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宗法天備道純德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嘉定八年(金貞祐三年,蒙古太祖十年)
《續資治通鑒》 > 宋紀一百六十 > 寧宗法天備道純德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嘉定八年(金貞祐三年,蒙古太祖十年)
春,正月,乙醜,金命山東安撫使布薩安貞等討紅襖賊劉二祖。
辛未,以師禹為嗣秀王。師禹,師揆弟也。
丁亥,金北京宣差提控完顏實寽,殺宣撫使兼留守鄂屯襄,推烏庫哩音達琿為帥。實寽為宣撫使所殺。
丁醜,金右副元帥富察齊錦以通州降於蒙古,舒穆嚕明安命復其職,置之麾下,遂駐軍於中都南建春宮。
乙醜,金太子守忠卒,謚莊獻。
夏人攻金環州,二月,辛卯,刺史烏庫哩延壽等擊卻之。
丙午,知樞密院事雷孝友罷。
金尚書省以南遷後,吏部秋冬置選南京,春夏置選中都,赴調者不便,請並選於南京;從之。
丁未,金布薩安貞遣提控赫舍哩約赫德,破巨蒙等四堌及破馬耳山,殺紅襖賊四千餘,遂會宿州兵同攻大沫堌;賊千餘逆戰,騎兵擊之,盡殪。提控穆延奪其北門以入,別軍取賊水寨,諸軍繼進,殺賊五千餘。劉二祖被創,擒斬之。楊安兒餘黨李思溫等保大、小嵕角子山,金兵擊破之。
安兒妹妙真,號四娘子,勇悍善騎射,賊黨劉福等奉之,稱為姑姑,眾尚數萬,掠食磨旗山。李全率眾附之,妙真與之通,遂以為夫。
蒙古穆呼哩遣部將史天祥等進攻北京,烏庫哩音達琿舉城降。穆呼哩怒其降緩,欲坑其眾。舒穆嚕額森諫曰:“北京為遼西重鎮,當撫之以慰人望,奈何坑之?”穆呼哩乃止。以音達琿權北京留守,烏頁爾權兵馬都元帥。
金興中府元帥石天應降於蒙古,蒙古以為興中府尹。
三月,辛巳,應
癸未,安定郡王伯柷卒。
己醜,金禁州縣置刃於杖以決罪人。
金中都久被圍,右丞相、都元帥承暉,以右丞穆延盡忠久在軍旅,委以腹心,而己總持大綱,期於保完都成。及富察齊錦叛,中都益急,金主遣左監軍永錫、左都監烏庫哩慶壽將兵三萬九千,禦史中丞李英運糧大名,行省富珠哩德裕調遣繼發,以救中都。承暉遣間使奉礬書奏曰:“齊錦既降,城中莫有固誌,臣雖以死守之,豈能持久!伏念一失中都,遼東、河朔皆非我有。諸軍倍道來援,猶冀有濟。”永錫軍至涿州之旋風寨,與蒙古兵遇而潰。李英收清、滄義軍數萬以進,遇蒙古兵於霸州。英馭眾素無紀律,又值被酒,遂大敗,盡失其所運糧,英死,士卒殲焉。慶壽軍聞之,亦潰歸。由是中都孤立,內外不通。
夏,四月,癸卯,詔中外臣民直言時政得失。
金用山東西路宣撫副使完顏弼言,招大沫堌渠賊孫邦佐、張汝檝以五品職,下詔湔洗其罪。汝檝尋謀復叛,為弼所殺。
金平章珠赫寽果勒齊居中專政,忌承暉成功,諸將又皆顧望,雖屢遣援兵,而終無一人至中都者。
先是完顏素蘭自中都計議軍事回,上書求見,乞屏左右。金主召至近侍局,給紙答刂,令書所欲言。書未及半,金主出禦便殿見之,悉去左右,惟近侍局直長趙和仲在焉。素蘭言:“臣聞興衰治亂,有國之常,在所用之人何如耳。用得其人,雖衰亂尚可扶持;一或非才,則治安亦亂矣。向者糺軍之變,中都帥府自足剿滅,朝廷
蒙古舒穆嚕明安攻金之萬寧宮,克之,取富昌、豐宜二關,拔固安,中都
、是日暮,凡在中都妃嬪,聞盡忠將南奔,皆束裝至通玄門。盡忠紿之曰:“我當先出,為諸妃啟途。”乃與愛妾及所親者先出城,不復反顧。蒙古兵入城,戶部尚書任天寵、知大興府高霖皆及於難,宮室為亂兵所焚。及明安至,官屬、父老出迎,明安曰:“
安石奉承暉遺表至汴,贈承暉尚書令、廣平郡王,謚忠肅。盡忠旋亦至,金主釋其罪不問,仍以為平章政事。
蒙古以舒穆嚕明安為太傅,封邵國公,兼管蒙古、漢軍兵馬都元帥。明安旋以疾卒。
蒙古主訪求遼舊族,得金左右司員外郎耶律楚材,召謂之曰:“遼、金世仇,朕為汝雪之。”對曰:“臣父祖嘗委贄事之,既為之臣,敢仇君耶!”蒙古主異其言,處之左右。楚材身長八尺,美須宏聲,都木達王托雲八世孫,尚書右丞履之子也。
辛未,金立皇孫鏗為皇太孫。
癸酉,金進士葛城劉炳條便宜十事:“一曰任諸王以鎮社稷。臣觀往歲王師,屢戰屢衄。承平日久,人不知兵,將帥非材,既無靖難之謀,又無效死之節,外托持重之名,內為自安之計,擇驍果以自隨,委疲懦以臨陣,陣勢稍動,望塵先奔,士卒從而大潰;朝廷不加詰問,輒為益兵,是以法度日紊,土地日蹙。自大駕南巡,遠近益無固誌,任河北者以為不幸,逡巡退避,莫之敢前。臣願陛下擇諸王之英明者,總監天下之兵,北駐重鎮,移檄遠近,則四方聞風者皆將自奮。二曰結人心以固基本。今艱危之後,易於為惠,願寬其賦役,信其號令,凡事不便者一切停罷。三曰廣收人才以備國用。備歲寒者必求貂狐,適長塗者必蓄騏驥;河南、陜西有操行為民望者,稍擢用之,陰系天下之心。四曰選守令以安百姓。今眾庶已敝,官吏貪暴昏亂,與奸為市,公有鬥粟之賦,私有萬錢之求,遠近囂囂,無所控告;自今非才器過人、政跡卓異者,不可任此職。五曰褒忠義以勵臣節。忠義之士,奮身效命,有司略不加省,棄職者顧以恩貸,死事者反不見錄,天下何所慕憚而不為自安之計耶!六曰務農力本以廣蓄積。此當今之要務也。七曰崇節儉以省財用。今海內虛耗,紓生民之急,無大於此者。八曰去冗食以助軍費。九曰修軍政以習守戰。十曰修城池以備守禦。”金主雖異其言而不能用,以補禦史臺令史。
秋,七月,戊午朔,蒙古取金濟源縣。
辛酉,以鄭昭先參知政事,禮部尚書曾從龍簽書樞密院事。
成忠郎李珙,投匭為楊巨源訟冤。壬戌,詔四川立巨源廟,名曰褒忠,贈官,錄其後。
庚辰,詔皇帝搢更名思正,皇侄均更名貴和。
金主聞河北譏察官要求民財始聽渡河者,民避兵至或餓死、自溺,命禦史臺體訪之。
丙子,金尚書省奏給皇太孫歲賜錢,金主不從,曰:“繈褓兒安所用之!”
甲申,金改交鈔名“貞祐寶券”。
自泰和以來,交鈔日多而輕,乃更作二十貫至百貫、二百貫、千貫,謂之大鈔。初雖稍重,未幾益輕而愈滯,市邑視為無益之物。富家內困藏鏹之限,外敝交鈔屢更,皆至窘敗,謂之“坐化”。商人往往舟運貿易於江、淮、錢多入宋。至是改名而弊如故。
金工部下開封市白牯,取皮治禦用鞠仗,器物局副使珠赫寽筠壽,以其家所有鞠仗以進,因奏曰:“中都食盡,遠棄廟社,陛下當
紅羅山寨主杜秀降於蒙古,以秀為錦州節度使。
蒙古主駐軍魚兒濼,遣繖格巴圖帥萬騎自西夏趨京兆,以攻金潼關,不能下,乃由留山小路趨汝州,遇山澗,輒以鐵槍相鎖,連接為橋以渡,遂赴汴京。金主急召花帽軍於山東,蒙古兵至杏花營,距汴京二十裏,花帽軍擊敗之。蒙古兵還兵陜州,適河冰合,遂渡而北,金人轉守關輔。時蒙古兵所向皆下,金人遣使求和。蒙古主欲許之,謂薩木哈曰:“辟如圍場中麞鹿,吾已取之矣,獨餘一兔,盍遂舍之!”薩木哈恥於無功,不從,遣伊實裏謂金主曰:“若欲議和,以河北、山東未下諸城來獻,及去帝號稱臣,當封汝為河南王。”議遂不成。
八月,戊子朔,金以陜西統軍使完顏哈達簽書樞密院事。
己醜,賜張栻謚曰宣。
庚子,全主慮平陽城大,兵食不足,議棄之,宰執不可。乃以太常卿侯摯為參知政事,行中書省於河北東、西兩路。
蒙古以史天倪南伐,授右副都元帥,賜金虎符。遂取金平州,經略使奇珠降。
蒙古穆呼哩遣史進道等攻廣寧府,降之。
是月,蘭州盜程彥暉求內附,四川制置使董居誼卻之。
九月,乙亥,申嚴兩浙圍田之禁。
金穆延盡忠與果勒齊不相能,而果勒齊恃近侍局為內援,盡忠患之,乘間言於金主,請以完顏素蘭為近侍局。金主曰:“近侍局例註本局人及宮中出身,雜以它流,恐或不和。”盡忠曰:“若給使左右,可止註本局人;既令預政,固宜慎選。”金主曰:“何謂預政?”盡忠曰:“中外之事,得議論訪察,即為預政矣。”金主曰:“自世宗、章宗朝許察外事,非自朕始也。如請謁、營私,擬除不當,臺諫不職,非近侍體察,何由知之?”參知政事烏庫哩德升曰:“固當慎選其人。”金主曰:“朕於庶官,曷嘗不慎!有外似可用而實無才力者,視之若忠孝而包藏悖逆者,富察齊錦以刺史立功,驟升顯貴,輒懷異誌;富鮮萬努委以遼東,乃復肆亂;知人之難如此,朕敢輕乎?”德升曰:“比來訪察開決河堤,水損田禾,覆之皆不實。”金主曰:“朕自今不敢問若輩,外間事皆不知,朕幹何事,但終日默坐,聽汝等所為矣。方朕有過,汝等不諫,今乃面訐,此豈為臣之義哉?”未幾,或告盡忠謀逆,下獄,誅之。德升旋出為集義軍節度使。盡忠之棄中都也,金主釋不誅,至是乃以論近侍局獲罪。以後近侍局益橫,中外蔽隔,以至於亡。
紅襖賊周元兒陷金深、祁二州,束鹿、安平、無極等縣,真定帥府以計破之,斬元兒及其黨五百餘人。
自楊安兒、劉二祖敗後,河北殘破,幹戈相尋,紅襖賊餘黨往往復相團聚。金軍雖時有斬獲,不能除也,大概皆李全、國用安、時青之徒焉。
是秋,蒙古取金城邑凡八百六十有二。
冬,十月,江東計度轉運副使真德秀朝辭,言曰:“金自南遷,其勢日蹙,蒙古、西夏,東出潼關,深入許、鄭,攻圍都邑,遊騎布滿山東,而金以河南數州之地,抗西北方張之師,加以群盜縱橫,叛者四起,危急如此。臣謹案圖史,女真叛遼在政和甲午,其滅遼也在宣和己巳。而犯中原即於是年之冬。今日天下之勢,何以異政、宣之時!陛下亦宜以政、宣為鑒。臣觀蒙古之在今日,無異昔日女真方興之時,一旦與我為鄰,亦必祖述女真已行之故智。蓋女真嘗以燕城歸我矣,今獨不能還吾河南之地以觀吾之所處乎?受之則享虛名而召實禍,不受則彼得以陵寢為詞,仗大義以見攻。女真嘗與吾通好矣,今獨不能卑辭遣使以觀吾之所啟乎?從之則要索無厭,不從則彼得藉口以開釁端,不可不預圖所以應之也。”因以五不可為獻:“一曰宗社之恥不可忘,二曰比鄰之盜不可輕,三曰幸安之謀不可恃,四曰導諛之言不可聽,五曰至公之論不可忽。”反覆極言,帝不能用。
金以衍聖公孔元措為太常博士。或言宣聖墳廟在曲阜,宜遣之奉祀,金主以元措聖人之後,山東寇盜縱橫,恐罹其害,是使之奉祀而反絕之也,故有是命。
夏人攻金保安、延安,陷臨洮。
金宣撫使富鮮萬努據遼東,僭稱天王,國號大真,改元天泰。
十一月,丙辰朔,封伯澤為安定郡王。
夏人攻金綏德及熟羊寨,皆為守將所敗。
蒙古兵徇金彰德府,知府圖們色埒死之。
蒙古史天祥攻金興州,擒節度使趙守玉。
耶律琉格破東京。
克特格娶萬努之妻李仙娥,琉格不直之,有隙。既而耶斯布等勸琉格稱帝,琉格曰:“向者吾與案陳那衍盟,願附大蒙古國,削平疆守,倘食其言而自為東帝,是逆天也。”眾請愈力,琉格稱疾不出,潛與其子薛闇奉金幣九十車入覲於蒙古。蒙古主曰:“漢人先訥款者先引見。”太傅阿哈曰:“劉伯林納款最先。”帝曰:“伯林雖先,然迫於重圍而來,未若琉格仗義效順也,其先琉格。”既見,蒙古主大悅,因問:“舊何官?”對曰:“遼王。”命賜金虎符,仍遼王。又問:“戶籍幾何””對曰:“六十餘萬。”蒙古主曰:“可發三千人為質,朕發蒙古三百人往取之。”琉格遣奇努等與俱,且命拘系克特格以來。克特格懼,與耶斯布等紿其眾曰琉格已死,遂以其眾叛,殺所遣三百人,唯三人逃歸。
十二月,乙酉朔,金徙朔州民屯嵐、石、隰、吉、絳、解等州。
壬辰,金泰康縣民劉全、時溫、東平府民李寧謀反,伏誅。
乙巳,蒙古兵徇金大名府。
癸醜,金皇太孫鑒卒,謚沖懷。
蒙古以張鯨總北京十提控兵,從奪呼蘭薩裏必南伐。鯨懷反側,穆呼哩覺之,令舒穆嚕額森監其軍。至平州,鯨稱疾不進,額森執而殺之。鯨弟致,殺長史,據錦州,自稱瀛王,改元興隆,下平、灤、瑞、利、義、懿、廣寧等州。穆呼哩率先鋒蒙古布哈、權帥烏頁爾等軍討之。
是歲,兩浙、江東西路旱、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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