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宗至仁應道神功聖德睿烈大明廣孝皇帝至道二年(遼統和十四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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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,七月, 己亥朔,命殿前都指揮使王超為夏、綏、麟、府州都部署。

遼太妃之領兵撫定西邊也,委軍事於招討使蕭達蘭。達蘭留意人才,時耶律昭坐兄國留事流西北部,達蘭與詔,愛之,禮致門下,欲召用,以疾辭。達蘭問曰:“今三邊晏然,惟準布伺隙而動,討之則路遠難至,縱之則邊民被掠,增戍兵則糧餉不給;欲茍一時之安,不能終保無變。計將安出?”昭以書答曰:“夫西北諸部,每當農時,一夫為偵候,一夫治公田,二夫給糾官之役,大率四丁無一室處。芻牧之事,仰給妻拏,一遭寇掠,貧窮立至。春夏賑恤,吏多雜以糠比,重以掊克,不過數月,又復告困。且畜牧者,富國之本,有司防其隱沒,聚之一所,不得各就水草善地。兼以逋亡戍卒,隨時補調,不習風土,故日瘠月損,馴至耗竭。為今之計,莫若賑窮薄賦,給以牛種,使遂耕獲。置遊兵以防盜掠,頒俘獲以助伏臘,散畜牧以就便地,期以數年,富強可望。然後練簡精兵,以備行伍,何守之不固,何動而不克哉!然必去其難制者,則餘種自畏。若舍大而謀小,避強而攻弱,非徒虛費財力,亦不足以服其心。此二者,利害之機,不可不察。昭聞古之名將,安邊立功,在德不在眾,故謝玄以八千破苻堅十萬,休格以五隊敗曹彬十萬,良由恩結士心,得其死力也。閣下膺非常之遇,專方面之寄,宜遠師古人,以就勛業,上觀乾象,下盡人謀,察地形之險易,料敵勢之虛實,慮無遺策,利施後世矣。”達蘭從其言,卒能成功。

庚申,太常博士直史館陳靖上言:“古者強幹弱枝之法,必先富實於內。今京畿周環二三十州,幅員數千裏,地之墾者十才二三,稅之入者又十無五六,國用不充,民食不足。望擇大臣一人有深識遠略者,兼領大司農事,典領於中;又於郎吏中選才智通明、能撫民役眾者為副,執事於外。自京東、西擇其膏腴未耕之處,申以勸課,借閑曠之地,募遊惰之民,別置版圖,便宜從事,酌民力之豐寡,相農畝之磽瘠,均配畀之,無煩督課。耕桑之外,更課令益種雜木蔬課,孳畜羊犬雞豚。俟至三五年間,生計成立,有家可戀,有土可懷,即計戶定征,量田輸稅,斯實敦本化人之宏略也!”帝覽奏,召對獎諭,令條奏以聞。尋以靖為勸農使,按行陳、許、蔡、潁、襄、鄧、唐、汝等州,勸民墾田,以大理寺丞皇甫選、光祿寺丞何亮副之。未幾,三司以為費官錢,多水旱,恐遂散失,其事遂寢。

丙寅,參知政事寇準罷為給事中。先是郊祀行慶,中外官吏皆進秩,準遂率意輕重,其素所喜者多得臺省清秩。所惡及不知者即敘退之。廣州左通判、左正言馮拯轉虞部員外郎,右通判、太常博士彭惟節乃轉屯田員外郎。拯嘗與準有隙,準故抑之。惟節自以素居拯下,章奏列銜皆如舊不易,準怒,以堂帖升惟節於拯上。帝切責拯,仍特免勘罪,拯憤極,言準擅權,並及嶺南官吏除拜不均數事。嶺南東路轉運使康戩亦言呂端、張洎、李昌齡皆準所引,端德之,洎曲奉準,昌齡畏懦,皆不敢與準抗,故得以任胸臆,亂經制。帝大怒,召責端等,端曰:“準性剛自任,臣等不欲數爭,慮傷國體。”因再拜請罪。既而準入對,帝語及馮拯事,準抗辯,帝曰:“若廷辯,失執政之體。”準猶力爭不已,帝嘆曰:“雀鼠尚知人意,況人乎!”翼日,準猶抱中書簿領論曲直,帝益不悅,罷知鄧州。

是月,以丁惟清知西涼府。涼州周回二千裏,東界原州,南界雪山、吐谷渾、蘭州,西界甘州,北界吐蕃,領姑臧、神烏、番禾、昌松、嘉麟五縣,戶二萬五千有奇,城周四十五裏,李軌所築,久不內屬,至是請帥,從之。

汴水決谷熟縣。

閏月,庚寅,詔:“江、浙、福建民負人錢沒入男女者,還其家,敢匿者有罪。”

九月,戊寅,右仆射宋琪卒,贈司空,謚惠安。琪素有文學,尤通吏術,頗知人情偽。在相位日,百執事有求請,多面折之,以是取怨於人。

己卯,夏州、延州行營言,兩路合勢破賊於烏白池,斬首五十級,生擒二千餘人,賊首李繼遷遁去。先是帝部分諸將攻討,李繼隆自環州,範廷召自延州,王超自夏州,容州觀察使丁罕自慶州,錦州刺史張守恩自鹿阝州,凡五路,率兵抵烏白池,皆先授以方略。守恩,令鐸子也。師巳有期,銀夏鈴轄盧斌求對,懇言曰:“蕃族馬驕兵悍,來往無定,敗則走它境,疾戰沙漠,非大兵所利。不若堅保靈州,於內地多積芻粟,以師援送,茍其至也,會兵首尾擊之,庶幾無枉費,且不失固圉之策。”帝不從,改授斌環慶鈴轄,領兵二萬為繼隆前鋒。

斌謂繼隆曰:“靈州趨烏白池,月餘方至,若自環州橐駝路,才十裏程耳。”繼隆因遣其弟繼和馳驛上言:“赤檉路回遠乏水,請自清崗峽直抵繼遷巢穴。”不及援靈州。帝怒,召繼和於便殿,詰之曰:“汝兄如此,必敗吾事矣!”因手書切責繼隆,命引進使瀛州周瑩詣軍前督之。瑩至,繼隆已便宜發兵矣。既而與罕兵合,行數十日不見賊,引軍還;張守恩見賊不擊,率兵歸本部;獨超、廷召至烏白池,與賊大小數十戰,雖頻克捷,而諸將失期,士卒困乏,終不能擒賊焉。時超子德用,年十七,為先鋒,部萬人戰鐵門關,斬首十三級,俘掠畜產以萬計。及進師烏白池,賊銳甚,超不敢進,德用請乘之,得精兵五千,轉戰三日。賊既卻,德用曰:“歸師迫險,必亂。”乃領兵距夏州五十裏先絕其險,下令曰:“敢亂行者斬!”一軍肅然,超亦為之按轡。敵躡其後,望見隊伍嚴整,不敢近,超撫其背曰:“王氏有子矣!”

丙戌,秦、晉諸州地晝夜十二震。

甲午,詔:“壽寧節賜翰林學士、兩省五品、尚書省四品以上一子出身。”先是近臣因誕節或以疏屬求廕補,至是始為限制,非其子孫及親兄弟,多寢而不報。

冬,十月,丙辰,遼命劉遂教南京神武軍士劍法,賜袍帶、錦幣。

己未,以池州新鑄錢監為永豐監,歲增鑄錢數十萬緡。

甲子,並三司句院為一,工部員外郎袁州劉式專領之。帝面命式曰:“以汝一人當三人之職,宜勉副所望。”式久居計司,深究簿領之弊,江、淮間舊有橫賦,積逋至多,式奏免之。然檢校過峻,卒為下束所訟,免官。

十一月,丁卯朔,司天冬官正楊文鑒上言,請於新歷六十甲子外更增六十年。事下有司,判司天監苗守信等議,以為無所稽據,不可行用。帝曰:“支幹相承雖止於六十,但兩周甲子,共成上壽之數,期頤之人,得見所生之歲,不亦善乎?”因詔有司,新歷以百二十甲子為限。

甲戌,遼詔諸軍官毋非時畋獵妨農。

乙酉,遼奉安景宗及太後石像於乾州。

是月,回鶻乞婚於遼,不許。

十二月,乙巳,禮部侍郎、知陳州蘇易簡卒。易簡才思敏贍,在翰林八年,眷遇夐絕,遂參大政。性嗜酒,帝親書勸酒、戒酒二詩以賜,令對其母讀之,自是每入直不敢飲。帝聞其死,曰:“易簡竟以酒敗,深可惜也!”贈禮部尚書。

辛亥,有司言,鳳州出銅礦,定州出銀礦,請置官掌其事。帝曰:“地不愛寶,當與眾庶共之。”不許。

甲寅,遼以南京道新定稅法太重,減之。

戊午,詔:“自今州縣官部內流民及亡失租調什之一者,並書下考。”

甲子,遼招討使蕭達蘭以準布部長阿魯端叛而復降,桀奡難制,誘其黨六十人斬之以獻,用耶律昭之言也。達蘭封蘭陵郡王,兼侍中。

遼主如南京,以駙馬都尉蕭恒德為行軍都部署,伐富勒莫多部。恒德有膽略,數從南伐。太後多其功,征東高麗還,賜號啟聖竭力功臣。旋以從征烏實,恒德利其俘獲,倡議深入,比還,道遠糧竭,士馬死傷甚眾,削功臣號。太後念其舊勞,故有是命。既而富勒莫多部人戶多歸附,恒德還。

是歲,大有年。

遼放進士張儉等三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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