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彪

《南史》 > 卷六十四 > 張彪

張彪不知何許人,自雲家本襄陽,或雲左衛將軍、衡州刺史蘭欽外弟也。少亡命在若邪山爲盜,頗有部曲。臨城公大連出牧東揚州,彪率所領客焉。始爲防合,後爲中兵參軍,禮遇甚厚。及侯景將宋子仙攻下東揚州,復爲子仙所知。後去子仙,還入若邪舉義,征子仙不捷,仍走向剡。

趙伯超兄子棱爲侯景山陰令,去職從彪。後懷異心,僞就彪計,請酒爲盟,引刀子披心出血自歃,彪信之,亦取刀刺血報之。刀始至心,棱便以手案之,望入彪心,刀斜傷得不深。棱重取刀刺彪,頭面被傷頓絕。棱謂已死,因出外告彪諸將,言已殺訖,欲與求富貴。彪左右韓武入視,彪已蘇,細聲謂曰:“我尚活,可與手。”於是武遂誅棱。彪不死,復奉表元帝,帝甚嘉之。

及侯景平,王僧辯遇之甚厚,引爲爪牙,與杜龕相似,世謂之張、杜。貞陽侯踐位,爲東揚州刺史,並給鼓吹。室富於財,晝夜樂聲不息。剡令王懷之不從,彪自征之。留長史謝岐居守。會僧辯見害,彪不自展拔。時陳文帝已據震澤,將及會稽,彪乃遣沈泰、吳寶真還州助岐保城。彪後至,泰等反與岐迎陳文帝入城。彪因其未定,踰城而入。陳文帝遂走出,彪復城守。沈泰說陳文帝曰:“彪部曲家口並在香巖寺,可往收取。”

遂往盡獲之。彪將申進密與泰相知,因又叛彪,彪復敗走,不敢還城。據城之西山樓子,及暗得與弟昆侖、妻楊氏去。猶左右數人追隨,彪疑之皆發遣,唯常所養一犬名黃蒼在彪前後,未曾舍離。乃還入若邪山中。

沈泰說陳文帝遣章昭達領千兵重購之,並圖其妻。彪眠未覺,黃蒼驚吠劫來,便齧一人中喉即死。彪拔刀逐之,映火識之,曰:“何忍舉惡。卿須我者但可取頭,誓不生見陳蒨。”劫曰:“官不肯去,請就平地。”彪知不免,謂妻楊呼爲鄉裏曰:“我不忍令鄉裏落佗處,今當先殺鄉裏然後就死。”楊引頸受刀,曾不辭憚。彪不下刀,便相隨下嶺到平處。謂劫曰:“卿須我頭,我身不去也。”呼妻與訣,曰:“生死從此而別,若見沈泰、申進等爲語曰,功名未立,猶望鬼道相逢。”劫不能生得,遂殺彪並弟,致二首於昭達。黃蒼號叫彪屍側,宛轉血中,若有哀狀。

昭達進軍,迎彪妻便拜,稱陳文帝教迎爲家主。楊便改啼爲笑,欣然意悅,請昭達殯彪喪。墳冢既畢,黃蒼又俯伏冢間,號叫不肯離。楊還經彪宅,謂昭達曰:“婦人本在容貌,辛苦日久,請暫過宅莊飾。”昭達許之。楊入屋,便以刀割發毀面,哀哭慟絕,誓不更行。陳文帝聞之,嘆息不已,遂許爲尼。後陳武帝軍人求取之,楊投井決命。時寒,比出之垂死,積火溫燎乃蘇,復起投於火。

彪始起於若邪,興於若邪,終於若邪。及妻犬皆爲時所重異。楊氏,天水人,散騎常侍曒之女也。有容貌,先爲河東裴仁林妻,因亂爲彪所納。彪友人吳中陸山才嗟泰等翻背,刊吳昌門爲詩一絕曰:“田橫感義士,韓王報主臣,若爲留意氣,持寄禹川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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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张彪》简体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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