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公九年
【經】
九年春,宋災。
夏,季孫宿如晉。
五月辛酉,夫人姜氏薨。
秋八月癸未,葬我小君穆姜。
冬,公會晉侯、宋公、衛侯、曹伯、莒子、邾子、滕子、薛伯、杞伯、小邾子、齊世子光伐鄭。
十有二月己亥,同盟於戲。
楚子伐鄭。
【傳】
九年春,宋災。樂喜為司城以為政。使伯氏司裏,火所未至,徹小屋,塗大屋;陳畚挶,具綆缶,備水器;量輕重,蓄水潦,積土塗;巡丈城,繕守備,表火道。使華臣具正徒,令隧正納郊保,奔火所。使華閱討右官,官庀其司。向戍討左,亦如之。使樂遄庀刑器,亦如之。使皇鄖命校正出馬,工正出車,備甲兵,庀武守。使西鉏吾庀府守。令司宮、巷伯儆宮。二師令四鄉正敬享,祝宗用馬於四墉,祀盤庚於西門之外。
晉侯問於士弱曰:“吾聞之,宋災,於是乎知有天道。何故?”對曰:“古之火正,或食於心,或食於咮,以出內火。是故咮為鶉火,心為大火。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丘,祀大火,而火紀時焉。相土因之,故商主大火。商人閱其禍敗之釁,必始於火,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。”公曰:“可必乎?”對曰:“在道。國亂無象,不可知也。”
夏,季武子如晉,報宣子之聘也。
穆姜薨於東宮。始往而筮之,遇《艮》之八。史曰:“是謂《艮》之《隨》。《隨》,其出也。君必速出。”姜曰:“亡。是於《周易》曰:‘《隨》,元、享、利,貞,無咎,’元,體之長也。享,嘉之會也。利,義之和也。貞,事之幹也。體仁足以長人,嘉德足以合禮,利物足以和義,貞固足以幹事。然故不可誣也,是以雖《隨》無咎。今我婦人而與於亂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,不可謂元。不靖國家,不可謂亨。作而害身,不可謂利。棄位而姣,不可謂貞。有四德者,《隨》而無咎。我皆無之,豈《隨》也哉?我則取惡,能無咎乎?必死於此,弗得出矣。”
秦景公使士雃乞師於楚,將以伐晉,楚子許之。子囊曰:“不可。當今吾不能與晉爭。晉君類能而使之,舉不失選,
秋,楚子師於武城以為秦援。秦人侵晉,晉饑,弗能報也。
冬十月,諸侯伐鄭。庚午,季武子、齊崔杼、宋皇鄖從荀、士匄門於門。衛北宮括、曹人、邾人從荀偃、韓起門於師之梁。滕人、薛人從欒黡、士魴門於北門。杞人、郳人從趙武、魏絳斬行栗。甲戌,師於氾,令於諸侯曰:“修器備,盛餱糧,歸老幼,居疾於虎牢,肆眚,圍鄭。”鄭人恐,乃行成。中行獻子曰:“遂圍之,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。不然,無成。”知武子曰:“許之盟而還師,以敝楚人。吾三分四軍,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。於我未病,楚不能矣,猶愈於戰。暴骨以逞,不可以爭。大勞未艾,
十一月己亥,同盟於戲,鄭服也。將盟,鄭六卿公子、公子發、公子嘉、公孫輒、公孫蠆、公孫舍之及其大夫、門子皆從鄭伯。晉士莊子為載書,曰:“自今日既盟之後,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聽,而或有異誌者,有如此盟。”公子趨進曰:“天禍鄭國,使介居二大國之間。大國不加德音而亂以要之,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,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,夫婦辛苦墊隘,無所厎告。自今日既盟之後,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強可以庇民者是從,而敢有異誌者,亦如之。”荀偃曰:“改載書。”公孫舍之曰:“昭大神,要言焉。若可改也,大國亦可叛也。”知武子謂獻子曰:“我實不德,而要人以盟,豈禮也哉!非禮,何以主盟?姑盟而退,修德息師而來,終必獲鄭,何必今日?我之不德,民將棄我,豈唯鄭?若能休和,遠人將至,何恃於鄭?”乃盟而還。
晉人不得誌於鄭,以諸侯復伐之。十二月癸亥,門其三門。閏月戊寅,濟於陰阪,侵鄭。次於陰口而還。子孔曰:“晉師可擊也,師老而勞,且有歸誌,必大克之。”子展曰:“不可。”
送晉侯。晉侯以公宴於河上,問公年,季武子對曰:“會於沙隨之歲,寡君以生。”晉侯曰:“十二年矣!是謂一終,一星終也。國君十五而生子。冠而生子,禮也。君可以冠矣!大夫盍為冠具?”武子曰:“君冠:必以祼享之禮行之,以金石之樂節之,以先君之祧處之。今寡君在行,未可具也。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!”晉侯曰:“諾。”公還及衛,冠於成公之廟,假鐘磬焉,禮也。
楚子伐鄭,子駟將及楚平。子孔、子曰:“與大國盟,口血未乾而背之,可乎?”子駟、子展曰:“吾盟固雲:‘唯強是從。’今楚師至,晉不我救,則楚強矣。盟誓之言,豈敢背之。且要盟無質,神弗臨也,所臨唯信。信者,言之瑞也,善之主也,是故臨之。明神不蠲要盟,背之可也。”乃及楚平。公子罷戎入盟,同盟於中分。楚莊夫人卒,王未能定鄭而歸。
晉侯歸,謀所以息民。魏絳請施舍,輸積聚以貸。自公以下,茍有積者,盡出之。國無滯積,亦無困人。公無禁利,亦無貪民。祈以幣更,賓以特牲。器用不作,車服從給。行人期年,國乃有節。三駕而楚不能與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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