臣阮代之、何維巖隨立道上表謝罪,修歲貢之禮如初,且言所以願朝之意。時有忌立道之功者,言必先朝而後可赦,日燇懼,卒不至。

秋,七月,庚申朔,詔以史弼代伊克穆蘇、高興,將萬人征爪哇,仍召三人者至闕。

辛酉,河北河南道廉訪司還治汴梁。

壬申,建社稷和義門內,壇各方五丈,高五尺,白石為主,飾以五方色土。壇南植松一株,北墉瘞坎遺垣,悉仿古制,別為齋廬,門廡三十三楹。

戊寅,黎兵百戶鄧誌願謀叛,伏誅。

八月,己醜朔,諤圖鼎以罪死,餘黨杖而徙之,仍籍其家。

甲辰,帝至自上都。

丙午,浚通州至大都漕河。

丁未,伊克穆蘇請與高興等同征爪哇,帝曰:“伊克穆蘇惟熟海道,海中事當付之,其兵事則委史弼可也。”乃以弼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,統領出征軍馬。

庚戌,高苑人高希允,以非所宜言伏誅。

壬子,詔達春、程鵬飛討黃勝許,劉國傑駐馬軍戍守。

戊午,福建行省參政魏天祐獻計,發民一萬,鑿山煉銀,歲得萬五千兩。天祐賦民鈔市銀輸官,而私其一百七十錠。臺臣請追其贓而罷煉銀事,從之。

改燕南河北廉訪使還治真定。

詔征八百媳婦國。

九月,辛酉,湖南道宣慰副使梁曾授吏部尚書,國史院編修官陳孚授禮部郎中,同使安南,詔諭陳日燇,使親入朝。

癸酉,沙、瓜二州民徙甘州,詔於甘、肅兩界畫地使耕,無力者則給以牛具、農器。寧夏戶口煩多,而土田半藝紅花,詔盡種谷麥以補民食。

鄂爾根薩理乞罷政事,並免太史院使,詔以為集賢大學士。司天監丞劉某言:“鄂爾根薩理在太史院時,數言國家災祥事,大不敬,請下吏治。”帝大怒,以為誹謗大臣,當抵罪。鄂爾根薩理頓首謝曰:“臣不佞,賴陛下天地含容之德,雖萬死莫報。然欲致言者罪,臣恐自是無為陛下言事者。”力急之,乃得釋,帝曰:“卿真長者!”時雖罷政,或通夕召入論事,知無不言。

諸王明理特穆爾附哈者以叛,詔巴延討之。巴延兵至阿薩呼圖嶺,明理特穆爾已據之,矢下如雨。巴延先登陷陣,諸軍爭奮,大破之。明理特穆爾僅以身免。巴延輕騎追之,軍還,遇伏兵,復擊敗之,斬首二千級,俘其餘眾以歸。

冬,十月,戊子朔,詔福建廉訪司知事張師道赴闕。師道至,請汰內外官府之冗濫者,詔敏珠爾蔔丹、何榮祖、馬紹、燕公楠等與師道同區別之。數月,授師道翰林直學士。

日本舟至四明,求互市,舟中甲仗皆具,人恐其有異圖。詔立都元帥府,令阿喇貸將之,以防海道。

詔浚浙西河道,導水入海。

癸巳,燕公楠言:“歲終各行省臣赴闕奏事,亦宜令行臺臣赴闕,奏一歲舉刺之數。”從之。

十一月,癸未,禁所在私渡,命關津譏察奸宄。

十二月,庚寅,改封皇孫梁王噶瑪拉為晉王,鎮北邊。至元初,王已嘗出鎮北邊,尋復封梁王,移鎮雲南,至是又改封晉王,鎮漠北,統領四大鄂爾多之地。鄂爾多,猶言宮室也。王天性仁厚,禦下以恩,民賴以安。

癸巳,中書省言:“寧國路民六百戶,鑿山冶銀,歲額二千四百兩,皆市銀以輸官,未嘗采之山,請罷之。”從之。

己酉,樞密院言:“六衛內領漢軍萬戶,見存者六千戶,撥分為三,力足以備車馬者二千五戶,每甲令備馬十五匹,牛車二兩。其三千戶惟習戰鬥,不它役之,六千戶外則供它役,庶能各勤乃事而兵亦精銳。”詔施行之。

癸醜,右丞相鄂勒哲等言:“一歲天下所入,凡二百九十七萬八千三百五錠,其中有未至京師而在道者,有就給軍旅及織造物料、館傳俸祿者,自春及冬,凡出三百六十三萬八千五百四十三錠,數已逾之。今後賜諸近侍,亦宜有節。”帝嘉納之。

以張珪為江淮行樞密副使。珪時為管軍萬戶,入朝,帝欲用為樞密。知樞密院事伊實特穆爾曰:“珪尚少,果欲大用,可俟它日。”帝曰:“不然,其家為國滅金、滅宋,盡死力者三世矣,而可吝此乎?”遂有是命。先是言者謂天下事定,行樞密院可罷,江浙行省參知政事張宣領海道,亦以為言,比珪入對,帝語及之,珪曰:“縱使行院可罷,亦非宣所宜言。”遂得不罷,珪,弘範子也。

召行臺侍禦史程文海及胡祗遹等十人赴闕,賜對。以文海為江南湖北道廉訪使,興學明教,吏民畏愛之。

汀、漳劇盜歐狗,久不平,福建行省平章徹爾引兵征之。號令嚴肅,所過秋毫無犯,有降者,則勞以酒食而慰遣之,曰:“吾意汝豈反者耶!良由官吏汙暴所致。今既來歸,即為平民,吾安忍罪汝!其返汝耕桑,安汝田裏,毋恐。”它柵聞之,悉款附。未幾,歐狗為其黨縛致,梟首以徇,脅從者不戮一人。汀、漳悉平。

湖廣辰州蠻叛,行院副使劉國傑、簽書院事索諾木達覽往討之,不利。移文索辰、澧、沅民間弩士三千,行省平章哈喇哈斯以民弗習戰,強之徒傷吾民,勿許。右丞圖呼魯曰:“兵貴訓練,乃可用也。漢軍不習弩,因蠻攻蠻,古人所利。”遂與之。果以此獲勝。

湖廣平章政事庫爾濟斯,薦前永州判官烏克遜澤才堪將帥,以行省員外郎從征海南黎。黎人平,軍還,上功,授廣西兩江道宣慰司副使、僉都元帥府事。兩江荒遠瘴癘,與百夷接,不知禮法,澤作司規三十有二章,以漸為教,其民遵守之。又省廄置二十二所以紓民力。歲饑,上言蠲其田租,發象州、賀州官粟三千五百石以賑饑者;既發,乃上其事。時行省平章哈喇哈斯察其心誠愛民,不以專擅罪之。

邕管僥外蠻數為寇,澤循行並僥,得擊塞處,布畫遠邇,募民伉健者四千六百餘戶,置雷留、那扶十屯,列營堡以守之,陂水墾田,築八堨以節瀦泄,得稻田若幹頃,歲收谷為軍儲,邊民賴之。

劉國傑拔象山寨,黃勝許挺身走交趾,擒其妻子,殺之。國傑三以書責交趾,竟匿不與。師還,盡取賊巢地為屯田,募度運諸種人耕之,以為兩江蔽障。後蠻人謂屯為省地,莫敢犯者,詔遣使即軍中以玉帶賜之。因傑入朝,帝謂朝臣曰:“湖廣重地,惟劉二巴圖足以鎮此,它人不能也。”命無遷它官。

西僧請以金銀幣帛祠其神,帝難之。平章政事博果密曰:“彼佛以去貪為寶,奈何為此!”遂弗與。或言京師蒙古人宜與漢人間處以制不虞,博果密曰:“新民乍遷,猶未寧居,若復紛更,必致失業。此蓋奸人欲擅貨易之利,交給近幸,借為納忠之說耳!”乃圖寫國中貴人第宅及民居犬牙相制之狀上之而止。

有譖鄂勒哲徇私者,帝以問博果密,對曰:“鄂勒哲與臣俱待罪中書,豈得專行!且備位宰輔,人或發其陰私,宜使面質,明示責降。若內懷猜疑,非人主至公之道也。”言者果屈,帝怒,命左右批其頰而出之。是日,苦寒,解所禦黑貂裘以賜。帝每顧侍臣稱塞咥旃之能,博果密從容問其故,帝曰:“彼事憲宗,嘗陰資朕財用。”博果密曰:“是所謂為人臣懷二心者。今有以內府財物私結親王,陛下以為苦何?”帝急揮以手曰:“卿止,朕失言。”

海北元帥錫齊罕贓利事覺,行省檄烏克遜澤驗治。澤馳至雷州,盡發其奸贓,縱所掠男女四百餘口。禦史臺言:“烏克遜澤,奉使知大體如汲長孺,為將計萬全如趙充國,可屬大任。”詔擢為海北、海南廉訪使。

故例,圭田至秋乃入租,後遂計月受之。澤視事三月,民輸租計米五百石,澤曰:“夫子有言:“事君者先其事,後其食,吾蒞政日淺而受祿四倍,非情所安。”量食而入,餘悉委學官,給諸生以勸業。常曰:“士非儉無以養廉,非廉無以養德。”身一布袍數年,妻子樸素無華,人皆言之,澤不以為意也。

雷州地近海,潮汐嚙其東南,陂塘堿,農病之,而西北廣衍平袤,宜為陂塘。澤行視城陰曰:“三溪使走海而不能灌溉,此史起所以薄西門豹也。”乃教民浚故湖,築大堤,堨三溪瀦之,為鬥門者七,堤堨六,以制其贏耗,釃為渠二十有四,以達其轉輸。渠皆支別為閘,設守視者,時其啟閉,得良田數千頃。瀕海廣瀉,並為膏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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