詭信
(議曰:代有詭詐反為忠信者也。抑亦通變適時,所謂:
孔子曰:“君子貞而不諒。”又曰:“信近於義,言可覆也。”由是言之,唯義所在,不必信也。(議曰:微哉!微哉!天下之事也,不有所廢則無以興。若忠於斯,必不誠於彼,自然之理矣。由是觀之,則吾之所謂忠,則彼之所謂詐也。然則忠之與詐,將何而取定哉?抑吾聞之:夫臣主有大義,上下有定分,此百代
葉公問孔子曰:“吾黨有直躬者,其父攘羊而其子證之。”孔子曰:“吾黨有直躬者異於是,
楚子圍宋,宋求救於晉。晉侯使解楊如宋,使無降楚,曰:“晉師悉起,將至矣。”鄭人囚而獻諸楚,楚子厚賂之,使反其言。許之。登諸樓車,使呼宋人而告之,遂致其君命。楚子將殺之,使與之言曰:“爾既許不谷而反之,何故?非我無信,汝則棄之,速即爾刑!”對曰:“臣聞之:君能制命為義,臣能承命為信。信載義而行之為利,謀不失利,以衛社稷,民之主也。義無二信,信無二命。君之賂臣,不知命也。受命以出,有死無殞,又何賂乎?臣之許君,以成命也。死而成命,臣之祿也!寡君有信臣,下臣獲考(考,成也。),死又何求!”楚子舍之以歸。
(韓子曰:“楚有直躬者,其父竊羊而訐之官,令尹曰:“必殺之!”以為直於君而曲於父,執其子而罪之。以是觀之,夫君之直臣,父之暴子也。魯人從君戰,
顏率欲見公仲,公仲不見。顏率謂公仲之謁者曰:“公仲必以率為偽也,故不見率。公仲好內,率曰好士;公仲嗇於財,率曰散施;公仲無行,率曰好義。自今以來,率且正言之而已矣。”公仲之謁者以告公仲,公仲遽起而見之。(議曰:語稱“惡
齊伐燕,得十城。燕王使蘇秦說齊,齊歸燕十城。蘇秦還燕,人或毀之曰:“蘇秦左右賣國,反復之臣也,將作亂。”燕王意疏之,舍而不用。蘇秦恐被罪,入見王曰:“臣,東周之鄙人也,無
蘇秦曰:“有此臣,亦不事王矣。孝如曾參,義不離其親、宿昔於外,王又安得使之步行千裏而事弱燕之危王哉?廉如伯夷,義不為孤竹君之嗣,不肯為武王之臣,不受封侯,而餓死於首陽之下。有廉如此者,王又安能使之步行千裏,而進取於齊哉?信如尾生,與女子期於梁柱之下,女子不來,水至不去,抱梁柱而死。有信如此,何肯揚燕、秦之威,卻齊之強兵哉(韓子曰:“夫許由、積牙、卞隨、務光、伯夷、叔齊,此數人者,皆見利不喜,
且夫信行者,所以自為也,非以為人也,皆自覆之術,非進取之道也。且三王代興,五霸叠盛,皆不自覆。君以自覆為可乎?則齊不益於營丘,足下不窺於邊城之外(昔鄭子產獻入陳之捷於晉,晉人問曰:“何故侵小?”對曰:“先王之命,惟罪所在,各致其辟。且昔天子之地一圻,列國一同。由是以殺,今大國多數圻矣。若無侵小,何以至大焉?”晉人不能詰也。)。且臣之有老母於東周,離老母而事足下,去自覆之術,而行進取之道。臣之趨,固不與足下合者。足下者,自覆之君也;仆者,進取之臣也。臣所謂以忠信得罪於君也。”
燕王曰:“夫仆信,又
由是觀之,故知譎即信也,詭即忠也。夫詭譎之行,乃忠信之本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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