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雄略
臣聞:天下大器也,群生重蓄也。器大不可以獨理,蓄重不可以自守。故劃野分疆,所以利建侯也;親疏相鎮,所以關盛衰也。昔周監二代,立爵五等,封國八百,同姓五十五。
自幽、平之後,日以陵夷,爵祿多出於陪臣,征伐不由於天子。吳並於越(越王勾踐敗吳,欲遷吳王於甬東,與百家君之。吳王曰:“孤老矣,不能事君。”王遂自剄死。越王滅吳。),晉分為三(晉昭公六年卒。六卿欲弱公室,遂以法盡滅羊舌氏之族,而分其邑為十縣,六卿各以其子為大夫。晉益弱,六卿皆大。哀公四年,趙襄子、韓康子、魏桓子共殺智伯,盡分其地。至烈公十九年,周威王賜趙、魏、韓皆命為諸侯。晉遂滅。),鄭兼於韓(鄭桓公者,周厲王少子也,幽王以為司徒。問太史伯曰:“王室多故,予安逃死乎?”太史伯曰:“獨有洛之東土、河濟之南可居。”公曰:“何如?”對曰:“地近虢鄶,虢鄶之君貪而好利,百姓不附。今公為司徒,民皆愛公,請試居之,民皆公之民也。”桓公曰:“善。”竟國之。至後世君乙,為韓哀侯所滅,並其國。鄭遂亡。),魯滅於楚(魯頃公二年,楚考烈王滅魯。魯頃公亡遷於卞邑,為家人。魯遂絕。)。海內無主,四十余年而為“戰國”矣。秦據勢勝之地,騁狙詐之兵,蠶食山東,山東患之。
蘇秦,洛陽人也,合諸侯之縱以賓秦;張儀,魏人也,破諸侯之縱以連橫。此縱橫之所起也。(議曰:《易》稱:‘先王建萬國,而親諸侯。’孔子作《春秋》為後世法。譏世卿不改制,世侯。由是觀之,諸侯之制,所從來上矣。荀悅曰:“封建諸侯,各世其位。欲使
蘇秦初合縱,至燕。(周武定殷,封召公於燕,與六國並稱王。)說燕文侯曰:“燕東有朝鮮、遼東,北有林胡、樓煩,西有雲中、九原,南有呼沱、易水,地方二千余裏,帶甲數十萬,車六百乘,騎六千匹,粟支數年。南有碣石、雁門之饒,北有棗栗之利,民雖不田作,而足於棗栗矣。此所謂天府者也!夫安樂無事,不見
(樂毅獻書燕王曰:“比目之魚,不相得則不能行,故古者稱之,以其合兩而如一也。今山東不能合弱而如一,是山東之智不如魚也。又譬如軍士之引車也,三人不能行,索二人,五人而車行矣。今山東三國弱而不能敵秦,索二國,因能勝秦矣。然而山東不知相索,則智固不如軍士矣。胡與越人,言語不相知,誌意不相通,同舟而渡波,至其相救助如一。今山東之相與也,如
趙將伐燕,蘇代為燕說趙王曰:“今者臣從外來,過易水,見蚌方出曝,而鷸啄其肉,蚌合而挾其喙。鷸曰:‘今日不雨,明日不雨,必見蚌脯。’蚌亦謂鷸曰:‘今日不出,明日不出,必見死鷸。’兩者不肯相舍,漁父得而並擒之。今趙且伐燕,燕趙久相支,以弊其眾,臣恐強秦之為漁父也!願大王熟計之。”趙王乃止。
齊宣王因燕喪,伐燕,取十城。燕易王謂蘇秦曰:“先生能為燕得侵地乎?”秦曰:“請為王取之。”遂如齊,見齊王,拜而慶,仰而吊。齊王曰:“是何慶吊相隨之速也?”蘇秦曰:“臣聞:饑人之所以饑而不食鳥喙者,為其愈充腹而與死人同患也。今燕雖小弱,即秦王之女婿也。大王利其十城而長與強秦為仇。今使弱燕為雁行,而強秦推其後,是食鳥喙之類也。”齊王曰:“然則奈何?”蘇秦曰:“臣聞:古之善制事者,轉禍而為福,因敗而為功。大王誠能聽臣,歸燕十城,燕必大喜。秦王知以己之故而歸燕之十城,亦必喜。此所謂棄仇讎而結碩友也。”齊王曰:“善。”於是歸燕十城。)
蘇秦如趙(趙之先與秦同祖,周繆王使造父禦,破徐偃王,乃賜造父以趙城,趙氏世為晉卿也。),說趙肅侯曰:“臣竊為君計,莫若安民無事,且無庸有事民為也。安民之本,在於擇交,擇交而得,則民安;擇交而不得,則民終身不安。請言外患,齊秦為兩敵,而民不得安。倚秦攻齊,而民不得安。倚齊攻秦,而民不得安。君誠能聽臣,燕必致氈裘狗馬之地,齊必致魚鹽之海,楚必致橘柚之園,韓、魏、中山皆可使致湯沐之奉;而貴戚父兄皆可受封侯。夫割地包利,五伯之所以覆軍擒將而求也;封侯貴戚,湯武所以放弒而爭也。今君高拱而兩有之,此臣之所以為君願也。
夫秦下軹道,則南陽危;劫韓包周,則趙自操兵;據衛取淇、卷,則齊必入朝秦。秦欲己得乎山東,則必舉兵而向趙矣。秦甲渡河逾漳,據番吾,則兵必戰於邯鄲之下矣。此臣之所為君危也。當今之時,山東之建國,莫強於趙。趙地方二千余裏,帶甲數十萬,車千乘,騎萬匹,粟支數年。西有常山,南有河漳,東有清河,北有燕。燕固弱國,不足畏也。秦之所害於天下莫如趙。然而秦不敢舉兵而伐趙者,何也?畏韓、魏之議其後也。然則韓、魏,趙之南蔽也。秦之攻韓、魏也,無
臣聞:堯無三夫之分,舜無咫尺之地,以有天下;禹無百人之聚,以王諸侯;湯武之士不過三千,車不過三百乘,卒不過三萬,立為天子。誠得其道也。是故,明主外料其敵之強弱,內度其士卒賢不肖,不待兩軍相當,而勝敗存亡之機,固已形於胸中矣。豈掩於眾人之言,而以冥冥決事哉!臣竊以天下之地圖按之,諸侯之地,五倍於秦;料度諸侯之卒,十倍於秦。六國並力,西向而攻秦,秦必破矣。今西面而事之,見臣於秦!夫破人之與見破於人,臣人之與見臣於人也,豈可
臣聞:明主絕疑去讒,屏流言之跡,塞朋黨之門,故尊主強兵之臣,得陳忠於前矣。故竊為大王計,莫若一韓、魏、齊、楚、燕、趙從親,以叛秦。合天下之將相,會於洹水之上,通質,刑白馬而盟。約曰:秦攻楚,齊魏各出銳師以佐之,韓絕其糧道,趙涉河漳,燕守常山之北;秦攻韓魏,則楚絕其後,齊出銳師以佐之,趙涉河漳,燕守雲中;秦攻齊,則楚絕其後,韓守成臯,魏塞其糧道,趙涉河博關,燕出銳師以佐之;秦攻燕,則趙守常山,楚軍武關,齊涉渤海(今滄州也),韓魏皆出銳師以佐之;秦攻趙,則韓軍宜陽,楚軍武關,魏軍河外,齊涉清河(今貝州也),燕出銳師以佐之。諸侯有不如約者,以五國之兵共伐之。六國從親以賓秦,則秦甲必不敢出於函谷,以害山東矣!如此則霸王之業成矣。”趙王曰:“善。”
(秦既破趙長平軍,遂圖邯鄲。趙人震恐,東徙。乃使蘇代厚幣說秦相應侯曰:“武安君擒馬服子乎?”曰:“然。”“又欲圖邯鄲乎?”曰:“然。”代曰:“趙亡則秦王矣!夫武安君所為秦
秦圍趙,王使平原君入楚從親而請其救。平原君之楚,見楚王說以利害,日出而言,日中不決。毛遂乃按劍
趙孝成王時,秦圍邯鄲,諸侯之救兵莫敢擊秦。魏王使晉鄙救趙,畏秦,止於湯陰不進。魏使客將軍新垣衍間入邯鄲,令趙帝秦。此時魯連適遊趙,會秦圍邯鄲。聞魏欲令趙尊秦為帝,乃見平原君曰:“梁客新垣衍安在?吾請為君責而歸之。”平原君曰:“勝請為紹介。”魯連見新垣衍而無言。新垣衍曰:“吾視居此圍城之中,皆有求於平原君也。今觀先生之玉貌,非有求於平原君也,曷為久居圍城之中而不去乎?”魯連曰:“世以鮑焦為無從容而死者,皆非也。眾人不知為一身,彼秦者,棄禮義而上首功之國,權使其士,虜使其人。彼即肆然為帝,過而為政於天下,則連有蹈東海而死耳,吾不忍為之人也。所以見將軍者,欲以助趙。”衍曰:“先生助之,將奈何?”魯連曰:“吾將使梁及燕助之,齊、楚則固助之矣。”衍曰:“燕則為請以從矣。若乃梁者,即吾乃梁人也,先生惡能使梁助之?”魯連曰:“梁未睹秦稱帝之害故耳。使梁見秦稱帝之害,則必助趙矣。”衍曰:“秦稱帝之害何如?”連曰:“昔者,齊威王嘗為仁義矣,率天下諸侯而朝周。周貧且微,諸侯莫朝,而齊獨朝之。居歲余,周烈王崩,齊後往。周怒,赴於齊曰:‘
衍曰:“先生獨不見夫仆乎?十人而從一人者,寧力不足而智不若耶?畏之也!”魯連曰:“嗚呼!梁之比秦,若仆耶?”衍曰:“然。”魯連曰:“吾將使秦王烹醢梁王。”衍愕然曰:“亦太甚矣,先生之言也!先生又惡能使秦王烹醢梁王?”連曰:“固也。待吾將言之。昔者,九侯、鄂侯、文王,紂之三公也。九侯有子而好,故獻之紂。紂以為醜,醢九侯。鄂侯爭之強,辨之疾,故脯鄂侯。文王聞之,
蘇秦如韓(韓之先與周同姓,事晉,得封於韓,為韓氏。後周烈王賜韓侯,得列為諸侯也。),說韓宣王曰:“韓北有鞏洛、成臯之固,西有宜陽、商阪之塞,東有宛、穰、洧水,南有陘山,地方九百余裏,帶甲數十萬。天下之
(韓攻宋,秦大怒,曰:“吾愛宋,韓氏與我交,而攻我所甚愛,何也?”蘇秦為韓說秦王曰:“韓氏之攻宋,所以為王也。以韓之強,輔之以宋,楚、魏必恐,恐必西面而事秦。王不折一兵,不殺一人,無事而割安邑,此韓氏之所以禱於秦也。”韓惠王聞秦好事,欲罷其人,無令東伐,乃使水工鄭國來間秦,說秦王,令鑿涇水以溉田。中作而覺,誅鄭國。鄭國曰:“始臣為間,然渠成亦秦之利。臣為韓延數年命,為秦開萬代之利也。”王從之。)
蘇秦如魏(魏之先,畢公高之後,與周同姓。武王伐紂,封高於畢,以為姓。畢萬事晉獻公,獻公封萬於魏,以為大夫。後周烈王賜魏,俱得為諸侯。),說魏襄王曰:“大王之地,南有鴻溝、陳汝南,東有淮、潁、煮、棗,西有長城之界,北有河外、卷、衍。地方千裏,地名雖小,然而田舍廬廡,曾無芻牧之地。人民之眾,車馬之多,日夜行不絕,鞫鞫殷殷,若有三軍之眾。魏,天下之強國也;王,天下之賢主也。今乃有意西面而事秦,稱東藩,築帝宮,受冠帶,祠春秋。臣竊為大王恥之。臣聞:越王勾踐,戰弊卒三千,擒夫差於幹遂;武王卒三千,革車三百乘,制紂於牧野。豈其卒眾哉?誠能奮其威也!今竊聞大王之卒,武士二十萬,倉頭、奮擊各二十萬,廝徒十萬,車六百乘,騎六千匹。此過越王勾踐、武王遠矣!今乃聽於群臣之說,而欲臣事秦。夫事秦必割地以效實,故兵未用而國已虧矣。夫為人臣割其主之地以外交,偷取一旦之功,而不顧其後,破公家而成私門,外挾強秦之勢,以內劫其主,以求割地,願大王孰察之!《周書》曰:‘
(虞卿說春申君伐燕,以定身封。春申君曰:“所道攻燕,非齊即魏。魏、齊新惡楚,楚雖欲攻燕,將何道哉?”對曰:“請令魏王可。”虞卿遂如魏,謂王曰:“夫楚亦強大矣!
蘇秦如齊(齊太公望呂尚者,事周,為文武師,謀伐紂。武王已平商,封尚父於齊營丘也。)。說齊宣王曰:“齊南有泰山,東有瑯邪,西有清河,北有渤海,此四塞之國也。臨淄甚富而實,其民無不吹竽、鼓瑟、彈琴、擊築、鬥雞、走狗、六博、蹴鞠者也。臨淄之途,車轂擊,人摩肩,
(蘇秦說閔王曰:“臣聞:用兵而喜先下者憂,約結而喜主怨者孤。夫後起者,藉也;而遠怨者,時也。故語曰:‘騏驥之衰也,駑馬先之;孟賁之倦也,女子勝之。’夫駑馬女子之筋骨力勁,非賢於騏驥、孟賁也,何則?後起之藉也。臣聞:戰攻之道,非師者,雖有百萬之軍,北之堂上;雖有闔閭、吳起之將,擒之戶內;千丈之城,拔之樽俎之間;百尺之沖,折之於席上。故鐘鼓竽瑟之音不絕,地可廣而欲可成;和樂倡優之笑不乏,諸侯可同日而致也。故夫善為王業者,在勞天下而自佚,亂天下而自安。諸侯無成謀,則國無宿憂也。何以知其然耶?昔魏王擁土千裏,帶甲三十六萬,從十二諸侯朝天子,以西謀秦。秦恐,
衛鞅見魏王,曰:‘大王之功大矣!令行於天下矣!所以十二諸侯,非宋、衛則鄒、魯、陳、蔡。此固大王之所以鞭棰使也,不足以王天下。不若北取燕,東伐齊,則趙必從矣;西取秦,南伐楚,則韓必從矣。大王有伐齊、楚之心,而從天下之誌,則王業見矣。大王不如先行王服,然後圖齊楚。’魏王善之,故身廣公宮,制丹衣,柱建九斿,從七星之旗。此天子位也,而魏王處之。於是齊、楚怒,諸侯奔齊,齊人伐魏,殺太子,覆其十萬之軍。是時,秦王拱手受河西之地。故衛鞅始與秦王計也,謀約不下席,而魏將已擒於齊矣;沖櫓未施,而西河之外已入於秦矣。此臣之所謂北之堂上、擒將戶內、拔城於樽俎之間、折沖於席上者也。”楚懷王使柱國昭陽將兵伐魏,得八城,又移兵攻齊。
齊閔王患之。陳軫曰:“王勿憂也,請令罷之。”即往見昭陽於軍,再拜,賀戰勝之功,起而請曰:“敢問楚之法:
蘇秦如楚(楚之先,出自帝顓頊,帝嚳、高辛時為火正,命曰祝融。其後苗裔事周文王。當周成王時,舉文武勤勞之後嗣,而封熊繹於楚蠻,以子男之田,姓芊氏,甚得江漢間人和。至熊通,使使隨人之周,請尊其號。周不聽,熊通怒,乃自立為武王。)。說威王曰:“楚,天下之強國也;王,天下之賢主也。西有黔中、巫郡,東有夏州、海陽,南有洞庭、蒼梧,北有陘塞、郇陽。地方五千余裏,帶甲百萬,車千乘,騎萬匹,粟支十年。此
(楚襄王既與秦和,慮無秦患,乃與四子專為淫侈。莊辛諫不聽,辛乃去之趙。後秦果舉鄢郢,襄王乃征辛而謝之。莊辛曰:“臣聞鄙彥曰:‘見兔而顧犬,未為晚也;亡羊而補牢,未為遲也。’臣聞:湯、武以百裏而王,桀、紂以天下而亡。今楚國雖小,
六國既合縱,蘇秦為縱約長。北報趙,趙肅侯封蘇秦為武安君。乃投縱約書於秦,秦不敢窺兵函谷十五余年。
後張儀為秦連衡。(秦欲攻魏,先敗韓,由差軍斬首八萬,諸侯震恐。而儀乃來說魏王。)說魏王曰(秦孝公時,公孫鞅請伐魏,曰:“魏國居嶺厄之間,西都安邑,與秦界河,而獨擅山東之利。利則西侵秦,病即東收地。今以君賢聖,國賴以盛,宜及此時伐魏。魏不支秦,必東徙。東徙則據
(範睢說秦昭王曰:“夫穰侯越韓魏而攻齊剛壽,非計也。少出師不足以傷齊,多出師則害於秦也,其於計疏矣。且齊閔王南攻楚,
齊、楚來伐魏,魏王使人求救於秦,
張儀說楚懷王曰:“秦地半天下,兵敵四國,
凡天下強國,非秦而楚,非楚而秦。兩國交爭,其
秦西有巴蜀,大船積粟,起於汶山,浮江而下,至楚三千余裏。舫舟載卒,一舫載五千人,日行三百裏;裏數雖多,然不費牛馬之力,不至十日,而拒扞關矣;扞關驚則從境以東,盡城守矣,黔中、巫郡,非王之有也。秦舉甲出武關,南面而伐,則北地絕。秦兵之攻楚也,危難在三月之內。而楚待諸侯之救,在半歲之外。此其勢不相及也。夫待弱國之救,忘強秦之禍,此臣為大王患也。
大王嘗與吳人戰,五戰而三勝,陳卒盡矣;偏守新城,存民苦矣。臣聞:‘功大者易危,而人弊者怨上。’夫守易危之功,而逆強秦之心,臣竊為大王危之。凡天下而以信約縱親相堅者,蘇秦封為武安君也。蘇秦相燕,即陰與燕王謀伐齊,破齊而分其地。乃佯為有罪,出走入齊,齊王因受而相之。居二年而覺,齊王大怒,車裂蘇秦於市。夫以一詐偽之蘇秦,而欲經營天下,混一諸侯,其不可成亦明矣。今秦與楚接境壤界,固
(白起將兵來伐楚,楚襄王使黃歇說秦昭王曰:“天下莫強於秦、楚,今則聞大王欲伐楚,此猶兩虎相與鬥,而駑犬受其弊,不如善楚。臣請言其說:臣聞之:
楚秦合為一以臨韓,韓必斂手。王施以山東之險,帶以河曲之利,韓必為關內侯。若是,而王以十萬戍鄭、梁之人寒心,許、鄢、夷陵、嬰城,而上蔡、召陵不往來也。如是,魏亦為關內侯矣。王善楚,而關內侯兩
楚頃襄王謀與齊韓連和,因欲圖周。周赧王使臣武公說楚相昭子。昭子曰:“乃圖周則無之,雖然周何故不可圖?”對曰:“夫西周之地,
秦武王使樗裏疾以車百乘入周,周君迎之甚敬。楚王讓周,以其重秦客也。遊勝為周謂楚王曰:“昔者智伯欲伐仇猶,遺大鐘,載以廣車,因隨之以兵。仇猶卒亡,無備故也。齊桓公之伐蔡也,號曰“誅楚”,其實襲蔡。今秦者,
楚襄王有疾,太子質於秦,不得歸。黃歇說秦相應侯曰:“今楚王疾,恐不起。秦不如歸太子。太子即位。其事秦必謹;若不歸,則鹹陽一布衣耳。楚更立太子必不事秦,失與國而絕萬乘之和,非計也,願相國慮之。”應侯為言於秦王,王不肯。乃遁也。)
張儀如韓,說韓宣王曰:“韓地險惡,山居,五谷所生,非菽而麥;地方不過九百裏,無二年之食料。大王之卒,悉舉不過三十萬,而廝徒負養在其中矣。今秦帶甲百萬,車千乘,騎萬匹,虎賁之士,跿[足句]科頭,
諸侯不料地之弱、食之寡,而聽縱人之
(範睢說秦王曰:“秦韓之地形相錯如繡,秦之有韓,譬如木之有蠹,人之有腹心病也。天下無變則已,有變,其為秦患者,孰大於韓乎?王何不收韓。”王曰:“吾固欲收韓,韓不聽,為之奈何?”對曰:“韓安得不聽。王若下兵攻滎陽,則成臯之道不通;北斷太行之道,則上黨之師不下。王一興兵而攻滎陽,則其國斷而為三,韓必見危亡矣。安得不聽!若聽,則霸事可慮矣。”王曰:“善。”乃從之。)
張儀說齊閔王曰:“天下強國,無過齊者,大臣父兄殷眾富樂,然為大王計者,皆為一時之說,不顧百代之利。縱人說大王者,必曰:‘齊西有強趙,南有韓梁;齊負海之國也,
臣聞:齊與魯三戰而魯三勝,國以危亡隨其後,雖有戰勝之名,而有破亡之實,是何也?齊大而魯小也。今秦之與齊也,猶齊之與魯也。今齊楚嫁女娶婦,為昆弟之國;韓獻宜陽,魏效河外,趙入朝歌、澠池,割河間以事秦。大王不事秦,秦驅韓梁攻齊之南地,悉趙兵渡清河,指博關,臨甾、即墨非王有也。國一旦見攻,雖欲事秦,不可得也。是故,願大王孰計之。”齊王許之。
(燕攻齊,取七十余城,唯莒、即墨不下。齊田單以即墨破燕,殺騎劫。燕將懼誅而保聊城,不敢歸。田單攻之歲余,聊城不下。魯連乃為書,約之矢,以射城中,遺燕將軍曰:“吾聞之:‘智者不倍時而棄利,勇士不怯死而滅名,忠臣不先身而後君。’今君行一韓之忿,不顧燕王之無臣,非忠也;殺身亡聊城,而威不信於齊,非勇也;功廢名滅,後世無稱,非智也。故智者不再計,勇者不再卻。今死生、榮辱、尊卑、貴賤,此其時也。願公詳計,而無與俗同。且楚攻齊之南陽,魏攻平陸,而齊無南面之心,以為亡南陽之害小,不如得濟北之利大;故定計而堅守之。今秦人下兵,魏不敢東面,橫秦之勢成則楚國之形危。且前棄南陽,斷右壤,存濟北,計猶且為之也。今楚、魏交兵於齊,而燕救不至,以全齊之兵,無天下之規,與聊城共據。期年之弊,即臣見公之不能得也。齊之必決於聊,公無再計。彼燕王大亂,上下迷惑。栗腹以百萬之眾,五折於外。
故為公計者,不如罷兵、休士,全軍歸報燕王,燕王必喜。士民見公如見父母,攘臂而議於世,公業可明也。意者,懟燕棄世,東遊於齊乎?請裂地定封,富比乎陶衛,世世稱孤,此亦一計也。二者,顯名厚實,願公察之,熟計而審處一焉。
且吾聞之:‘效小者,不能行大威;惡小恥者,不能成榮名。’昔管仲射桓公,中其鉤,篡也;遺公子糾,不能死,怯也;束縛桎梏,辱也。此三行者,
昔雍門周以琴見齊孟嘗君,孟嘗君曰:“先生鼓琴,亦能令人悲乎?”對曰:“臣之所能令悲者,先貴而後賤,古富而今貧,不若擯壓窮巷;不及四鄰,不若身材高妙;
張儀說趙王曰:“弊邑秦王,使臣效愚於大王。大王收天下以賓秦,秦兵不敢出函谷關。是大王之威,行於山東。敝邑恐懼懾伏,
凡大王之所信為縱者,恃蘇秦。蘇秦熒惑諸侯,以是為非,以非為是,欲反復齊國,而自令車裂於市。夫天下之不可混一亦明矣。今楚與秦為昆弟之國。而韓、梁稱為東藩之臣,齊獻魚鹽之地,此斷趙之右臂也。夫斷右臂而與人鬥,失其黨而孤居,求欲無危,豈可得乎?今秦發三軍:其一軍塞午道,告齊使興師,渡河軍於邯鄲之東;一軍軍於成臯,驅韓梁軍於河外;一軍軍於澠池,約四國而擊趙。趙服,必四分其地,是故,不敢匿意隱情,失以聞於左右。臣竊為大王計,莫如與秦王遇於澠池,面相見而口相約。請按兵無攻,願大王之定計。”趙肅侯許之。
(武安君破趙長平軍,降其卒四十余萬,皆坑之。進圍邯鄲,而軍糧不屬,乃遣衛先生言於秦昭王曰:“趙國右倍常山之險,而左帶河漳之阻,有代馬車騎之利。民人氣勇,好習兵戰,常會諸侯而一約為之縱長,明秦不弱則六國必滅。秦所以來得誌於天下者,趙為之患也。今賴大王之靈,趙軍破於長平,其信臣銳卒莫不畢死。邯鄲空虛,百郡震怖,士民鹹怨其主。誠以此時遣轉輸、給足軍糧,滅趙必矣!滅趙以威諸侯,天下可定,而王業成矣!”秦王欲許之,應侯妒其功,不欲使成,言於秦王曰:“秦雖破趙軍,士卒死傷亦眾,百姓疲於遠輸,國內空虛。楚、魏乘虛為變,將無以自守,宜且罷兵。”王從之。
後三年,復欲將白起伐趙,起不肯。王乃使應侯責之曰:“楚地方五千裏,持戟百萬,君前率數萬之眾入楚,拔鄢郢,焚其郊廟,楚人震恐,東徙而不敢西向。韓、魏相率興兵甚眾,君所將不能半,而破之伊闕,
武安君曰:“是時楚王恃其國大,不恤其政,而群臣相妒以功,諂諛用事,良臣疏斥,百姓離心,城池不修,既無良將,又無守備。故臣得引兵深入,多倍城邑,發梁焚舟,以專人心;掠於郊野,以足軍糧。當此之時,秦之士卒,以軍中為家,以將為父母,不約而親,不謀而信。一心同力,死
伊闕之戰,韓孤顧魏,不欲先用其眾;魏恃韓之銳,欲推以為鋒。二軍爭便,其力不同。是以臣得以設疑兵,以持韓陣,專軍並銳,觸魏之不意,魏軍既敗,韓軍自潰。以是之故,故能有功,皆計利形勢自然之理,何神之有?
今秦軍破趙軍於長平,不遂以時,乘其震懼而滅之,畏而釋之,使得耕稼以益蓄積。養孤長幼以益其眾,繕理兵甲以益其強,增浚城池以益其固。主折節以下其臣,臣推體以下死士。至平原之屬,皆令妻妾補縫於行伍之間,臣民一心,上下同力,猶勾踐困於會稽之時也。以今伐之趙,必固守;挑其軍戰,必不肯出;圍共國都,必不可克;攻其列城,必不可拔;掠於郊野,必無所得。兵久無功,諸侯生心,外救必至。臣見其害,未睹其利,又病不能行。”應侯慚而退。秦乃使王龁將伐趙。楚、魏果救之也。)
張儀說燕昭王曰:“大王之所親信,莫如趙。昔趙襄子嘗以其姊為代王妻,欲並代,約與代王遇於勾註之塞。乃令工人作為金鬥,長其尾,令可以擊人。與代王飲,陰告廚人曰:‘即酒酣樂,進熱啜,反鬥以擊之。’於是酒酣樂,取熱啜。廚人進斟,因反鬥擊代王,殺之,肝脅塗地。其姊聞之,因磨笄以自殺。故至今有磨笄之山,天下莫不聞(至漢高祖時,陳豨以趙相國監趙代邊兵,舉兵反,上自行至邯鄲,喜曰:“豨不南據漳水,北守邯鄲,吾知其無能為也。”及豨敗,上曰:“代居常山北,趙乃從山南,有之遠。”乃立二子為代王也。)。夫趙王之狼戾無親,大王之所明見。且以趙為可親乎?趙興兵攻燕,再圍燕都,而劫大王,大王割十城以謝,今趙王已入朝澠池,效河間以事秦。今大王不事秦,秦下甲雲中、九原,驅趙而攻燕,則易水、長城,非王有也。今王事秦,秦王必喜,趙不敢妄動,是西有強秦之援,南無齊、趙之患。是故,願大王孰計之。”燕王聽張儀,張儀歸報秦。
(燕王使太子丹入質於秦。秦欲使張唐相燕,與共伐趙,以廣河間地。張唐謂呂不韋曰:“臣嘗為昭王伐趙,趙怨臣。今之燕,必經趙,臣不可行。”不韋不快,未有以強之。其舍人甘羅年十二,謂不韋曰:“臣請為君行之。”遂見張唐曰:“君之功孰與武安君?”唐曰:“武安君南挫強楚,北滅燕、趙,
行有日矣,甘羅又謂文信侯曰:“借臣車五乘,請為張唐先報趙。”文信侯遣之,甘羅如趙,說王曰:“王聞燕太子丹入秦乎?”曰:“聞之。”“聞張唐之相燕乎?”曰:“聞之。”甘羅曰:“燕太子丹入秦者,燕不欺秦也。張唐相燕者,秦不欺燕也。燕秦不相欺,無異。故欲攻趙而廣河間地。王不如賚臣五城,以廣河間,臣請歸燕太子,與強趙攻弱燕。”趙王曰:“善。”立割五城與秦。燕太子聞而歸,趙乃攻燕,得二十城,令秦有其十也。)
於是楚人李斯、梁人尉繚,說於秦王曰:“秦自孝公以來,周室卑微,諸侯相兼,關東為六國,秦之乘勝侵諸侯,蓋六代矣。今諸侯服秦,譬若郡縣。其君臣俱恐,若或合縱而出不意,此乃智伯、夫差、閔王所以亡也。願王無愛財,賂其豪臣,以亂其謀。秦不過亡三十萬金,則諸侯可盡。”秦王從其計,陰遣謀士賚金玉以遊諸侯。諸侯名士,可與財者,厚遺給之;不肯者,利劍刺之。離其君臣之計,乃使良將隨其後,遂並諸侯。
(天下之士合縱相聚於趙,而欲攻秦。應侯曰:“王勿憂也,請令廢之。秦於天下之士,非有怨也,相聚而攻秦者,以欲富貴耳。王見王之狗乎?數千百狗為群,臥者臥,起者起,行者行,止者止。無相與鬥者。投之一骨,則輕起相呀,何者?有爭意也。今令載五千金隨唐睢,並載奇樂居武安,高會相飲,散不能三千金,天下之士相與鬥也。”)
秦既吞天下,患周之敗,以為弱見奪,於是笑三代,蕩滅古法(孔融曰:“古者,王畿之制千裏,寰內不以封諸侯。”蔡公曰:“夫先王之制,邦內甸服,邦外侯服,侯衛賓服,夷蠻要服,戎狄荒服。甸服者祭,侯服者祀,賓服者享,要服者貢,荒服者王。日祭月祀,時享,歲貢,終王,先王之訓也。有不祭則修德,有不祀則修言,有不享則修文,有不貢則修名,有不王則修德。序成而又不至,則修刑。於是有刑不祭,伐不祀,征不享,讓不貢,告不王。於是有刑罰之辟,有攻伐之兵,有征伐之備,有威讓之命,有文告之辭,而又不至,則增修其德,無動人於遠,此古制也。”)。削去五等,改為郡縣,自號為“皇帝”,而子弟為匹夫。內無骨肉本根之輔,外無尺土蕃翼之衛。吳、陳奮其白梃(木杖也),劉、項隨而斃之。故曰:周過其歷,秦不及其數,國勢然也。
(荀悅曰:“古之建國或小或大者,監前之弊,變而通之也。夏、殷之時,蓋不過百裏,故諸侯微而天子強。桀、紂得肆其虐害,紂脯鄂侯而醢鬼侯,以文王之盛德,不免於牖裏。周承其弊,故建大國,方五百裏,所以崇寵諸侯而自損也。至其末流,諸侯強大,更相侵伐,而周室卑微,禍難用作。秦承其弊,不能正其制以求其中,而遂廢諸侯,改為郡縣,以一威權,以專天下,其意主以自為,非以為人也。故秦得擅海內之勢,無所拘忌,肆行奢淫,暴虐於天下,然十四年而滅矣。故人主失道,則天下遍被其害;百姓一亂,則
漢興之初,海內新定,同姓寡少,懲亡秦孤立之敗,於是割裂疆土,立爵二等(大者王,小者侯。)。功臣侯者,百有余邑。尊王子弟,大啟九國,國大者,跨州兼郡,連城數十,可謂
夫原本以末大,流濫以致溢。小者淫荒越法,大者睽孤橫逆,以害身喪國,故文帝采賈生之議,分齊趙。
(賈誼曰:“欲天下之理安,莫若眾建諸侯而少其力,力少則易使義,國小則無邪心。令天下之制,若身之使臂,臂之使指,陛下割地定制。今齊、趙、楚各為若幹國,使其子孫各受祖之分地,地盡而止。天子無所利焉。”又上疏曰:“陛下即不定制,如今之勢,不過一傳再傳,諸侯猶且人恣而不制,豪植而大強,漢法不得行矣。陛下所以為藩扞及皇太子之所恃者,唯淮陽、代二國耳。代北邊匈奴,與強敵為鄰,能自完則足矣;而淮陽之比大諸侯,僅如黑子之著面,適足以餌大國,不足以有所禁禦。方今之制,在陛下,而令子適足以為餌,豈可謂萬代利哉?臣之愚計,願舉淮南地以益淮陽,而為梁王立後;割淮陽北邊二、三列城與東郡,以益梁。不可者,可徙代王而都睢陽。梁起於新蔡以北,著之河;淮陽包陳以南,犍之江。則大諸侯之有異心者,破膽而不敢謀。梁足以扞齊、趙;淮陽足以禁吳、楚。陛下高枕,終無山東之憂,此萬世之利也。臣聞:聖王言問其臣,而不自造事,故使人臣得畢其愚忠。唯陛下裁幸。”文帝於是從誼計。乃徙淮陽王武為梁王,北界泰山,西至高陽,得大縣四十余城;徙淮陽王喜為淮南王,撫其人。後七國反,不得過梁地,賈生之計也。)
景帝用晁錯之計,削吳楚。
(晁錯說上曰:“昔高帝初定天下,昆弟少、諸子弱,大封同姓,故孽子惠王王齊七十二城,庶弟元王王楚四十城,兄子王吳五十余城,封三庶孽,分天下半。今吳王前有太子之隙,雖稱病不朝,於古法當誅。文帝不忍,因賜幾杖,德至厚也。不
武帝施主父之策:推恩之令。(主父偃說上曰:“古者諸侯不過百裏,強弱之形易制。今諸侯或連城數十,城方千裏,緩則驕奢,易為淫亂;急則阻其強而合縱,以逆京師。今以法割削,則逆節萌起,前日晁錯是也。今諸侯子弟或十數而嫡嗣代立,余雖骨肉,無尺地封,則仁孝之道不宣,願陛下令諸侯得推恩,分子弟以地侯之,彼人人喜得所願。上以德施,實分其國,必消而自弱矣。”上從其計也。)
景遭“七國之亂”,抑諸侯,減黜其官;武有淮南衡山之謀,作左官之律(仕於諸侯王為左官),設附益之法(封諸侯過限曰附益)。諸侯唯得衣食租稅,不與政事。至於哀、平之際,皆繼體苗裔,親屬疏遠,生於帷墻之中,不為士民所尊(割削宗子,
(隗囂擁眾天水,班彪避難從之,囂問彪曰:“往者周失其馭,戰國並爭,天下分裂,數世乃定。意者,縱橫之事,復起於今矣!將承運叠興,在於一人也。願先生試論之。”對曰:“周之廢興與漢異矣。昔周爵五等,諸侯從政,根本既微,枝葉強大。故其末流有縱橫之事,勢數然也。漢承秦制,改立郡縣,主有專己之威,臣無
光武中興,篡隆皇統,而猶尊覆車之遺轍,養喪家之宿疾,僅及數世,奸宄充斥,率有強臣專朝,則天下風靡;一夫縱橫,則城池自夷,豈不危哉?在周之難興王室也,放命者七臣,幹位者三子,嗣王委其九鼎;兇族據其天邑,鉦鼙震於閫宇,鋒鏑流於絳闕。然禍止畿甸,害不覃及,天下晏然。以治待亂,是以宣王興於共和,襄、惠振於晉、鄭。豈若二漢階闥暫擾,而四海已沸;孽臣朝入,而九服夕亂哉。遠惟王莽篡逆之事,近覽董卓擅權之際,億兆悼心,愚智同痛,豈世乏曩時之臣,士無匡合之誌歟?蓋遠績屈於時異,雄心挫於卑勢耳。
(陸機曰:“或以諸侯世位,不必常全;昏主暴君,有時比跡,故五等所以多亂也。今之牧守,皆方庸而進,雖或失之,其得固多,故郡縣易以為治也。夫德之休明,罷陟日用,長率連屬,鹹述其職,而淫昏之君,無所容過,何患其不治哉!故先代有以之興矣。茍或衰陵,百度自悖。鬻官之吏,以貨準才,則貪殘之萌皆群後也,安在其不亂哉?故後王有以之廢矣。且
魏太祖武皇帝躬聖明之姿,兼神武之略,龍飛譙沛,鳳翔兗豫,觀五代之存亡,而不用其長策;睹前車之傾覆,而不改其轍跡。子弟王空虛之地,君不使之人。權均匹夫,勢齊凡庶。內無深根不拔之固,外無盤石宗盟之助,非所以安社稷,為
且今之州牧郡守,古之方伯諸侯,皆跨有千裏之土,兼軍武之任,或比國數人,或兄弟並據,而宗室子弟,曾無一人間側其間,與相維持,非所以
論曰:周有天下八百余年,後代衰微,而諸侯縱橫矣。至末孫王赧降為庶人,猶能
閱讀:19313
©2015-2020 ok8.org 文學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