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紹興十七年(金皇統七年)
《續資治通鑒》 > 宋紀一百二十七 >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紹興十七年(金皇統七年)
春,正月,己卯,詔曰:“朕惟軍興二十餘年,黎元騷動,故力圖罷兵以冀休息。今疆埸無虞,流徙有歸,四境之內,舉獲安堵,朕心庶幾焉。尚慮監司、郡守不能深體朕意,致或刻削苛細,進獻羨餘,失朕愛民本旨。自今敢有違戾,仰禦史臺彈劾,監司各許互察;部內犯而失按,必與並坐。布告中外,鹹體朕意。
左朝議大夫李椿年權尚書戶部侍郎。
癸未,金以西京鹿囿為民田。
己醜,詔:“近免稅米,而所過尚收力勝錢,其除之,其餘稅則並與裁減。”帝因言:“薪面亦宜免稅。商旅既通,更平物價,則小民不致失所矣。”
辛卯,左迪功郎陳介言:“國家頒降鄉飲酒儀式,而諸郡所行,疏數不同。請令三歲科舉之年,行之於庠序,即古者三年大比飲酒於序之意也。”國子監言:“唐人亦止行於貢士之歲,宜依介所請。如願每歲舉行者,聽從其便。”從之。
壬辰,端明殿學士、簽書樞密院事李若谷參知政事,禦史中丞何若為端明殿學士、簽書樞密院事。
二月,乙未朔,右諫議大夫兼侍講汪勃試禦史中丞。
甲辰,帝齋於內殿。時將祀高禖,乃以太師、尚書左仆射秦檜為親祠使。
乙巳,帝親祠青帝於東效,以伏羲、高辛配,普安郡王終獻。又祀簡狄、姜嫄於壇下,牲用太牢,玉用青,幣仿其玉之色,樂舞如南郊之制。禮畢,禦端誠殿受賀。
己酉,封才人劉氏為婕妤。
辛亥,改造殿前司寨為瓦屋,用領都指揮使職事楊存中奏也。南渡初,諸營皆覆茅,焮火屢驚,故存中以為請。
三月,丁卯,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、寧國軍承宣使、鄂州駐答刂禦前左軍統制牛臯卒。前一日,都統制田師中大會諸將,臯遇毒而歸,知其必斃,乃呼親吏及家人囑以後事,至是卒。或謂秦檜密令師中毒之,聞者莫不嘆恨。
乙酉,太師、尚書左仆射、魏國公秦檜,以郊恩徙封益國公,自是建旄、封國之在北者皆改命。時有請置益國公官屬者,檜雖不行,亦不加罪焉。
戊子,安民靖難功臣、太傅、醴泉觀使、清河郡王張俊,移節靜江、寧武、靖海軍;揚武翊運功臣、太傅、醴泉觀使、鹹安郡王韓世忠,移節鎮南、武安、寧國軍。
權尚書戶部侍郎邊知白,移吏部侍郎。
是月,金人與蒙古始和,歲遺牛、羊、米、豆、綿、絹之屬甚厚。於是蒙古長鄂羅貝勒自稱祖元皇帝,改元天興。金人用兵連年,卒不能討,但遣精兵分據要害而還。
夏,四月,己亥,禦史中丞兼侍講汪勃為端明殿學士、簽書樞密院事。
甲寅,皇太後朝景靈宮。
戊午,金主宴群臣於便殿。金主醉,以劍逼其弟元,使強飲,元懼而出,命左丞宗憲追之,宗憲與俱去;乃命戶部宗禮跪於前,手殺之。
己未,詔責授清遠軍節度副使、吉陽軍安置趙鼎,遇赦永不檢舉。右修職郎石恮,追毀出身以來文字,除名勒停,特免真決,送潯州編管。
初,鼎貶潮州,守臣徐璋為之治第,且饋餉之。恮時為錄事參軍,數與鼎相見。及是恮代歸,而璋已卒,守臣左朝散大夫翁子禮發其事,下大理,鞫實。鼎坐不自省循,請托州郡借人抄書,因令幹官顧湜囑恮供給書寫人,於是恮大收人戶鹽錢,節次應副使用,又受璋饋送八百餘緡,璋又盜官錢為鼎蓋造第宅,通計一萬餘緡,綢絹三千六百餘匹,故有是命。
五月,己巳,徽猷閣直學士、提舉江州太平觀洪晧,責授濠州團練副使,英州安置。晧丁內艱,既終喪,復遂祠請。於是直徽猷閣王洋知饒州,而左奉議郎陳之淵添差通判,二人與右承議郎、通判州事李勤
金中京留守亮,召還京師,同判大宗正事,加特進。
辛巳,金主使龍虎衛上將軍、殿前右副都點檢完顏卞、寧遠大將軍、東上閤門使大珪,來賀天申節。
六月,癸巳朔,帝諭宰執曰:“臨安居民皆汲西湖,近來為人撲買作田,種菱藕之類,沃以糞穢,豈得為便?況諸庫引以造酒,用於祭祀,尤非所宜,可禁止之。”又曰:“沿江石岸,令速修之,遲則沖損害民,費工必倍。”
丁酉,金主殺橫海軍節度使田,左司郎中奚毅,翰林待制邢具瞻及王植、高鳳廷、王敬、趙益興、龔尋鑒等。
秋,七月,金以太白經天,曲赦畿內。
壬申,武泰軍節度使、知荊南府事劉锜提舉江州太平觀,從所請也。锜鎮江陵凡六年。
癸酉,敕令所奏:“諸遭喪應解官,而臨時竄名軍中,規免執喪者,徒三年;所屬知情而為申請起復者,減二等。”先是帝數論大臣以為有傷風教者,至是立法。
甲申,提舉太平觀張闡請老。帝曰:“此吾初年詞命之臣。”命以敷文閣待制致仕。
戊子,行營右護軍都統制吳璘,改充禦前諸軍統制兼知興州。
八月,乙未,帝謂宰執曰:“朝廷於臨安不免時有所需,如禦膳米,初以日供,今則月一取之,庶不緣此擾民也。”
癸卯,責授清遠軍節度副使趙鼎卒。
鼎在吉陽三年,故吏門人皆不敢通問。廣西經略使張宗元時遣使渡海,以醪米饋之。秦檜令本軍月具鼎存亡申尚書省,鼎知之,遣人呼其子汾,謂之曰:“檜必欲殺我,我死,汝曹無患,不爾,誅及一家矣。”乃不食而卒,年六十三。四方聞之,有泣下者。
乙巳,直秘閣、知臨安府沈該為尚書禮部侍郎,權工部侍郎趙不棄充敷文閣待制、知臨安府。丙午,召龍圖閣學士、知紹興府詹大方為工部尚書。戊申,以該為賀大金正旦使,閤門宣贊舍人蘇曄副之;大方為賀生辰使,閤門宣贊舍人容肅副之。
己未,寶文閣學士王奐提舉萬壽觀。
奐知平江府,以疾請奉祠,而兩浙轉運判官湯鵬舉奏其應辦國信,每事豐腆,並無遺闕,乃有是命。奐至行在數日卒,贈右銀青光祿大夫,賜銀絹五百匹兩,例外官子孫一人,官給葬事。
九月,乙醜,戶部具到諸路月樁錢數。帝曰:“科斂之煩,富者猶不能堪,下戶何所從出!若計諸州羨餘以減月樁錢,誠寬民力。”
甲戌,右朝散郎、直秘閣呂摭,除名,梧州編管。
秦檜追恨頤浩不已,使臺州守臣曹惇求其家陰事。會摭妻姜氏告摭丞其庶弟之母,送獄窮治,摭懼罪陽瘖,乃以眾證定罪,於是一家破矣。
丙子,資政殿學士、四川宣撫副使鄭剛中罷。
先是殿中侍禦史余堯弼,劾“剛中天資兇險,敢為不義,專與異意之徒合為死黨。妄用官錢,縱使遊士搖脣鼓舌,變亂黑白。四川都轉運司,蓋總四路財計以贍軍須也,俾乘間上書,並歸宣司,則是制軍、制食通而為一,雖密院、戶部不得如此,祖宗維持諸路之計,於此掃地。不知剛中封靡自植,欲以何為?總領司建置之意,蓋與諸路一體,剛中
是月,金主出獵至陰山之北,遂至西京。
太保、右丞相宗固薨,以都元帥宗弼為太師、領三省事,都元帥、領行臺尚書省事如故。以平章政事完顏勖為左丞相兼侍中,都點檢宗賢為右丞相兼中書令,行臺右丞相劉筈、左丞蕭仲恭為平章政事,李德固為尚書右丞,秘書監蕭肄為參知政事。
冬,十月,辛卯朔,日有食之。
癸卯,詔建太一宮於行在。自駐蹕以來,歲祀十神太一於惠照僧舍。言者以為未稱欽崇之意,乃作宮焉。
甲辰,秦檜進呈殿前、馬、步三司管軍扈衛十年,取旨推恩。帝曰:“往日將帥出戰立功,時有遷轉。今休兵日久,如已建節者,固不較計,其它豈無升進之望!當有以系其心,且使後來者知勸。”
丁未,詔:“太常少卿歲以春秋二仲薦獻紹興府園陵攢宮,季秋令監察禦史按視。”
己酉,少保、寧遠軍節度使、領殿前都指揮使職事楊存中為少傅,以扈衛十年推恩也。
壬子,金平章行臺尚書省事奚寶卒。
十一月,丁卯,權禮部侍郎周執羔,請復賜新及第進士聞喜宴於禮部貢院,從之。
癸酉,金以工部侍郎布薩達蔓為禦史大夫。
乙亥,左奉議郎洪適、右朝散郎、通判濠州曾恬並罷。
適通判臺州,與守臣曹惇不相能。恬,公亮孫也,為大宗正丞。秦檜專政,士方求媚以取要官,而恬自守無所詘。殿中侍禦史余堯弼,論適奸險強暴,得自家傳,在臺州貪墨逾濫;恬縱脫不檢,自謂趙鼎門人,常懷怨望,遂絀之。既而恬又坐擅興工役貶秩。
己卯,金主命減常膳羊豕五之二。
癸未,金以尚書左丞宗憲為行臺平章政事,以同判大宗正事亮為尚書左丞。
是月,金主復歸上京。
時右丞亮務攬權柄,用其心腹為省臺要職,引蕭裕為兵部侍郎。一日,因召對,語及太祖創業艱難,亮嗚咽流涕,金主以為忠。
十二月,丁未,郭武郎、閤門祗候張昂充東南第十四將。
甲寅,資政殿學士鄭剛中落職,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,桂陽臨居住。
先是殿中侍禦史余堯弼,再論:“剛中抗命偃蹇,遲留不行。四川自建炎之後,惟知宣撫之尊,蓋以去朝廷遠,能自立威福故也。方今中興總攬權綱之時,而剛中乃爾怙權傲慢,請亟賜竄責,以為臣子不忠之戒。”右正言巫亻及復論剛中四罪,以為:“騶導儗於乘輿,賄賂溢於私帑,暴無名之斂以重困吾民,告不根之謗以恐動遠俗。既被召命,不即引道,而密遣爪牙,窺伺朝政。”故有是命。
丙辰,金主使金吾衛上將軍、殿前左副都點檢完顏宗籓,安遠大將軍、充東上閤門使吳前範,來賀來年正旦。
戊午,金參知政事韓昉罷,以兵部尚書秉德為參知政事。
金主未有子嗣,而皇後妒忌。群臣莫敢言。右丞相宗賢勸金主選後宮以廣繼嗣,金主乃遣使挾相士,下兩河諸路選民間室女,得四千餘人,皆令入宮。宗賢於皇後為母黨,後專政,宗賢未嘗依附,論事無顧忌,後以此怨之。
是歲,夏改元天盛。策舉人,始立唱名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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