仁宗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睿哲明孝皇帝康定元年(遼重熙九年。庚辰,一零四零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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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,正月,丙辰朔,日有食之。知諫院富弼請罷宴徹樂,就館賜北使酒食。參知政事宋庠以為不可,遂仍舉宴樂。
壬戌,賜國子監學田五十頃。
初,夏人自承平退,聲言將攻延州。範雍聞之,懼甚,請濟師。元昊詐遣其衙校賀真來言,願改過歸命。雍遽聞於朝,厚禮真而遣之,遂不設備。
元昊乃盛兵攻保安,自土門路入。癸酉,攻金明寨,都監李士彬父子俱被擒,遂乘勝抵延州城下。
雍先以檄召鄜延、環慶副都部署劉平於慶州,使至保安,與鄜延副都部署石元孫合軍趨土門;及是雍復召平、元孫還軍救延州。平得雍初檄,即率騎士三千發慶州,行四日,至保安,與元孫合軍趨土門,而雍後檄尋到,平、元孫遂引還。乙亥,復至保安。平素輕賊,謂其下曰:“義士赴人之急,蹈湯火猶平地,況國事乎!”因晝夜
戊寅,德和、政、遵所將兵悉至。五將合步騎萬餘。結陣東行五裏,平令諸軍齊進,至三川口遇賊,時平地雪數寸,官軍爭奮,殺賊騎五七百人,乃退。賊復蔽盾為陣,官軍擊卻之,奪盾,殺獲及溺水死者又八九百人。平左耳右脛皆中流矢。日暮,戰士上首級及所獲馬論功。平曰:“戰方急,且自記之,悉當賞汝。”語未已,賊以輕兵薄戰,官軍卻引二十餘步。黃德和居陣後,見軍卻,率麾下軍走保西南山,眾軍隨皆潰。平遣其子宜孫驅追德和,執其轡拜之曰:“當勒兵還,並力拒賊,奈何先引去!”德和不從,遂策馬遁,與宜孫皆赴甘泉。
平遣軍校以劍遮留士卒,得千餘人,力戰拒賊,賊退還水東。平率餘眾保西南山下,立七寨自固,距賊一裏所。賊夜使人至寨,問主將所在,平戒軍士勿應。夜四鼓,賊環寨大呼曰:“幾許殘卒,不降何待!”平使人應之曰:“狗賊,汝不降,我何降也!明日救兵大至,汝眾庸足破乎!”己卯,黎明,賊復招降,不從。賊麾騎自山四出,合擊官軍,平與元孫巡陣東偏,賊沖陣分為二,遂與元孫皆被執。
賊圍延州凡七日,及失二將,城中憂沮,
士彬世守金明,有兵近十萬人,控扼中路,眾號鐵壁相公。元昊叛,遣使誘士彬,士彬殺之。元昊乃使其民詐降士彬,士彬白範雍,請徙置南方,雍曰:“討而禽之,孰若招而致之?”乃賞以金帛,使隸士彬。降者日至,分隸諸寨甚眾。元昊使其將每與士彬遇,輒不戰而走,曰:“吾士卒聞鐵壁相公,膽墜於地。”士彬益驕,又以嚴酷禦下,多怨憤者。元昊陰以金爵誘其所部渠帥,往往受之,而士彬不知也。及賊騎大入,諸降者為內應,士彬時在黃堆寨,聞賊至,索馬,左右以弱馬進,遂鞚以詣元昊,與其子懷寶俱陷沒。雍初聞賊大舉,令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,勿令賊得入,懷寶諫曰:“今當聚兵禦寇,分則勢弱,不能支也。”士彬不從。懷寶力戰死。或曰元昊得士彬,割其耳而不殺,後十餘年乃卒。
黃德和誣奏劉平、石元孫降賊,知樞密院事夏守赟辨其枉,自請將兵擊賊。二月,丁亥,以守赟為陜西都部署兼經略安撫等使。
參知政事宋庠請嚴守備於潼關,從之。知諫院富弼言:“天子守在四夷,今城潼關,自關以西為棄之邪?”
己醜,以入內副都知王守忠為陜西都鈐轄。富弼言:“唐以內臣監軍,取敗非一。今守忠為都鈐轄,與監軍何異!昨用夏守赟,已失人望,願罷守忠勿遣。”不聽。
以鄜延鈐轄、知鄜州張宗誨領興州防禦使,許
庚寅,詔嘉勒斯賚速領軍馬,乘元昊空國入寇,徑往拔其根本,成功當授銀、夏節制,仍密以起兵日報沿邊經略安撫司,出師為援;別賜對衣、金帶、絹二萬匹。嘉勒斯賚雖被詔,卒不能行。
壬辰,命夏守赟兼沿邊招討使。
宰相張士遜等言禁兵戍邊久,其家在京師者或不能自存,帝特出內藏緡錢十萬以賜之。士遜等因請遣使安撫陜西。於是起居舍人、知制誥韓琦適自蜀歸,論西兵形勢甚悉,即命琦為陜西安撫使,西上閤門使符惟忠副之。帝謂琦曰:“西戎猖獗,官軍不習戰,故數出無功,今因小警,乃開後福。”
甲午,以通判鎮戎軍田京僉署陜西經略判官事,從夏守赟請也。京,亳州人。
乙未,京畿、京東、西、淮南、陜西路括市戰馬,敢輒隱者,重置之法,出內庫珠償民馬直。又禁邊臣私市,闕者官給。韓琦言:“陜西科擾頻仍,民已不勝其困,請免括此一路,以安眾心。”從之。
丁酉,詔樞密院自今邊事並與宰相參議。知諫院富弼言:“邊事系國安危,不當專委樞密院而宰相不與。乞如國初,令宰相兼樞密使。”帝取其言而降是詔。張士遜、章得象等以詔納帝前,曰:“恐樞密院謂臣等奪權。”弼曰:“此宰相避事耳!”
時西蕃首領吹同乞砂、吹同山乞自嘉勒斯賚界各稱偽將相來降,詔補三班奉職,借職,羈置湖南。弼言:“二人之降,其家已誅夷,當厚賞以勸來者。”庚子,以乞砂、山乞並為左千牛衛將軍,各賜帛茶,使還本族捍賊。
賜永興軍草澤高懌號安素處士。懌,季興四世孫,從種放隱終南山,與張峣、許勃號南山三友,屢膺薦辟及召命,俱固辭。帝嘉其守,特賜之,詔州縣歲時禮遇,仍給田五百畝。其後文彥博又言懌高行可厲風俗,復賜第一區。
初,元昊既陷金明寨,遂攻安遠、塞門、永平等寨。永平寨主、監押初欲斂兵匿深山避賊,指揮使史吉帥所部數百人遮城門,立於馬前曰:“兵則完矣,如城中百姓芻糧何?異日為有司所劾,吉為指揮使,不免於斬,願先斬吉於馬前!不然,不敢以此兵從行也。”寨主、監押慚懼而返。敵至,圍城,吉率眾拒守,卒完城,寨主、監押以功各遷一官。吉曰:“幸不喪城寨,吾豈論功乎!”
丙午,赦延州、保安軍流以下罪,賊所劫掠地,蠲其夏稅,軍民及內屬蕃部為賊所害者,量賜其家緡錢。
是日,改元,去尊號“寶元”二字,許中外臣庶上封章議朝政得失。自範仲淹貶,禁中外越職言事。知諫院富弼因論日食,謂應天變莫若通下情,願降詔求直言,盡除越職之禁,帝嘉納焉。
丁未,詔陜西安撫使韓琦與轉運司量民力,蠲所科芻糧,調民修築城池,悉具數以聞,當加優恤。將佐懦怯者並令罷去。停諸州上供不急之物數十萬。時慶州人陳淑度等陳邊防策,既而補官東南。琦奏曰:“士忠義憤懣,為國獻計,雖稍收用,乃置於僻左,何得自效!”詔皆徙邊任。
癸醜,降振武節度使、知延州範雍為吏部侍郎、知安州,坐失劉平、石元孫也。以環慶副部署雄州趙振為鄜延副都部署兼知延州,秦鳳路副部署劉興為環慶副都部署兼知環州。
時賊兵尚圍塞門、安遠寨,延州諸將畏避,莫敢出救。及聞雍責命,眾憂駭,訴於安撫使韓琦,願無使雍去。琦奏:“雍二府舊臣,盡瘁邊事,乞且留雍以安眾心。趙振粗勇,俾為部署可矣!若謂雍節制無狀,勢必當易,則宜召知越州範仲淹委任之。”
三月,乙卯朔,贈萬俟政子天益為太子右內率府副率,以與西賊戰歿也。
遼主駐魚兒濼。
丙辰,內出手詔賜兩府及執政舊臣,俾條上陜西攻守之策。
元昊侵邊不已,言者追咎郭勸、李渭不當拒絕山遇;庚申,命再降其官。
癸亥,詔陜西城池,委都轉運使張存與安撫使韓琦相度,且治邊要之處,餘令以漸興功,毋致傷農。
詔沿邊各置烽候。先是但走人偵報,韓琦以為請,乃從之。
辛未,詔延州錄戰歿軍士子孫。
遼以應聖節大赦。
壬申,以宮苑使高誌寧為河北諸州軍安撫使兼兩路營田使。元昊初反,誌寧時知隰州,亟上言:“請乘賊未發,選驍將銳兵,分道急趨,覆其巢穴。”章數十上,不報,徙知貝州。至是思其言,即召至闕,問:“今宜為何策?”誌寧曰:“今將不達權而兵不識法制,故敗。”乃請禁兵五百,以古陣法教之。既成,帝臨試之,復下禁衛諸帥議。諸帥出行伍,不達古法,乃曰與今所習異,不肯用。誌寧又言:“元昊北與遼通,宜為備。”故有此命,俾經略之。
癸酉,太子中允、知長水縣尹洙權僉置涇原、秦風經略安撫司判官事,從涇原路副部署葛懷敏辟也。懷敏,霸之子。
太子中允阮逸上《鐘律制議》並圖三卷,詔送秘閣。
延州之役,郭遵以西路都巡檢使屬劉平麾下,既與賊遇,馳馬入陣,殺傷數十人。賊出驍將楊言當遵,遵揮鐵杵破其腦,兩軍皆大呼,復持鐵槍挺進,
丙子,大風晝冥,經刻乃復。是夜,有黑氣長數丈見東南。丁醜,罷大宴,申詔中外言闕政。先是改元,詔求直言,群下無言者故也。
戊寅,知樞密院事王鬷、陳執中、同知樞密院事張觀並罷;鬷知河南府,執中知青州,觀知相州。元昊叛,帝數問邊計,不能對。及劉平、石元孫等敗,議刺鄉兵,久不決。帝不悅,宰臣張士遜言:“軍旅之事,樞密院當任其咎。”於是三人同日罷。
以三司使晏殊、知河南府宋綬並知樞密院事,駙馬都尉王貽永同知樞密院事。殊在三司,請罷內臣監兵,不以陣圖授諸將,及募弓箭手教之,以備戰鬥。又請出宮中長物助邊費,凡它司之領財利者,殊奏悉罷還度支,事多施行。帝初以手詔賜大臣居外者,詢攻守之略,綬在河南,畫十策以獻。於是復召,與殊與貽永同管樞密。貽永,溥之孫也。
召知永興軍杜衍權知開封府。關中民苦調發,衍為之區處計畫,使得次第輸送,永興比它州民費省幾半。及為開封,於民政尤盡力,權近莫敢幹以事者。
知越州範仲淹復天章閣待制、知永興軍,始用韓琦言也。
詔:“諸路轉運使、提點刑獄及知州、通判升朝官,各舉部內才任將帥者,以名聞。”從富弼言也。
黃德和之誣劉平以降賊也,引敗卒之言為證。已而平親隨王信自延州來,妄言平與賊約和,德和患其異詞,潛給以銀釵,使亡去。而鄜延已使人拘信,信求濟於平之子,且曰:“太尉與賊約和,今乃雲降賊,信當以死明之。”鄜延路走馬承受馳驛以聞。德和還延州,至城南,範雍不納,使人代領其眾,遣歸鄜州聽命,尋徙同州。德和懼,且奏言:“盡忠於國,而範雍誣臣棄軍。”又以書抵盧守勤及薛文仲曰:“如有中貴人來,當為我營護之。”守勤得書,又以聞。乃命殿中侍禦史介休文彥博、入內供奉官梁致誠就河中府置獄,復遣天章閣待制龐籍馳往訊之。
河東都轉運使王沿又言:“訪聞延州有金明敗卒二人自賊中逃還,雲平等皆為賊縛雲,平在道不食,數罵賊雲:‘狗賊,我頸長三尺餘,何不速斬我’”彥博牒延州求二卒,竟弗得。
始,朝廷信德和奏,已發禁兵圍平等家,將收其族。天章閣侍講賈昌朝言:“漢殺李陵母妻,陵不得歸,而漢悔之。先帝厚撫王繼忠家,卒得其用。平事未可知,而先收其族,使果存,亦不得還矣。”乃得不收。龍圖閣直學士任布,亦言平非降賊者。知諫院富弼力奏:“平引兵赴援,行不淹日,以奸臣不救故敗,竟罵賊不食而死,宜恤其家。”而延州吏民復詣闕訴平戰沒狀。帝命撤圍,賜平及元孫家絹五百匹,錢五百貫,布五百端。時河中獄猶未決也。
延州之圍既解,鈐轄盧守勤與通判計用章更訟於朝廷,亦命文彥博等即河中府劾之。
時內侍用事者多為守勤遊說,即改除守勤陜西鈐轄,知制誥葉清臣聞朝廷議薄守勤罪而流用章嶺南。即上疏曰:“臣聞眾議,延州之圍,盧守勤首對範雍號泣,謀遣李康伯見元昊,為偷生之計。計用章以為事急,不若退保鄜州,李康伯遂有‘寧死難不可出城見賊’語。今守勤恐倉卒之言為人所發,遂反覆前議,移過於人。頃詔文彥博置劾,未分曲直是非,而遽欲罪用章、康伯,特赦守勤,此必有結附中人熒惑聖聽者。望詔彥博鞠正具獄,茍用章之狀果虛,守勤之罪果白,用章置重科,物論亦允。無容偏聽一辭,以虧王道無黨之義。”知諫院富弼亦言盧守勤、黃德和皆中官,怙勢誣人,冀以自免,宜竟其獄。樞密院奏方用兵,獄不可遂。弼又言大臣
始,延州民詣闕告急,帝召問,具得諸將敗亡狀。執政惡之,命邊郡禁民擅赴闕者。富弼言:“此非陛下意,宰相惡上知四方有敗耳。民有疾,不得訴之朝,則北走契丹、西走元昊矣。”
己卯,以直史館吳遵路為天章閣待制、河東路計置糧草。遵路嘗建議復民兵,於是並詔遵路籍河東鄉丁為邊備,仍下其法於諸路。
庚辰,詔參知政事同議邊事,從晏殊請也。
癸未,詔中書別置廳與樞密院議邊事。遂置廳於院南。
吏民上書者甚眾,初不省。知諫院富弼言:“知制誥本中書屬官,可選二人,置局中書,考其所言,可用用之。”宰相以付學士,弼言:“此宰相偷安,欲以天下是非盡付它人也。”
是月,詔權停貢舉。
夏,四月,丙戌,省陜西沿邊堡砦。
丁亥,以太常博士梁適為右正言,諫院供職。適初為審刑詳議官,梓州妖人白彥歡者,依鬼神以詛殺人,獄具,以不傷讞。適曰:“殺人以刃,或可拒,而詛不可拒,是甚於刃也。”卒以死論。嘗與知院事燕肅同上殿奏使臣何次公案。帝曰:“次公似是漢時人字。”適對曰:“蓋寬饒、黃霸皆字次公。”帝悅,因問適家世,擢提點京東刑獄。既對,謂宰相曰:“梁適可留,候諫官有闕命之。”適因進《居安謹治箴》,改開封府推官,不半歲,卒踐諫職。
以知諫院富弼為鹽鐵判官。
命大理寺丞、秘閣校理石延年往河東路同計置催促糧草。
明道中,延年嘗建言:“天下不識戰三十餘年,請選將練兵,為二邊之備。”不報。及西邊數警,始召見,命副吳遵路使河東,時方用延年之說,籍鄉丁為兵故也。延年又言:“昔漢用西域之兵,破蕩諸戎。去年授嘉勒斯賚節制,令助討元昊,宜募願使其國者護發其兵,如有功則加以王爵。又,回鶻在嘉勒斯賚西,亦可兼誘之,使掎角興師以分賊勢。”戊子,詔審官、三班院、吏部流內銓募願使嘉勒斯賚者以名聞,始用延年議也。
庚寅,以鹽鐵副使蔣堂為淮南、江、浙、荊湖制置發運使。先是發運上計,造大舟數十,載江湖物,入遣京師權貴。堂曰:“吾豈為此!歲入自可附驛奏也。”前後五年,未嘗一至京師。
癸巳,詔:“諸戍邊軍,月遣內侍存問其家,病致醫藥,死為斂葬之。”
甲午,遣使籍陜西強壯軍。
乙未,遼太後復遣使來賀乾元節。
庚子,重修《祖宗王牒》成。即而修玉牒所言:“請自今歲一貼修,十歲一編錄,仍以其副留中。”奏可。
乙巳,錄閤門祗候孟方三子官;以方戰歿於延州,特恤之。
文彥博等劾河中府獄既得實,龐籍言:“黃德和退怯當誅;劉平等力戰而歿,子孫宜賞恤。”韓琦亦言:“平以疲兵數千,敵賊十餘萬眾,晝夜力戰,為德和所累,既被執,猶詈賊不已,忠勇不愧於古人。今坐誣言所惑,憫忠恤孤之典未下,邊臣豈不解體乎!”丙午,腰斬德和於河中,仍梟首延州城下;王信坐誣告其主,亦杖殺。丁未,贈劉平為忠武軍節度使兼侍中,石元孫為忠正軍節度使兼太傅,仍賜平信陵坊第,錄其子弟。
戊申,延州金明縣都監張異、慶州東路都巡檢使萬俟政、延州都監孟方、鄜延路指揮使高守忠、張達,以戰歿並贈官。
出左藏、內藏庫緡錢各十萬,下陜西給軍須。
辛亥,降鄜延鈐轄盧守勤為湖北都監,安撫都監李康伯為均州都監,通判延州計用章除名、配雷州。然議者以守勤之責猶薄雲。
發陜西近裏諸州役兵築延州金明栲栳寨。始議修復,帥臣擁兵不即進,轉運使明鎬止以百餘騎自從,分督將士,一月而城之。
以邈川首領嘉勒斯賚子棟戩為會州刺史。棟戩方九歲,其父為請之,隨母喬氏居歷精城,所部可六七萬人,號令嚴明,人憚服之。
壬子,揀諸路牢城及強盜、惡賊配軍,年未四十、壯健者隸禁軍。
範仲淹未至永興,癸醜,改為陜西都轉運使,以刑部員外郎高若訥知永興軍。諫官梁適言:“仲淹前責饒州,若訥實為諫官,嘗詆仲淹謀事疏闊;今俾共事,理實有嫌,宜易以近臣。”帝曰:“朕方任仲淹、若訥以疆事,安得以舊事為嫌!”尋留若訥判吏部流內銓。
五月,甲寅朔,詔:“前殿奏事毋過五班,餘對後殿,命太官賜食。”
乙卯,贈金明都監李士彬為宿州觀察使,仍以其從兄士紹為金明城都監。又贈其子懷寶為右千牛衛將軍,錄其子懷義、懷矩並為左侍禁。
丁巳,復太常博士、知楚州孫沔為監察禦史。沔坐言事貶黜,逾六年復召;尋遷右正言。
先是詔禦輦院揀部下輦官年四十以下為禁軍,輦官千餘人,攜妻子遮宰相、樞密使喧訴。平章事張士遜方朝,馬驚墮地。己未,禦史中丞真州柳植等奏其事,請付有司治,詔樞密院推鞫以聞。時軍興,機務填委,士遜位首相無所補,諫官以為言。士遜不自安,七上章請老,又數面陳。壬戌,復拜太傅,進封鄧國公,致仕,聽朔望大朝會綴中書門下班,月給宰臣俸三之一。士遜乞免朝朔望,從之。宰相得謝者自士遜始。
以鎮安節度使、同平章事、判天雄軍呂夷簡行右仆射兼門下侍郎、平章事、昭文館大學士,以資政殿大學士、戶部尚書李迪為彰信節度使,知天雄軍。自元昊反,武事久馳,守將或為它名以避兵任。迪願守邊,詔不許,然甚壯其意,夷簡自天雄復入相,即使迪代之。
甲子,元昊陷塞門寨,執寨主、內殿承制高延德,監押、左侍禁王繼元死之。
壬申,詔:“諸路轉運司體量部下諸州軍有年老昏昧,貪濁逾違及非幹勤者,具事以聞。”
癸酉,詔夏守赟、王守忠進屯鄜州。時大軍駐河中逾三月矣。
甲戌,陜西都轉運使範仲淹言:“聞邊城多請五路入討,臣恐未可輕舉。太宗朝,以宿將精兵北伐西討,艱難歲月,終未收復。況今承平歲久,中原無宿將精兵,一旦興深入之謀,系難制之寇,臣以為國之安危未可知也。”
乙亥,元昊陷安遠寨。
戊寅,罷陜西都部署夏守赟、都鈐轄王守忠,並赴闕。守赟性庸怯,寡方略,不為士卒所附,自河中徙屯鄜州,未及行,亟罷歸。徒涇原、秦鳳路緣邊經略安撫使夏竦為陜西都部署兼經略安撫使、緣邊招討使,知永興軍。
己卯,以起居舍人、知制誥韓琦為樞密直學士,陜西都轉運使、天章閣待制範仲淹為龍圖閣直學士,並為陜西經略安撫副使,同管句都部署司事。初,仲淹與呂夷簡有隙,及議加職,夷簡請超遷之,帝以夷簡為長者。既而仲淹入朝,帝諭仲淹使釋前憾,仲淹頓首曰:“臣向所論蓋國事,於夷簡何憾也!”
以知同州龐籍為陜西都轉運使。籍嘗上言:“連年災異,天久不雨,臣竊謂凡乘輿所用,宮中所費,宜取先朝為則。今宿師西鄙,力戰重傷,方獲功賞,而內官、醫官、藥官,無功時享豐賜,故天下指目,謂之三官。願少裁損,專厲戰功,寇不足平也。”
以國子監直講林瑀、王洙並為天章閣侍講。
景祐末,災異數起,帝深自貶損。瑀言災異皆有常數,不足憂。又依《周易》推演五行
壬午,斬輦官曹榮、陳吉於都市,從者皆配遠惡州軍牢城,卒揀輦官為禁軍如初詔。
六月,權僉署涇原、秦鳳經略安撫判官尹洙數上疏論兵,其一請鬻爵為土兵葺營及所給物費。下三司使鄭戩等參議以聞,戩等言:“賣官之令,已出權宜,然行之浸久。今更為煩細,箕斂民財,書揭僥塞,使西戎有輕中國之心。”洙議遂寢。
丙戌,詔:“自今假日禦崇政殿視事如前殿。”
丁亥,以宣徽南院使夏守赟同知樞密院事。侍禦史趙及、右正言梁適,皆言守赟經略西事無功,不可復處樞府,逾七旬乃罷。
甲午,以鄜延副都部署開封任福為環慶副都部署兼知慶州。福上言:“慶州去蕃族不遠,願勒兵境上,按亭堡,謹斥候,因經略所過山川道路,以為緩急攻守之備。”帝善之,聽
乙未,南京言鴻慶宮神禦殿火。侍禦史方偕引漢罷原廟故事,請勿復修。詔:“罷修神禦殿,即舊基葺齋殿,每醮則設三聖位而祠之,瘞舊象於宮側。”
甲辰,詔:“陜西、河北、河東、京東、西等路,量州縣戶口,籍民為鄉弓手、強壯以備盜賊。”河北、河東強壯,自鹹平以來有之,承平歲久,州縣不復閱習,多亡其數。於是詔二路選補增廣其數,並及諸路焉。
辛亥,復權武成軍節度判官歐陽修以館閣校勘。始,範仲淹為陜西經略安撫招討,辟修掌書記,修為親為辭,且曰:“今豪傑之士,往往已蒙收擇,尚慮山林草莽有挺特知義慷慨之士,未得出門下也,宜少思焉!”
時西邊日警,二府、三司雖假不休務。翰林學士丁度言:“苻堅以百萬師寇晉,謝安命駕出遊以安人心。請休務如故,無使外國窺朝廷淺深。”壬子,詔:“自今遇旬假,聽休務如舊。”帝嘗遣使問禦戎之策,度奏曰:“今士氣傷沮,若復窮追巢穴,饋糧千裏,輕人命以快一朝之意,非計之得也。莫若謹亭障,遠斥候,控扼要害,為制禦之全策。”因條上其策,名曰《備邊要覽》。
是月,遼射柳祈雨。
秋,七月,癸亥,鄜延鈐轄張亢上疏言:“舊制,諸路部署、鈐轄、都監,各不過三兩員。今每路多至十四五員,少亦不減十員,權均勢敵,不相統制,凡有議論,互執不同。請約故事,別創使名,每路軍馬事止三兩員領之。”
又曰:“昨延州之敗,蓋由諸將自守,不相為援。請令邊城預定其法,凡賊入寇,某處為聲援,某城寨相近出敢死士,某處設都、同巡檢,則各扼其要害。又令鄰路將取某救應,仍須暗以旗幟為號。昨劉平救延州,前鋒軍馬陷賊寨者四指揮,平竟不知。又,趙瑜領軍馬間道先進,而趙振與王逵等趨寨門,至高頭,平報賊張青蓋駐山東,振麾兵掩襲,乃其子瑜也。臣在山外策應,未嘗用本指揮旗號,自以五行支幹別為引旗。若甲子日,本軍相遇,則先者張青旗,後者以緋旗應之,此是幹相生也。其幹相克,支相生,支幹
又曰:“兵官務要張皇邊事。劉平之敗,正由貪功輕進。鎮戎軍最近賊境,每探馬至,不問賊之多少,部署、鈐轄、知軍、都監皆出,至邊壕,則賊已去矣。蓋權均勢埒,不肯相下,若其不出,則恐得怯懦之罪。又,比來諸班諸軍有授諸司使、副至侍禁、殿直者,亦有白身試武藝而得官者;而諸路弓箭手,生長邊陲,父祖效命,累世捍賊,乃無進擢之路,何以激勸邊民!”
初,亢請乘驛入對,詔令手疏上之,其後多施用者。
乙醜,遣同修起居註祥符郭稹等使遼,告以用兵西邊。議者謂元昊潛結遼人,恐益為邊患,故特遣稹等諭意。遼主厚禮之,與同出觀獵,延稹射,一發中走兔,眾皆愕視。遼主遺以所乘馬及它物甚厚。
己巳,降鄜延副都部署趙振為白州團練使,知絳州。
元昊自正月攻圍塞門寨,振代範雍守延州,有兵七千八百餘人,
庚午,禦延和殿,閱諸軍習戰陣。
丁醜,遼主如秋山。
八月,乙酉,以太常丞田況為陜西經略安撫司判官,試校書郎胡瑗為經略安撫司句當公事。況從夏竦,瑗從範仲淹所辟也。
乙未,以史館修撰富弼為遼主正旦使。
戊戌,罷天下寺觀用金箔飾佛像。
癸卯,遣屯田員外郎劉渙使邈川,諭嘉勒斯賚出兵助討西賊。嘉勒斯賚召酋豪大犒,約盡力無負,然終不能有功也。
戊申,同知樞密院事夏守赟罷為天平節度使、判澶州。守赟以子隨卒,引疾求罷,從之。以龍圖閣學士、權知開封府杜衍同知樞密院事。
己酉,徙知廣州段少連為龍圖閣學士,知涇州。
廣州多蜑、猺,雜四方遊手,喜乘亂為寇奪。上元然燈,有報蕃市火者,少連方燕客,作優戲,士女聚觀以萬計,其僚請罷燕,少連曰:“救火不有官乎?”作樂如故。須臾,火息,民不喪一簪,眾服其持重。範仲淹經略西邊,薦少連才堪將帥,故有是命。未至而少連卒。
庚戌,以範仲淹兼知延州,徙知延州張存知澤州。初,存自陜西都轉運使徙延州,遷延不即行,既至,乃雲素不知兵,且以親年八十求內徙。仲淹因自請代存,從之,先是詔分邊兵,部署領萬人,鈐轄領五千人,都監三千人,有寇則官卑者先出。仲淹曰:“不量賊眾寡而出戰,以官為先後,取敗之道也。”乃分州兵為六將,將三千人,分部教之,量賊眾寡,使更出禦賊,賊不敢犯,即而諸路皆取法焉。夏人相戒曰:“無以延州為意,今小範老子腹中自有數萬甲兵,不比大範老子可欺也!”大範,蓋指雍雲。
辛亥,詔範仲淹、葛懷敏領兵驅逐塞門等砦蕃騎出境,仍募已前弓箭手,給地居之。
壬子,以益州草澤伊縝為試校書郎。縝數上疏言事,丁度、楊偕薦其才,召試學士院而命之。
延州都監靈武周美言於範仲淹曰:“賊新得誌,其勢必復來。金明當邊沖,我之蔽也,今不亟完,將遂失之。”仲淹因囑美復城如故。數日,賊數萬薄金明,陣於延州城北,美領眾三千力戰。會暮,援兵不至,乃徙軍山北,多設疑兵;賊望見,以為救至,即引去。時諸將多不利,美十餘戰,平族帳二百,焚其帳二十,復故城堡甚眾。
參知政事李若谷,以耳疾累章辭位,九月,戊午,罷為資政殿大學士、吏部侍郎、提舉會靈觀事。宮觀置提舉自若谷始。
以知樞密院事宋綬為兵部尚書,起復翰林學士晁宗愨為右諫議大夫,並參知政事。
以龍圖閣直學士、權三司使鄭戩為諫議大夫,同知樞密院事,戩在三司才半歲,復轉運使考課格,分別殿最;又句校三司出入,得羨錢四百萬緡。
己未,以知制誥葉清臣為龍圖閣直學士,權三司使事。中書進擬三司使,清臣不在選,帝特用之。清臣始奏編前後詔敕,使吏不能欺,簿帳之叢冗者,一切刪去。內東門禦廚,皆內侍領之,凡所呼索,有司不敢問,乃為合同以檢其出入。
以都官員外郎普州景泰為左藏庫使、知寧州。泰嘗通判慶州,言“元昊
辛酉,降知杭州、天章閣待制司馬池知虢州。池性樸易,剸劇非所長,轉運使江鈞、張從革劾池決事不當及稽留德音,坐是左遷。始,轉運使既奏池,會吏有盜官銀器系州獄,自陳為鈞掌私廚,出所費過半;又,越州通判載私物盜稅,乃從革之姻遣人私請。或謂池可舉劾以報仇,池曰:“吾不為也。”人稱其長者。
癸亥,知絳州趙振降責潭州安置,坐觀望逗撓,致陷塞門也。
詔:“自今都部署司及諸路部署司,應有寨柵申報賊寇入界,不以多少遠近,並須畫時救應。”
乙醜,詔:“河北、河東路強壯、陜西、京東、西路新置弓手,皆以二十五人為團,置押官;四團為都,置正副都頭各一人;五都為指揮,置指揮使;各以階級伏事,年二十系籍,六十免,取家人或它戶代之,聽私置弓弩。每歲十月後、正月前,分番上州教閱,半月即遣歸農。或遇非時句集守城及捕盜,日給糧二升。以籍上兵部,按舉不如法者。”
丙寅,夏人寇三川寨,鎮戎軍西路都巡檢楊保吉死之。明日,涇原路都監劉繼宗、李緯、王秉等分兵出戰,皆失利。涇州駐泊都監開封王珪將三千騎來援,自瓦亭寨至師子堡,賊圍之數重,珪奮擊,賊披靡,殺賊將二人,獲首級甚多。賊遂留軍縱掠,凡三日,官軍戰歿者五千餘人。
戊辰,以知樞密院事晏殊為檢校太傅、充樞密使,同知樞密院事王貽永、刑部侍郎杜衍、右諫議大夫鄭戩並為樞密副使。
庚午,以僉署定國節度判官事種世衡為內殿承制、知青澗城。世衡在青澗,開營田二千頃,募商賈,貸以本錢,使通貨得利,城遂富實。間出行部族,慰勞酋長,或解與所服帶。嘗會客飲,有得羌事來告者,即予飲器,由是屬羌皆樂為用。無定河悉部鈔邊,率屬羌討擊,前後斬首數百。
壬申,環慶副都部署任福等攻夏白豹城,克之。軍還,賊遣百騎襲其後,守神林北路都巡檢開封範全設伏崖險,賊半渡,邀擊之,斬首四百級,生獲七十餘人。
壬午,陜西經略安撫副使韓琦以三川寨諸將敗書聞,且言:“劉繼宗、李緯等倉卒出戰,遂致退衄,望特免推鞫,但量其罪輕重等第削官,或更移降差遣,責其後效。王珪以孤軍血戰,身被重創,尚求益兵出鬥,雖失亡數多,望貸其罪。”從之。
冬,十月,癸未朔,遼主駐中會川。
以禦侍清河郡君張氏為才人。張氏,河南人。父堯封。擢進士第,補石州推官,未行,卒京師。撓封母,錢氏女也。張時八歲,與姊妹三人由錢氏入宮,浸長,得幸於帝。性巧慧,能探測人主意。帝以其
戊子,詔:“自今內降指揮與臣僚遷官及差遣者,並令中書、樞密院具條執奏以聞。”帝性寬仁,宗戚近幸有求內降者,或不能違故也。
甲午,賜涇原駐泊都監王珪名馬二匹,黃金三十兩,裹創絹百匹。復下詔暴其功以厲諸將,勒金字處置牌賜之,使得專殺。
乙未,端明殿學士李淑等上所定銅符、木契、傳言牌,下有司制之。
丙申,以環慶部署兼知慶州任福為龍神衛西廂都指揮使,賞白豹城之功也。尋命兼鄜延路副都部署。
庚子,出內藏絹一百萬,下三司助邊費。
初,鴻慶宮災,集賢校理晉陵胡宿請修火祀,以閼伯配祭大火。禮官議因興王之地,商丘之舊,作為壇兆,籩豆、牲幣視中祠,歲以三、九月擇日留司長吏奉祀,詔從之。
十一月,丙辰,以禦撰《風角集占》賜陜西諸路部署司。
贈延州塞門寨主高延德、權兵馬監押王繼元官,並錄其子。故延州西路同巡檢張圭三子亦皆授官。
甲子,女真侵遼邊界,遼發黃龍府鐵驪軍拒之。
丙寅,徙知河中府、樞密直學士長沙狄棐知鄭州。有中貴人過河中,言將授棐於上前。棐答以它語,退,謂所親曰:“吾湘潭一寒士,今官侍從,可以老而自汙邪!”
丁卯,以鄜延部署司指使狄青為涇州都監。青每臨敵,被發,面銅具,出入賊中,皆披靡,無敢當者。尹洙為經略判官,與青談兵,善之,薦於副使韓琦、範仲淹曰:“此良將才也。”二人一見奇之,待遇甚厚。仲淹以《左氏春秋》授之曰:“將不知古今,匹夫勇耳。”青
乙亥,贈鎮戎軍西路都巡檢使楊保吉為深州防禦使。
丙子,以河東都轉運使楊偕為樞密直學士,知並州。有中官預軍事,素橫,前帥優遇之,偕至,一繩以法,軍政肅然。
是月,浙東軍士鄂鄰等殺巡檢使張懷信,聚兵剽劫湖南、福建、廣南諸州縣,逃入海。懷信,內臣,性茍虐,鄰等積怨忿,遂作亂。
十二月,癸未,出內藏庫絹一百萬助糴軍儲。
丙戌,詔司農寺以常平錢百萬緡助三司給軍費。自景祐末,不許移用常平,至是以兵食不足,始降是詔。
辛卯,遼以所得女真戶置肅州。
遼詔:“諸犯法者不得為官吏,諸職官非婚祭不得沈酣廢事,有治民安邊之略者,悉具以聞。”
甲午,建神禦庫於宗正寺西,藏祖宗時神禦法物於其中,從直秘閣趙希言、判太常寺宋祁請也。
乙未,徙知隨州王德用知曹州。德用道過許州,梅詢謂德用曰:“道輔害公者,今死矣。”德用曰“孔中丞以其職言,豈害德用者?朝廷亡一忠臣,可惜也!”
晁宗愨等至永興議邊事,夏竦等合奏:“今兵與將尚未習練,但當持重自保,俟其侵軼,則乘便掩殺,大軍蓋未可輕舉。”及劉承宗等敗,帝復以手詔問師期,竦等乃畫攻守二策,遣副使韓琦、判官尹洙馳驛至京師,求決於帝。己亥,入對崇政殿。先有詔,琦遷禮部郎中,洙加集賢校理。琦言:“臣以大計,不俟召赴闕;若僥幸進秩,將不容於清議。”辭不拜。
癸卯,兵部尚書、參知政事宋綬卒。帝臨奠,輟二日朝,贈司徒兼侍中,謚宣獻。
乙巳,詔鄜延、涇原兩路,取正月上旬同進兵入討西賊。帝與兩府大臣共議,始用韓琦等所畫攻策也。樞密副使杜衍獨以為非萬全計,爭論久之,不聽。大臣有欲以沮軍罪衍者,遂求罷,亦不聽。始,晃宗愨即軍中問攻守策,眾欲大舉,經略判官田京曰:“驅不習之師,攖銳鋒,深入賊地,爭一旦之勝,此兵家所忌,師出必敗。”或有議講和者,京又曰:“賊兵未嘗挫,安肯和也!”
丁未,詔開封府、京東、西、河東路括驢五萬以備西討。
戊申,以通判河中府皮仲容知商州兼提點采銅鑄鐵錢事。仲容嘗建議鑄大錢,一當十,既下兩制及三司議其事,謂可權行以助邊費,故有是命。
初,韓琦安撫陜西,嘗言陜西產鐵甚廣,可鑄錢兼用。於是葉清臣從仲容議,鑄當十錢。翰林學士承旨丁度曰:“禁旅戍邊,月給百錢,得大錢裁十,不可畸用。舊錢不出,新錢愈輕,則糧芻增價。復有湖山絕處,兇魁嘯聚,爐冶日滋,居則鑄錢,急則為盜,民間銅鉛之器悉為大錢,何以禁止乎!”
是歲,仍詔商人入芻粟陜西並邊,願受東南鹽者,加數予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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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康定元年(辽重熙九年。庚辰,一零四零年)》简体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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