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祖聖德神功文武皇帝至元十八年(辛巳,一二八一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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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,正月,辛醜,召阿喇罕、囊嘉特赴闕受訓,諭以巴圖,張珪、李庭留後,命實都、洪俊奇軍陸行抵日本,兵甲則舟運之,所過州縣給其糧食。用範文虎言,益以漢軍萬人。文虎又請馬二千及回回包匠,帝曰:“戰船安用此!”皆不從。
癸卯,發鈔及金銀付博啰,以給貧民。
丁未,敕:“江南州郡兼用蒙古、回回人,凡諸王位下合設達嚕噶齊,並赴闕。”
丙辰,帝幸漷州。
癸亥,邵武民高日新據龍樓寨為亂,擒之。
二月,辛未,帝幸柳林。
乙亥,立上都留守司。
升敘州為路,隸安西省。
移潭州省治鄂州,徙湖南宣慰司於潭州,從湖廣平章政事阿爾哈雅請也。
阿爾哈雅所定荊南、淮西、江西、海南、廣西之地,凡得州五十八,峒夷山獠
乙酉,改輝和爾斷事官為北庭都護府。
丙戌,征日本軍啟行,諸將陛辭,帝曰:“有一事朕憂之,恐卿輩不和耳。範文虎,新降者也,汝等必輕之。”
先是翰林學士王磐,聞師行有期,入諫曰:“日本小夷,海道險遠,勝之不武,不勝則損威,臣以為勿伐便。”帝震怒,謂非所宜言,且曰:“此在吾國法,言者不敕,汝豈有他心而然耶?”磐對曰:“臣赤心為國,故敢以言,茍有他心,何為從叛亂之地冒萬死而來歸乎!今臣年已八十,且無子嗣,他心欲何為耶?”明日,帝遣侍臣以溫言慰撫,使無憂懼。後閱內府珍玩,有碧玉寶枕,因出賜之。
浙東饑,發粟賑之。
己醜,發肅州軍民鑿渠溉田。
福建省左丞蒲壽庚言:“詔造海船二百艘,今成者五十,民實艱苦。”詔止之。
乙未,皇後鴻吉哩氏崩。後性明敏,達於事機,國家初政,左右匡正,與有力焉。四集賽奏割京城外近地牧馬,帝許之。後將諫,先陽責劉秉忠曰:“汝何不諫?若初定都時,以其地牧馬則可,今軍民分業已定,奪之,可乎?”事遂止。
後嘗於太府監支繒帛表裏各一,帝謂後曰:“此軍國所需,非私家物,後何可得支!”後自是率宮人親執女工,拘諸舊弓弦練之,緝為以制衣。宣徽字羊臑皮置不用,後取之,合縫為地毯。其勒儉有節而無棄物類如此。
宋亡,幼主入朝,後不樂。帝曰:“江南平,自此不用兵甲,人皆喜之,爾何獨不樂?”後曰:“自古無千歲之國,毋使吾子孫及此則幸矣!”帝以宋府庫物置殿庭,召後視之,後一視而反。帝遣宦者追問後何欲,後曰:“宋人貯蓄以貽子孫,子孫不能守而歸於我,我又何忍取之!”
宋太後全氏至京,不習風土,後奏請令回江南,帝不允。至三奏,帝乃答曰:“爾婦人,無遠慮,若使之南還,或浮言一動,即廢其家,非所以愛之也。即愛之,但時加存恤可矣。”後退,益厚待之。
丙申,帝還宮。以中書右丞、行江東道宣慰使阿喇罕為中書左丞相,行中書省事;江西道宣慰使兼招討使頁特密實參知政事,行中書省事。
以遼陽、懿、蓋、北京、大定諸州旱,免今年租稅之半。
遣皇太子行邊,復以巴延佐之。帝諭太子曰:“巴延才兼將相,忠於所事,故俾從汝,毋以常人遇之也。”
三月,戊戌,國子祭酒致仕許衡病革。會家人祀先,衡曰:“吾一日未死,寧可不有事於祖考!”起,奠獻如儀,既徹而卒,年七十三。衡善教,其言煦煦,雖與童子言,如恐傷之,故所至無貴賤、賢不肖皆樂之。服其教者,如
辛酉,立登聞鼓院,許有冤者撾鼓以聞。
夏,四月,癸酉,復頒中外官吏俸。
辛巳,通、泰二州饑,發粟二萬餘石賑之。
五月,甲辰,遣使賑瓜、沙州饑。己酉,禁瓜、沙州為酒。
庚申,嚴鬻人之禁,乏食者量加賑貸。
六月,丙寅,敕:“謙州織工貧甚,以粟給之,其所鬻妻子,官與贖還。”
己卯,以順慶路肅四川東道理慰使。
日本行省臣遣使言:“大軍駐巨濟島至對馬島,獲島人,言太宰府西六十裏舊有戍軍,已搗其虛。”詔曰:“軍事卿等當自權衡之。”
庚寅,以阿喇罕有疾,詔阿達哈統率軍馬征日本。
壬辰,以中書左丞呼圖特穆爾為中書右丞,行中書省事;禦史中丞、行禦史臺事呼喇出為中書左丞行尚書省事。
秋,七月,己亥,阿喇罕卒於軍。
庚戌,以松州知州市薩圖格前後射虎萬計,賜號“萬虎將軍。”
辛酉,索多征占城,賜駝篷以避瘴毒。
八月,甲子朔,招討使方文言擇守令、崇祀典、戢奸吏、禁盜賊、治軍旅、獎忠義六事,詔廷臣及諸老議舉行之。
庚午,蒙古岱為中書右丞,行中書省事。
壬辰,詔:“征日本軍回,所在官為給糧。”
先是,命阿達哈代阿喇罕分戍三海口,就招海中餘寇。未至而實都、洪俊奇、範文虎、李庭、金方慶等已航海至平壺島,遇颶風,敗舟,諸將各擇堅艦乘之,棄士卒十餘萬於五龍山下。眾推張百戶者為帥,方伐木作舟為歸計,日本覘知之,盡殺蒙古、高麗、漢人,謂新附軍為唐人,不殺而奴之,十萬之眾,得逃還者三人而已。文虎部將楚鼎,別率千餘人渡海,亦遭風壞舟。鼎挾破船板,漂流三晝夜,至一山,會文虎船,因得達高麗之金州合浦,屯駐散兵,漂泛漸集,遂率之以歸。
閏月,癸巳朔,阿達哈請以戍三海口軍擊福建賊陳吊眼,詔以重勞,不從。
丙午,帝至自上都。
丁巳,括江南戶口稅課。
壬戌,兩淮轉運使阿喇蔔丹,坐盜官鈔及和買馬匹,格朝廷宣命,又以官員所佩符擅與家奴往來貿易,伏誅。
京兆等路歲辦課額,自一萬九千錠增至五萬四千錠。九月,癸未,阿哈瑪特尚以為未實,欲發使覆之。帝曰:“阿哈瑪特何知!”事遂止。
簽江南、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事高源,劾常州達嚕噶齊馬恕奪民田及他不法事,恕懼,賂阿哈瑪特,以他事誣源。既系獄,一日忽釋之,莫知所出。先是,源所居鄰裏素知源事母至孝,聞源坐非辜,悉詣阿哈瑪特曰:“源孝子也,非但我知之,天必知之。況媒孽之罪非實,若妄殺人,悖天不祥。”阿哈瑪特亦感悟,源得不死。
少府為諸王昌圖建宅於太廟南,太常丞田忠良,往仆其柱。少府奏之,帝問忠良,對曰:“太廟前豈諸王建宅所耶?”帝曰:“卿言是也。”又奏曰:“太廟前無馳道,非禮也。”即敕中書辟道。國制,十月上吉,有事於太廟,或請牲不用牛,忠良奏曰:“梁武帝用面為犧牲,後如何耶?”從之。忠良,中山人也。
冬,十月,乙未,享於太廟,貞懿聖順昭天睿文光應皇後祔。
丙申,募民屯田淮西。
乙亥,降詔諭安南國,立日烜之叔遺愛為安南國王,仍發新附軍千人衛送入安南。
帝方信桑門之教,詔樞密副使張易等參校道書。易等言《道德經》為老子所著,餘皆後人偽撰。己酉,詔悉焚之。
立行中書省於占城,以索多為右丞,劉深為左丞。
兵部侍郎額密實參知政事。
庚戌,敕以海船百艘、新舊軍及水手合萬人,期以明年正月征海外諸番,仍諭占城郡王給軍食。
壬子,用和爾果斯言,於揚州、隆興、鄂州、泉州四省置蒙古提舉學校官各二員。
癸醜,皇太子至自北邊。左諭德李謙嘗為太子陳十事:曰正心,曰睦親,曰崇儉,曰幾諫,曰戢兵,曰親賢,曰尚文,曰定律,曰正名,曰革弊。
漳州盜陳吊眼,聚眾十萬,連五十餘寨,扼險自固。高興攻破十五寨,吊眼走保千壁嶺,興上至山半,誘與語,接其手,掣下,擒斬之,漳境悉平。甲子,敕誅吊眼餘黨,並收其兵仗,系送京師。
己巳,高麗國金州等處,置鎮邊萬戶府以控制日本。
高麗國王請完濱海城,防日本,不允。
十二月,甲午,以昂吉爾岱為中書右丞相。
己亥,罷日本行中書省。
丁未,議選侍衛軍萬人,練習以備扈從。
癸醜,免益都、淄、萊、寧海開河夫今年租賦,仍給其傭直。
是歲,改漳州為路。
保定路清苑縣水,平陽路松山縣旱,高唐、夏津、武城等縣蟊害稼,並免今年租,計三萬六千餘石。
蜀初定,帝閔其地久受兵,百姓傷殘,擇近臣撫安之,以東宮典文書伊徹爾輝為嘉定路達嚕噶齊。時方以辟田、均賊、弭盜、息訟諸事課守令,伊徹爾輝奉詔甚謹,民安之,使者交薦其能。
會盜起雲南,號數十萬,聲言欲寇成都,伊徹爾輝馳入告急,言辭懇切,繼以涕泣。大臣疑其不然,帝曰:“雲南朕所經理,未可忽也。”乃推食以勞之。又語伊徹爾輝曰:“南人生長亂離,豈不厭兵畏禍耶!禦之乖方,保之不以其道,故為亂耳。其以朕意告諸將,叛則討之,服則舍之,毋多殺以傷生意,則人必定矣。”伊徹爾輝至蜀,宣布上旨,雲南乃安。
益都等路宣慰使、都元帥來阿巴齊,發兵萬人開運河,往來督視,寒暑不輟。有兩卒自傷其手,以示不可用,阿巴齊檄樞密府並行省奏聞,斬之,以懲不律。運河既開,遷膠萊海道漕運使。阿巴齊,寧夏人也。
嘉議大夫、太史令王恂,居父喪哀毀,日飲勺水,帝遣內侍慰諭之。未幾卒,年四十七。後追封定國公,謚文肅。
河東按察使伊列薩哈遷南臺中丞,帝出內中寶刀賜之,曰:“以鎮外臺。”時丞相阿哈瑪特之子呼遜,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,恃勢貪穢,伊列薩哈發其奸,得贓鈔八十一萬錠,奏請誅之;並劾江南釋教總統嘉木揚喇勒智諸不法事。諸道竦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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