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宗至仁應道神功聖德睿烈大明廣孝皇帝雍熙元年(遼統和二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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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,正月,戊午,右仆射石熙載卒。熙載性忠實,遇事敢言,無所顧避。至是遘疾不起,帝為悲嘆累日,贈侍中,謚元懿。
壬戌,詔:“三館《以開元四庫書目》閱館中所闕者,具列其名,募中外有以書來上,第卷帙之數,等級優賜;不願送官者,借本寫畢還之。”自是四方之書往往間出矣。
甲子,遼主如長濼。
有司上竊盜罪至大辟,詔特貸其死,因謂宰相曰:“朕重惜人命,但時取其甚者以警眾。然不欲小人知寬貸之意,恐其犯法者眾也。”
乙醜,帝禦丹鳳樓觀燈,見士庶闐咽,謂宰相曰:“國家承累世幹戈之後,海宇又安,京師繁盛,殊以為慰,朕居常罕飲,今夕與卿等同樂,宜各盡醉。”於是每虛爵以示群臣。
涪陵縣公廷美至房州,憂悸成疾,卒。丁卯,房州以聞,帝嗚咽流涕,謂宰相曰:“廷美自少剛愎,長益兇惡,朕以同氣至親,不忍置之於法,俾居房陵,冀其思過。方欲推恩復舊,遽茲殞逝,痛傷奈何!”乃追封涪陵王,賜謚曰悼,帝為發哀成服。其後從容謂宰相曰:“廷美母陳國夫人耿氏,朕乳母也,後出嫁趙氏,生軍器庫副使廷俊。朕以廷美故,今廷俊屬鞬左右,廷俊泄禁中事於廷美。邇者鑿西池,朕將往遊,廷美與左右欲以此時竊發。若命有司窮究,則廷美
澶州言民訴水旱二十畝以下求蠲稅者,朝臣以田畝不多,請勿受其訴。帝曰:“若此,貧民田少者,恩常不及。災沴蠲稅,政由窮困,豈以多少為限邪!”辛未,詔:“自今民訴水旱,勿擇田之多少,悉與檢視。”
壬申,蠲諸州民去年官所貸粟。
左諫議大夫、參知政事李穆卒。穆有至行,母嘗臥疾彌年,動止轉側,皆親自扶掖。初坐廷美事屬吏,穆令子惟簡紿母以奉詔鞫獄臺中,及責官還家,卒不以白母,間日輒出訪親友,或遊僧寺,陽為入直,暨於牽復,母終弗知。執政月餘遭母喪,詔強起之,穆益哀毀。癸酉,晨起將朝,風眩暴卒。帝臨哭出涕,謂宰相曰:“穆操履純正,方將倚用,遽至淪沒,非斯人之不幸,乃朕之不幸也!”
丁醜,帝謂侍臣曰:“昔晉武平吳之後,溺於內寵,後宮所蓄,殆數千人,殊失帝王之道。今宮中自職掌至粗使不過三百人,朕猶以為多也。”
二月,壬午朔,帝禦崇政殿,親閱諸軍將校,按名籍,參勞績成升黜之,俞月而畢。謂近臣曰:“朕選擢將校,先取其循謹能禦下者,武勇次之。”又曰:“兵雖眾,茍不簡擇,與無兵同。朕因講習,漸至精銳,倘統帥得人,何敵不克!”舊制,諸軍辭見,或行間驍果出眾者,令將校互相保任。散員左班都頭魏能戍邊,不為眾所保,帝曰:“此人才勇,朕可自保之。”由是稍加進用。
以右補闕喬維嶽為淮南轉運使。先是淮河西流三十裏,曰山陽灣,水勢湍悍,運舟所過,多罹覆溺。維嶽規度開故沙河,自未口至淮陰磨般口,凡四十裏。又,建安北至淮澨,總五堰,運舟十綱上下,其重載者,皆卸糧而過,舟壞糧失,率常有之。綱卒旁緣為奸,多所侵盜。維嶽乃命創二鬥門於西河第三堰,二門相逾五十步,覆以夏屋,設懸門蓄水,俟潮平乃泄之。建橫橋於岸,築土累石以固其趾。自是盡革其弊,而運舟往來無滯矣。
庚子,遼主朝太後,因觀獵於饒樂川。丙午,遼主與諸王大臣較射。
丁未,遼招討使韓德讓以征黨項回,遂襲河東,賜詔褒美。
三月,宴文武官及外國蕃客於大明殿,召渤海大使鸞河,慰撫之。鸞河,渤海酋帥也,帝征幽州,率部族歸順,故有是賜。
遣翰林學士宋白乘傳祭白馬津,沈以太牢,加璧焉,河決將塞故也。
乙卯,日本國僧奝然自其國來入朝,言:“國主姓王氏,自始祖至今凡六十四世,八十五王矣,文武僚吏亦皆世官。”帝聞之嘆息,謂宰相曰:“此島夷耳,尚存古道!中國自唐季海內分裂,五代世數尤促,大臣子孫,皆鮮克繼父祖業。朕雖德不及往聖,然孜孜求理,未嘗敢自暇逸。冀上穹降鑒,使運祚悠遠,大臣亦世守祿位。卿等宜各盡心輔朕,無令遠夷獨享斯慶也。”
丙午,選祕書丞楊延慶等十餘人分知諸州。帝因謂宰相曰:“刺史之任,最為親民,茍非其人,民受其禍。昔秦彭守潁川,教化大行,境內乃有鳳凰、麒麟、嘉禾、甘露之瑞。”宋琪曰:“秦彭一郡守,政善而天應之若此,況君天下者乎!”
丁巳,帝謂宰相曰:“夏州蕃部強悍難制者,皆委身歸順,凡得種族五萬餘帳。朕亦慮轉餉勞擾,止令賫茶於蕃部中貿易以給軍食,未嘗發民輸送也。”又謂李繼捧曰:“汝在夏州用何道制蕃部?”對曰:“戎人狡很,臣但羈縻而已,非能制也。。”
己未,滑州言河決已塞,群臣稱賀。蠲水所及州縣民今年田租。
癸未,以涪陵王子德恭、德隆為刺史,婿韓崇業為靜難軍司馬。
己醜,召宰相近臣賞花於後苑,令侍從詞臣各賦詩。賞花賦詩自此始。
壬申,幸含芳苑,宴射,謂宰相宋琪曰:“此地三數年不一至,固非數出遊宴也。”時劉繼元、李繼捧等皆侍坐,琪因贊頌神武,與李昉等各賦詩;帝為和,賜之。
是春,宰相奏事退,帝謂曰:“卿等所奏簿書,乃是常也。唯時務不便,須極言無隱,朕當裁酌而行;茍言不當,亦不責也。”
夏,四月,乙酉,泰山父老千餘人復詣闕請封禪。戊子,群臣上表請封禪,表凡三上。甲午,詔以今年十一月有事於泰山。
是日,幸金明池,觀習水戰,謂宰相曰:“水戰,南方之事也,今其地已定,不復施用,時習之,示不忘武功耳。”因幸講武臺閱諸軍馳射,有武藝超絕者,鹹賜以帛。還,登瓊林苑北榭,賜從臣飲,擲錢於樓下,俾伶人爭取,極歡而罷。
丁亥,遼宣徽使、同平章事耶律普寧、都監蕭勤德獻征女真之捷,授普寧兼政事令,勤德神武衛大將軍,各賜金器諸物。
庚寅,遼太後臨決滯獄。
丙申,詔扈蒙、賈黃中、徐鉉等同詳定封禪儀。
己亥,命南作坊副使李神佑等四人修自京抵泰山道路。庚子,以宰相宋琪為封禪大禮使,翰林學士宋白為鹵簿使,賈黃中為儀仗使。宋琪等議所過備儀仗導駕,帝曰:“朕此行蓋為蒼生祈福,過自嚴飭,非朕意也。”乃詔:惟告廟及自泰山下用儀仗,所過亦不須陳設。”
五月,辛亥,幸城南觀麥,賜刈者錢帛。還,幸玉津園,觀魚,宴射,謂近臣曰:“朕觀五代以來,帝王始則勤儉,終乃忘其艱難,覆亡之速,皆自貽也。在人上者,當以為戒。”
罷諸州農師。
丁醜,乾元、文明二殿災。
以將作監丞李元吉、丁顧言為堂後宮,賜緋衣、銀帶、象笏。京官任堂後官自此始。
鹽鐵使王明請開江南鹽禁,讓歲賣鹽五十三萬五千餘貫,其二十八萬七千餘貫給鹽與民,隨稅收其錢,二十四萬餘貫聽商人販易,收其算;從之。
六月,己卯朔,遼太後決獄至月終。
丁亥,詔求直言。
壬辰,詔:“天下幕職、州縣官
己醜,遣使諸路察獄。
鎮安節度使、守中書令石守信卒,謚武烈。
庚子,始令諸州十日一慮囚。
壬寅,帝謂宰相曰:“封禪之廢已久,今
秋,七月,壬子,改乾元殿為朝元殿,文明殿為文德殿,丹鳳門為乾元門。
乙卯,詔:“禦史鞫獄,必須躬親,毋得專任胥吏。”
庚申,改匭院為登聞鼓院,東延恩匭為崇仁檢院,南招諫匭為思諫檢院,西申冤匭為申明檢院,北通玄匭為招賢檢院;仍令諫院依舊差諫官一員主判。
八月,辛卯,遼東京留守耶律穆濟奏女真珠布實、薩裏等八族乞舉眾內附,詔納之。
癸醜,有布衣以皁囊封書獻者,其詞狂妄。帝覽之,謂宰相曰:“比來上封事者多不知朝廷次第,所言率孟浪。本欲
右補闕、知睦州田錫應詔上疏,其略曰:“今陛下有所因方渴聞至言,有所為方切侍直諫,引咎自誡,修德彌新。臣謂責在近臣而不在聖躬,罪在諫官而不在陛下。近陛下有
丁酉,帝親祠太一宮。
九月,知夏州尹憲襲擊李繼遷,斬首五百級,獲其母妻,俘千四百帳,繼遷
壬戌,群臣表三上尊號曰應運統天睿文英武大聖至仁明德廣教皇帝,不許,宰相叩頭固請,終不許。
帝之即位也,召華山隱士陳摶入見。冬,十月,復詣闕,帝益加禮重,謂宋琪等曰:“摶
癸巳,嵐州獻一角獸,徐鉉等以為祥麟,宰相宋琪等拜表稱賀。帝曰:“
十一月,丙寅,親饗太廟。丁卯,祀天地於南郊,以宣祖配天而太祖配上帝,從禮官扈蒙議也。是日,大赦天下,改元雍熙。
癸酉,以建州進士楊億為秘書省正字,時年十一。億七歲能屬文,帝聞其名,詔江南轉運使開封張去華就試詞藝,遣赴闕。連三日得對,試賦五篇,皆
十二月,庚辰,淮海國王錢俶徙封漢南國王。
癸未,賜京畿高年帛。
丁亥,廢嶺南諸州采珠場。自是唯商船互市及受海外之貢。
壬辰,立德妃李氏為皇後,故淄州刺史處耘之女也。
丙申,賜京師
遼以翰林學士承旨馬得臣為宣政殿學士。得臣好學,善屬文,居朝以正直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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