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宗建道備德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端平二年(蒙古太宗七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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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,正月,乙未朔,帝不祝朝。

丙申,詔:“中書後省,將端平改元以來中外言事書疏,科別其申明條目,速與繳入,以便省鑒;繼自今計月類進,送之中書,俾大臣參閱酌行,如紹興故事。”

詔:“三衙、沿江、京湖、四川、兩淮制帥並諸處軍帥,非臨陣對敵,至幹軍令,不得遽行誅戮;如果犯顯著,須按實取旨。”

庚子,詔:“榮王府、皇後宅置教授各一員。皇後宅可依紹興舊典,四姓小侯立《五經》師之遺意。”

丁未,詔:“京湖、四川、兩淮制臣、帥臣,所宜練兵恤民,峙糧繕器,經理營屯,控扼險阻,使警飭之嚴,常如敵至。諸軍將士,昨已第賞,所在速與放行。或一時有失條具,並以名姓來上。其中原歸附人,忠節可尚,當視功推賞,隨材錄用,毋使失職。”

辛亥,詔曰:“國家進士之科,得人為盛。比年場屋循習寬縱,易卷、假手、傳義之弊,色色有之。深恐真才實能,無以自見。可令監試官嚴行覺察,犯者依貢舉條制,取中人就尚書省覆試,以副親策之選。”

甲寅,禮部尚書兼侍講李埴,奏胡瑗、孫復、邵雍、歐陽修、周敦頤、司馬光、蘇軾、張載、程顥、程頤十人,卓然為學者所宗,宜在從祀之列,又請將子思並與升祀,列在十哲之間;從之。

丙辰,以帶禦器械兼權主管侍衛馬軍行司公事孟珙黃州駐紮。珙入對,帝問恢復,珙對曰:“願陛下寬民力,蓄人材,以俟機會。”問和議,珙曰:“臣介胄之士,當言戰,不當言和。”賜賚甚厚。珙至黃;增埤浚隍,搜討軍實,邊民來歸者日以千數,為屋三萬間以居之,厚加賑貸。又慮軍民雜處,因高阜為齊安、鎮淮二寨,以居諸軍。

丁巳,詔經筵所進讀《通鑒綱目》。

辛酉,以寧淮軍統制程芾為蒙古通好使,浙西路兵馬鈐轄王全副之,各借金帶服系。尋以杜顯為添差通好副使。

時江西安撫使史嵩之力主和議,起居舍人袁甫言:“臣與嵩之同裏,未嘗相知;而嵩之父彌忠,則與臣有故。嵩之易於主和,彌忠每戒其輕易。今朝廷甘心用父子異心之人,臣謂不特嵩之易於主和,朝廷亦未免易於用人也。”疏入,不報。

詔知衢州蔡節削二秩,以本郡會價抵減故也。

二月,甲子朔,日有食之。

丁卯,詔:“諸道提點刑獄,以五月按部理囚徒。”

蒙古城和林,作萬安宮。和林本回鶻故城,蒙古以為會同之所,使安撫使劉敏城之,並命營建萬安宮,設宮闈司,立驛傳,以便貢輸。城成,周圍五裏許。

蒙古以宋子貞為東平行臺右司郎中。子貞,長子人也,先在嚴實幕府,為詳議官。時蒙古略定中原,諸事草創,實建行臺,統五十餘城,州縣之官,或擢自將校,或起由民伍,率昧於從政,甚者專以掊克聚斂為能,官吏相與為貪私以病民。子貞仿前代觀察采訪之制,命官分三道糾察官吏,立為程式,與為期會,黜貪惰,獎廉勤,官府始有紀綱,民得蘇息。東平將校占民為部典戶,謂之鄉寨,擅其賦稅,幾四百所。子貞請罷歸州縣,實初難之,子貞力言,乃聽,人以為便。

三月,乙巳,以曾從龍兼同知樞密院事,真德秀參知政事,守吏部尚書兼給事中、侍讀陳卓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。

辛亥,以權兵部尚書余鑄、監察禦史丁伯桂同提領會子所官,公共措置商榷收換事宜。

乙卯,詔吏部尚書兼給事中兼修國史、實錄院修撰李埴專提領《高宗正史》。

夏,四月,都省言:“第十六、十七界會子,散在民間,為數浩汗,會價日損,物價日昂,若非措置收減,無由增長。”詔:“令封樁庫支撥度牒五萬道,四色官資付身三千道,紫衣師號二千道,封贈敕告一千道,副尉減年公據一千道,發下諸路監司、州郡,廣收兩界會子。”

前權發遣肇慶府陳雷奮入對,言廣東民兵首領事,帝曰:“廣東民兵之制如何?”雷奮曰:“止為保衛鄉井,無調發之擾,無出戍之勞。且臣所奏民兵,不止為廣東設。伏見親政以來,百度振飭,未見成效大驗者,何也?良由竭東南之力,養百萬之兵,財力既竭,內治不易,兵力既殫,外攘亦難。願陛下於民兵加之意,非惟可以摧奸雄之膽,絕盜賊之萌,當不費億萬,而盡得天下精勇之用。”帝曰:“廣西曾行之否?”雷奮曰:“廣西前後帥臣未能行此,然二廣賴民兵之用為多。如向者廣東峒寇陳三槍之叛,招捕陳韡,正藉民兵協力收獲;如近者廣州戍卒之叛,既自兵變,自難以本州之兵制之,崔與之實率首領民兵登城捍禦,叛卒遂循,此皆已試之效。陛下若由二廣推而行之,澤被生靈者廣矣。”帝首肯再三。

丁卯,臨安火。

庚辰,宰執言:“節用自貴近始,積財在於節用,律下當以身先。請將俸給自五月始減半幫支,痛自撙節,以示表勵。”從之。乙酉,刑部尚書李埴請捐俸給之半,繼是卿監亦上捐俸之奏,詔不許。

丁亥,太白晝見。

戊子,大閱。

五月,癸巳朔,監察禦史李宗勉言:“廟堂更化之始,將兩界會子亟易,勞費特甚,行之日久,折閱如故。不若節用而省退官吏,充為內外營繕,支費浮泛,務從節約。其監司、帥守,既無苞苴、饋運之費,盡可撙節以為稱提之助。”從之。

丙申,以軍民交哄,罷和州防禦使、主管殿前司公事趙勝。以韓昱為帶禦器械,權主管殿前司公事,王鑒帶禦器械,權主管步軍兼馬軍司職事。

進知平江府張嗣古、知嘉興府趙與B170官各一秩,以和糴有勞也。

甲辰,參知政事真德秀薨,謚文忠。德秀立朝不滿十年,奏疏皆切當世要務,直聲震朝廷。為史彌遠所忌,屢擯不用,而聲聞愈彰。仕宦所至有惠政,不愧其言。

庚戍,以喬行簡兼參知政事。

六月,癸亥,詔殿前司招制刺一萬人,補諸軍效用闕額。統制常思訓以軍哄,削二秩,勒停,從淮西制司自效;將佐責降有差,復令揀汰軍士,年老無依尚堪披帶者,且與存留。

戊寅,以鄭清之為左丞相,喬行簡為右丞相,並兼樞密使,己卯,以葛洪為盜政殿大學士,仍提舉洞霄宮。

庚辰,祈雨。錄行在系囚。

時《會要》書成,召李心傳赴闕,為工部侍郎。上言:“臣聞大兵之後,必有兇年,蓋其殺戮之多,賦斂之重,使斯民怨怒之氣,上幹陰陽之和也。陛下宜與諸大臣掃除亂政,與民更始,以為消惡運,迎善祥之計。而法弊未嘗更張,民勞不加振德,既無能改於其舊,而殆其甚焉。廉平之吏,所在罕見,而貪利無恥敢於為惡之人,挾敵興兵,四面而起,以求逞其所欲,如此而望五福來備,百谷用成,是緣木而求魚也。臣考致旱之由,曰和糴增多而民怨,流散無所歸而民怨,檢稅不盡而民怨,籍盜不以罪而民怨。凡此皆起於大兵之後;而勢未有以消之,故愈積而愈極也。成湯,聖主也,而桑林之禱,猶以六事自責。陛下願治,七年於此,災浸饑饉,史不絕書,其故何哉?朝令夕改,靡有常規,則政不節矣;行賫居送,略無罷日,則使民疾矣;陪都園廟,工作甚殷,則土木營矣;潛邸女冠,聲焰滋熾,則女謁盛矣;珍玩之獻,罕聞卻絕,則苞苴行矣;鯁切之言,類多厭棄,則讒夫昌矣。此六事者,一或有焉,猶足以致旱。望亟降罪己之詔,修六事以回天心。群臣之中,有獻聚斂、剽竊之論以求進者,以重黜之,俾不得以上誣聖德,則旱雖烈猶可弭;不然,民怨於內,敵逼於外,事窮勢迫,何所不至,陛下雖謀臣如雲,猛將如雨,亦不知所以為策矣。”帝然之。未幾,復以言去,奉祠,居潮州。

壬午,以曾從龍知樞密院事,鄭性之同知院事,陳卓簽書院事。

賜禮部進士吳叔告以下四百五十四人及第、出身。

召崔與之參知政事,不至;帝遣使趣之,且訪以政事人材。與之上疏曰:“天生人材,自足供一代之用,惟辨其君子小人而已。忠實而有才者,上也;小雖不高而忠實有餘者,次也;用人之道,無逾於此。蓋忠實之才,謂之有德而有才者也。若以君子為無才,必欲求有才者用之,意向或差,名實無別,君子、小人消長之勢,基於此矣。陛下勵精更始,擢用老成;然以正人為迂闊而疑其難以集事,以忠言為矯激而疑其近於好名,任之不專,信之不篤。或謂世數將衰,則人才先已雕謝,如真德秀、洪咨夔、魏了翁方此柄用,相繼而去。天意固不可曉,至於敢諫之臣,忠於為國,言未脫口,斥逐隨之,一去而不可復留。人才豈易得,而輕棄如此!陛下悟已往而圖方來,昨以直言去位者亟加峻擢,補外者早與召還,使天下知陛下非疏遠正人,非厭惡忠言,一轉移力耳。陛下收攬大權,悉歸獨斷;謂之獨斷者,必是非利害胸有定見,而後獨斷以行之。比聞獨斷以來,朝廷之事體俞輕,宰相進擬,多沮格不行,或除命中出而宰相不與知。大抵獨斷當以兼聽為先,儻不兼聽而獨斷,其勢必至於偏聽,實為亂階,威令雖行於上,而權柄潛移於下矣。”又曰:“比年以來,變故層出,盜賊跳梁,雷電震驚,星辰乖異,皆非細故。京城之災,七年而兩見,豈數萬戶生靈皆獲罪於天者?百姓凜凜,在於一人,惟有求直言可以裨君德、格天心。”又曰:“戚畹、舊僚,凡有絲發夤緣者,孰不乘間伺隙以求其大欲;近習之臣,朝夕在側,易於親昵而難於防閑。若謂其所言出於無心,豈知愛惡之私,因此而入,其於聖德,寧無玷乎?”帝覽奏嘉嘆,趣召愈力。與之控辭至十三疏,不許。

蒙古主命皇子庫端、庫春等侵蜀漢及江淮,又命皇子庫裕克、侄莽賚扣伐西域,唐古婁庫齊伐高麗。蒙古人每甲一人西征,一人南征,中州戶每戶一人南征,一人征高麗。初,議者欲遣回回人征江南,漢人征西域,以為得制禦之術。耶律楚材曰:“不可。中原、西域,相去遼遠,未致敵境,人馬疲乏,兼水土異宜,疾疫將生。宜各從其便。”從之。

秋,七月,戊戍,太白經天。

崇政殿說書袁甫言:“並命二相,當盡心副委任之意。今中外多事,而左相辭遜,右相胃避,各事形跡,緩急若何!宜宣諭二相,力行公事。”帝曰:“卿議論極當。”

甲辰,秘書郎廉莊文太子府教授應彳繇請建儲,帝曰:“此事祖宗自有典故。”彳繇曰:“仁宗晚年因大臣有請,方能為此。高宗春秋鼎盛,未庭皇嗣,乃能以天下為公,選宗室子育之禁中,真度越千古。”帝然之。

庚申,禮部尚書魏了翁上十事,不報。

袁甫進言:“剛之一字,最切於陛下。陛下徒有慕漢宣厲精為治之名,而乃墮漢元帝、唐文宗柔弱不振之失。元帝、文宗,果斷不用於斥邪佞,反用於逐賢人,此二君不識剛德之真。所謂真剛者,當為之事必行,不當為者則斷在勿行也。”

蒙古將昆布哈侵唐州,全子才等棄師走。趙範帥兵敗蒙古於上閘而還。

閏月,壬戍朔,秘書省正字王邁,言並命二相,宜鈞責任。帝曰:’朕當戒諭二相,使之同心協力,共濟國事。”邁曰:“若不戒飭,恐成朋黨之風。”帝曰:“朕任清之甚專,但以天下多事,非一相所可理,故以行簡輔之。行簡之用,斷自朕心。”

己巳,魏了翁進讀《大學》,因言:“誠字雖系籓邸舊名,考之故事,未嘗偏諱。蓋此字紀綱斯世,若科舉文字皆避,場屋未免疑惑。乞聖語許免回避,以廣陛下之謙。”詔不必避。

丁醜,兵部郎官邱嶽言軍士貧悴,帝曰:“軍人所請不多,適值物貴,不足贍給,軍心不安,實原於此。”嶽請放行戰功及去夏河南諸路恩賞,帝曰:“已曾理會。”嶽曰:“外間實未施行。”

戊寅,喬行簡請“百司庶府,俟宰相每日依時出常之後,方許退歸,庶事務皆得及時剖決,而無滯積之患。”詔:“百司庶府並合遵行,可榜朝堂。”

壬午,臣僚請“宣諭沿江、兩淮、荊襄帥,各釋私憾,協誌同謀,調度通用,急難相濟。或玩視詔書,復相疑貳者退之。選大臣有實望者,俾居督府,或畀宣撫之任,置之荊、淮之間,統帥列閫,專其節制而總事權,不惟平居暇日調一其心,臨事之際亦可如臂指之相使。”從之。

詔:“大理寺、三衙、臨安府屬縣、兩浙州軍決系囚,杖以下釋之。仍蠲臟賞錢。

丁亥,以全子才及軍器監簿劉子澄相繼夜遁,遣棄輜重,並奪二秩,子才衡州居住,子澄瑞州居住。

八月,詔:“浙西臨安、平江、嘉興、、鎮江府、常州、安吉守臣,將未修復圍田,許官民戶承佃經理。”

乙未,太府寺簿王極言:“邇來星變屢形於天,軍變屢作於下,秋成在望,積陰多霖;願陛下積誠以動天,權度邊防,不致鹵莽。”帝然之。

軍器局監正杜範言:“陛下親覽大政,二年於茲。今不惟未睹更新之效,或者有漸不如舊之憂,其弊原不過私之一字耳。陛下以天位之重,而私意未能凈盡,天命有德而或濫於私予,天討有罪而或制於私情,左右近習之言,或溺於私聽,土木無益之工,或侈於私費,陲體貌以尊賢,而用之未盡,溫詞色以納諫,而行之惟艱,此陛下之私有未去也。和衷之美不著,同列之意不孚,集議盈庭,而施行決於私見,諸賢在列,而密計定於私門,此大臣之私有未去也。君相之私,容有未去,則條教之頒,徒為虛文。近者召用名儒,好議論者從而詆訾訕笑之,陛下一惑其言,即有厭棄儒學之心,此正賢不肖進退之機也。!”

甲寅,惠陽、建陽、京口諸軍作亂,討平之。

乙卯,以趙汝遇配享寧宗廟庭,仍圖像於昭勛崇德之閣。

主管官告院錢相言:“外而諸帥,內而二相,不相協和。事會孔殷,民情叵測。至於佩劍相笑,矛盾相攻。”帝曰:“諸帥已戎諭。”相曰:“諸帥責任雖分,統制則一。若彼此不知緩急,豈肯相應也!”

丁巳,知建昌軍徐朝辭,論江淮海道利害。帝曰:“淮兵不為不多。”曰:“義勇、忠義雖多,正兵甚少。”帝曰:“義勇亦可。”曰:“皆沿淮戀土之民,未必人人可用。秋高馬肥,當明間諜,嚴邊備。”

九月,丙子,李宗勉請詔大臣“檢照鄭寅等所陳節略項目,詳加審訂,始自宮掖,次而朝廷,又次而郡國,皆以節省為務,毋牽私情,毋惑浮議,日計之雖不足,歲計之則有餘。仍出內帑所儲,收兩界溢數會子,行之數載,自有成功。”從之。

己醜,詔:“端平親政以來,務革前弊,禁約求舉馳書事目之類,近聞循習如舊,害政尤甚。自今內而百司,外而臺郡,月具無請托事申禦史臺,仍令常切覺察。”

冬,十月,蒙古塔斯破棗陽,庫春徇襄、鄧。塔斯引兵攻郢,郢瀕漢水,城堅,多戰艦;塔斯命造木筏,遣汶上達嚕噶齊、劉巴圖魯將死士五百乘筏進攻,江陵統制李復明力拒之,塔斯引騎兵沿岸迎射,復明戰歿,士卒多溺死。城堅守,不能下,塔斯乃擄掠而還。

金既亡,郡縣以次降於蒙古,鞏昌總帥汪世顯猶設城守,既乃與眾議降。會蒙古庫端入蜀,次鞏昌城下,世顯率耆老持牛羊酒幣迎謁道左。庫端謂之曰:“吾征討有年,所至皆下,汝獨固守,何也?”世顯曰:“有君在上,賣國市恩之人,諒所不取。”又問曰:“金亡已久,汝不降,果誰為耶?”對曰:“大軍叠至,莫知適從。惟殿下仁武不殺,竊意必能保合城軍民,是以降也。”庫端大悅。戒其下秋毫無犯,俾世顯仍舊職,帥所部從征。世顯遂絕嘉陵,進趣大安,庫端資其糧械。

十一月,乙醜,詔知柢密院事兼參知政事曾從龍為樞密院使,督視江淮軍馬;禮部尚書魏了翁為端明殿學士、同簽書樞密院事,督視京湖軍馬;以同知樞密院事鄭性之兼權參知政事。

戊辰,詔給兩督視府隨軍支用之費,金各一千兩,銀各五萬兩,度牒各一千道,會子各五百萬緡。

壬申,都官郎官葛逢,言趙範、趙葵、陳韡素不同心。帝曰:“置兩督視,須可使諸將協和。”逢又言:“人才難得,過有大小,當多事時,亦當斟酌而用之。”帝曰:“有過者不可例棄。”

甲戍,臣僚言:“敵侵蜀境,制臣趙彥吶連年調度,師老財殫,兵分力薄,若上流不固,則吳、楚有沖決之勢,願以保蜀為念。倘有申請。悉為報從,或遣襄陽援兵,旱為起發。諸司應於錢物無分彼此。悉力傾助以扶其危。”從之。

戊子,安南國貢方物。

蒙古中書省請契勘《大明歷》,從之。

十二月,壬寅,魏了翁陛辭,賜便宜詔書,如張浚故事。了翁在朝凡六月,前後二十餘疏,皆當世急務。帝將引以共政,而忌者相與合謀排擯之,且言了翁知兵體國,乃命出視師。會曾從龍卒,兼命督視江淮。了翁開幕府於江州,以吳潛為參謀官,趙善瀚、馬光祖為參議官。

甲辰,以余嶸同簽書樞密院事。

辛亥,雷。

蒙古庫端入沔州,知州事高稼死之。稼在沔,葺理創殘,招集流散,民皆繈負歸之。及數下蒙古力戰,奇功甚多。至是庫端自鳳州入西川。東路之師多敗,遂搗西池谷,距沔九十裏。吏民議退保大安,稼言於制置使趙彥吶曰:“今日之事,有進無退。若能進據險地,以身捍蜀,敵有後顧,必不深入。如倉皇召兵,退守內地,敵長驅而前,蜀事去矣。”彥吶曰:“是吾誌也。”已而竟行,留稼守沔。

蒙古自白水關入六股株,距沔六十裏。沔無城,依山為阻,稼升高鼓噪,盛旗鼓為疑兵。彥吶至罝口,帳前總管和彥威以軍還沔,召小校楊俊、何惇以兵會,又選精兵千人,命王宣帥以助之。已而蒙古兵大至,惇遁,沔州遂破。眾擁稼出戶,稼叱之不能止,敵圍殺之。

彥吶聞稼死,沔州破,乃進屯青野原,蒙古圍之。曹友聞曰:“青野為蜀咽喉,不可緩也。”即往救之。夜半,截戰,遂解其圍。既而蒙古先鋒汪世顯搗大安,友聞又救之。指揮甫畢,蒙古眾數萬突至,友聞迎戰,又敗之,蒙古乃退。友聞遂引兵入扼仙人關。友聞,彬十二世孫也。

杜範、吳昌裔、徐清叟並擢監察禦史,時論翕然稱之。

範疏言:“曩者權臣柄用,臺諫必其私人,約言已堅而後出命,其所彈擊,悉承風旨,是以紀綱蕩然,風俗大壞。陛下親政,首用洪咨夔、王遂,痛矯宿弊,斥去奸邪;然廟堂之上,牽制尚多。言及貴近,或委曲回護,而先行丐祠之請;事有掣肘,或彼此調停,而卒收論罪之章。亦有彈墨尚新而已頒除目,沙汰未幾而旋得美官,自是臺諫風采日以鑠,朝廷紀綱日以壞。”帝深然之。昌裔疏言:“今之朝綱果無所撓乎?言及親故,則為之留中;言及私昵,則為之訖了;事有窒礙,則節帖付出;情有嫌疑,則調停寢行。屈風憲之精采,徇人情之去留,士氣銷耎,下情壅滯,非所以糾正官邪,助國脈也。”

是歲,蒙古詔籍民,自燕京、順天等三十六路,戶八十七萬三千七百八十一,口四百七十五萬四千九百七十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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