順帝至正二十四年(甲辰,一三六四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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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,四月,甲午朔,命庫庫特穆爾討博啰特穆爾。

吳王退朝,與孔克仁等論前代成敗,因曰:“秦以暴虐,寵任邪佞之臣,故天下叛之。漢高起自布衣,能以寬大駕馭群雄,遂為天下主。今天下之勢則不然。元之號令紀綱,已廢弛矣,故豪傑所在蜂起,然皆不修法度以明軍政,此其所以無成也。”又曰:“天下用兵,河北有博啰特穆爾,河南有庫庫特穆爾,關中有李思齊、張良弼。然有兵而無紀律者,河北也;稍有紀律而兵不振者,河南也;道途不通,饋餉不繼者,關中也。江南則惟我與張士誠耳。士誠多奸謀而尚間諜,其禦眾尤無紀律。我以數十萬之眾,固守疆土,修明軍政,委任將帥,俟時而動,其勢有不足平者。”克仁頓首曰:“主上神武,當安天下於一,今其時矣。”

吳中書省進宗廟祭饗及月朔薦新禮儀,王覽畢,悲愴流涕,謂宋濂、孔克仁曰:“吾昔遭世艱苦,饑饉相仍,當時二親俱在,吾欲養而力不給,今賴天地之佑,化家為國,而二親不及養。追思至此,痛何可言!”因命並錄皇考妣忌日,歲時饗祀以為常。

吳平章俞通海、參政張興祖,率兵掠劉家港,進逼通州,擊敗張士誠兵,擒其院判硃瓊、元帥陳勝。

丙申,吳王命建忠臣祠於鄱陽湖之康郎出,祀丁普郎、張誌雄、韓成、宋貴、陳兆先、余昶、呂文貴、王勝、李信、陳弼、劉義、徐公輔、李誌高、王咬住、姜潤、石明、王德、硃鼎、王清、常得勝、王鳳顯、丁宇、王仕、汪澤、王理、陳沖、裴軫、王喜仙、袁華、史得勝、常惟德、曹信、逯德山、鄭興、羅世榮等三十五人,並封贈勛爵有差。

博啰特穆爾知詔令調遣之事,非出帝意,皆右丞相綽斯戩所為,遂遣部將會圖沁特穆爾舉兵向闕。壬寅,圖沁特穆爾兵入居庸關,癸卯,知樞密院事伊蘇、詹事布埒齊迎戰於皇後店。布埒齊力戰,伊蘇不援而退,布埒齊幾為所獲,脫身東走。

甲辰,皇太子率侍衛兵出光熙門,東走古北口,趨興松。

乙巳,圖沁特穆爾兵至清河列營。時都城無備,城中大震,令百官吏卒分守京城。

吳王命建忠臣祠於南昌府,祀趙德勝、李繼先、劉濟、硃叔華、許圭、硃潛、牛海龍、張子明、張德山、徐明、夏茂成、萬思成、葉琛、趙天麟等十有四人。

吳王聞諸功臣家僮有橫肆者,乃召徐達、常遇春等諭之曰:“爾等從我,起身艱難,成此功勛,匪朝夕所致。聞爾等所畜家僮,乃有恃勢驕恣,逾越禮法。小人無忌,不早懲戒之,他日或生釁隙,寧不為其所累!此輩宜速去之,如治病當急除其根。若隱忍姑息,終為身害。”

丙午,吳中書省言:“湖廣行省所屬州縣,胡有鐵冶,方今用武之際,非鐵無以資軍用,請興建爐治,募工煉鐵。”從之。

宗王布延特穆爾等皆稱兵,與博啰特穆爾合,表言其無罪。丁未,帝為降詔曰:“自至正十一年,妖賊竊發,選命將相,分任乃職,視同心膂。豈期綽斯戩、保布哈夤緣為奸,互相壅蔽,以致在外宣力之臣因而解體,在內忠良之士悉陷非辜;又復奮其私仇,誣構博啰特穆爾、婁都爾蘇等同謀不軌。朕以信任之專,失於究察,遂調兵往討,博啰特穆爾已嘗陳辭,而乃寢匿不行。今宗王布延特穆爾等,仰畏明威,遠來控訴,以表其情,朕為惻然興念。而綽斯戩、保布哈,猶飾虛詞,簧惑朕聽,其以綽斯戩屏諸嶺北,保布哈竄之甘肅,以快眾憤。博啰特穆爾等悉與改正,復其官職。”然詔書雖下,而綽斯戩、保布哈仍留京師。是日,以伊蘇為中書左丞相。

吳左相國徐達等率兵取廬州,左君弼聞達至,懼不敢敵,走入安豐,令其將殷從道、張煥等守城,達督兵圍之。

詔書既下,圖沁特穆爾軍猶駐清河。帝遣達勒達國師往問故,言必得綽斯戩、保布哈乃退兵,帝不得已執二人畀之。

己酉,吳命中書省,凡商稅三十稅一,多取者以違例論。改在都官店為宣課司,府、州、縣官店為通課司。

綽斯戩、保布哈囚首至圖沁特穆爾營中,圖沁為之加帽、易衣,置綽斯戩中坐,保布哈側坐,拜之,二人於是交跪。圖沁奏帝,求赦其擅執大臣及稱兵犯闕之罪,得二赦乃已。

庚戌,圖沁特穆爾陳兵自健德門入,覲帝於延春閣,慟哭請罪,且曰:“左右蒙蔽陛下,非一日矣,倘循習不改,奈天下何!臣今執二人去矣,陛下亦宜省過,卓然自新,一聽正人所為,不復為邪佞所感,然後天下事可為,祖宗基業可保也。”帝唯唯,就宴賚之。加博啰特穆爾太保,依前守禦大同,圖沁特穆爾為中書平章政事。辛亥,圖沁特穆爾軍還。

皇太子至路兒嶺,詔追及之,還宮。

壬戌,吳命江西行省置貨泉局,設大使、副使各一人。頒大中通寶大小五等錢式。並使鑄之。

初,吳降附諸將校,皆仍其舊官,至是下令曰:“為國先正名。諸將有稱樞密、平章、元帥、總管、萬戶者,名不稱實,甚無謂。其核諸將所部,滿萬人者為指揮,滿千人者為千戶,百人為百戶,五十人為總旗,十人為小旗。

圖沁特穆爾執綽斯戩、保布哈詣博啰特穆爾軍,博啰厚禮之,逾三日,始問以濁亂天下之罪,復笑而問綽斯戩曰:“我前賂妝七寶數珠一串,今何不見還?”因取六串來,博啰視之,皆非故物。復命索之,乃得前所賂。博啰怒曰:“在君側者貪焚如此,我可以姑容乎!”遂並殺之。

五月,甲子,黃河清。

戊辰,庫庫特穆爾奉命討博啰特穆爾,屯兵冀寧,其東道以白索珠領兵三萬,守禦京師;中道,以摩該、珠展領兵四萬;西道以關保領兵五萬,合擊之。關保等兵逼大同,博啰特穆爾留兵守大同,而自率兵與圖沁特穆爾、婁都爾蘇復大舉向闕。

六月,癸卯,三星晝見,白氣橫突其中。

甲辰,河南府有大星夜見南方,光如晝。丁未,大星隕,照夜如晝,及旦,黑氣晦暗如夜。

甲寅,白索珠以兵至京師,請皇太子西行。

是月,保德州黃龍見井中。

秋,七月,丁醜,吳徐達、常遇春克廬州。

時廬州被圍久,眾皆饑困不能戰,張煥與賈醜潛通款於達,請攻東門,己為內應,於是進師急攻之。城中諸軍悉救東門,張煥乃斷吊橋,開西門,導達兵入城,執其部將吳副使並左君弼母、妻及子送建康。以指揮戴德守之。

戊寅,吳命平章常遇春會鄧愈及金大旺兵,討江西上流未附郡縣。

己卯,左君弼部將許榮,以舒城降於吳,吳王令榮還守舒城,俾發安陽等五翼士馬赴建康。

吳改廬州路為府,置江淮行省,命平章俞通海攝省事以鎮之。兵革之際,民多竄匿,通海日加招輯,為政有惠愛,復業者眾。

丙戌,博啰特穆爾前軍入居庸關,京師震駭。皇太子親統軍禦之於清河,丞相伊蘇、詹事布埒齊軍於昌平。伊蘇軍士無鬥誌,青軍楊同簽被殺於居庸,布埒齊戰敗走,太子亦馳還都城。白索珠引兵入平則門,丁亥,白索珠扈從皇太子及東宮官僚出順承門,由雄、霸、河間,取道往冀寧。

戊子,博啰特穆爾駐兵健德門外,與圖沁特穆爾、婁都爾蘇入見帝於宣文閣,訴其非罪,皆泣,帝亦泣,乃賜宴。博啰特穆爾欲追襲皇太子,婁都爾蘇止之。

庚寅,詔以博啰特穆爾為中書左丞相,婁都爾蘇為中書平章政事,圖沁特穆爾為禦史大夫,其部屬皆布列省臺百司。”以伊蘇知樞密院事。詔諭:“博羅特穆爾、庫庫特穆爾俱朕股肱,視同心膂,自今各棄宿忿,弼成大勛。”

先是綽斯戩欲削博啰兵權,召承旨張翥使草詔,翥辭曰:“此大事,非見天子不敢為。”乃更召參知政事危素,就相府客位草之。草畢,綽斯戩過中書,詫其郎中曰:“我為朝廷出詔削博啰兵權,此撥亂反正之舉也。”郎中曰:“相公此舉,得無撥正反亂乎?”坐客有暢勛者,亦曰:“此猶裸體搏虎豹耳。”至是博啰聞之,召素,責之曰:“詔從天子出,丞相客位,豈草詔之地乎?”素無以對。欲將出斬之,左右解曰:“素一秀才,豈敢與丞相可否?”乃止。旋出為嶺北行省左丞,素棄官居房出。

八月,壬辰朔,日有食之。

吳常遇春、鄧愈等率兵討新淦之沙坑、麻嶺、牛陂諸寨,平之。執偽知州鄧誌明送建康,與其兄克明皆伏誅。

乙未,吳命左相國徐達案行荊湖。

陳友諒既滅,荊湖諸郡多款附。至是王諭達曰:“今武昌既平,湖南列郡,相繼款附。然其間多陳氏部曲,觀望自疑,亦有山寨遺孽,憑恃險阻,聚眾殃民。今命爾案行其地,撫輯招徠,俾各安生業。或有恃險為盜者,即以兵除之,毋貽民患。”

戊戌,吳常遇春、鄧愈既平諸山寨,進次吉安。遇春遣人謂饒鼎臣曰:“吾今往取贛,可出城一言而去。”鼎臣不敢出,遣其幼子出見。遇春命坐而飲之,又賜以衣服,遣歸,曰:“歸語而父,將欲何為,匿而不見?吾往矣,不能為爾留,可善自為計。”鼎臣即夜棄城走。遇春遂復吉安,乃引兵趨贛州。

壬寅,詔以博啰特穆爾為中書右丞相、監修國史,節制天下軍馬。

監察禦史言:“綽斯戩矯殺丞相泰費音,盜用鈔板,私家草詔,任情放選,鬻獄賣官,費耗庫藏,居廟堂前後十數年,使天下八省之地悉至淪陷,乃誤國之奸臣,究其罪惡,大赦難原。曩者奸臣阿哈瑪特之死,剖棺戮屍,綽斯戩之罪,視阿哈瑪特有加,今雖死,必剖棺戮屍為宜。”詔從之。而臺臣言猶不已,遂復沒其家產,竄其子宣政使觀音努於遠方。

齊喇氏四世為丞相者八人,世臣之家,鮮與比盛。而綽斯戩早有才望,及居相位,人皆仰其有為。遭時多事,顧乃守之以懦,濟之以貪,遂使天下之亂,日甚一日。論者謂元之亡,綽斯戩之罪居多。

乙巳,皇太子至冀寧,奏除前監察禦史張楨為贊善,又除翰林學士,皆不起。

庫庫特穆爾將輔皇太子入討博啰特穆爾;遣使傳太子旨,賜以上尊,且訪時事。

楨復書曰:“今燕、趙、齊、魯之境,大河內外,長淮南北,悉為丘墟,關陜之區,所存無幾。江左日思薦食上國,荊楚、川蜀,淫名僭號,幸我有變,利我多虞。閣下國之右族,三世二王,得不思廉、藺之於趙,寇、賈之於漢乎?守京師者能聚不能散,禦外侮者能進不能退,紛紛藉藉,神分誌奪,國家之事,能不為閣憂乎?《誌》曰:‘不備不虞,不可以師。’仆今獻忠於閣下,大要有三:保君父,一也;扶社稷,二也;衛生靈,三也。請以近似者陳其一二:衛出公據國,至於不父其父;趙有沙丘之變,其臣成、兌平之,不可謂無功,而後至於不君其君;唐肅宗流播之中,怵於邪謀,遂成靈武之篡,千載之下,雖智辨百出,不能為雪。嗚呼!是豈可以不鑒之乎?然吾聞之,天之所廢不驟也。逞其得誌。肆其寵樂,使忘其覺悟之心,非安之也,厚其毒而降之罰也。天遂其欲,民厭其汰,而鬼神弗福也。閣下覽觀焉,茍謀出於萬全,詢之輿議,通其往來之使,達其上下之情,得其情則得其策矣。

“孔子曰:‘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。’今九重在上者如寄,青宮在下者如寄,生民之優,國家之憂也,可不深思而熟計之哉!”庫庫特穆爾深納其說。

乙卯,張士誠自以其弟代達實特穆爾,為江浙行省左丞相。

時江浙右丞達蘭特穆爾,左右司郎中珍保,謅事士誠,多受金帛,數媒孽達實特穆爾之短。至是士信克安豐還,士誠乃使王晟等面數達實特穆爾過失,勒其移咨省院,自陳老病願退,又言丞相之任非士信不可。士信即逼取其諸所常符印,而自為江浙行省左丞相,徙達實特穆爾於嘉興,士信峻垣墻以錮之。達實特穆爾日對妻妾,放歌自若。

士誠令有司公牘皆首稱吳王令旨,又諷行臺為請實援於朝,行臺禦史大夫布哈特穆爾不從。乃使人至紹興索行臺印章,布哈特穆爾封其印,置諸庫,曰:“我頭可斷,印不可與!”又迫之登舟,曰:“我可死,不可辱也!”從容沐浴更衣,與妻子訣,賦詩二章,乃仰藥死,臨終,擲杯地上曰:“逆賊,當繼我亡也!”達實特穆爾聞之,嘆曰:“大夫且死,吾不死何為!”遂命左右以藥酒進,飲之而死。士誠乃使載其柩及妻孥北返於京師。

布哈特穆爾,柰曼氏,行臺禦史大夫特默格子也。

是月,博啰特穆爾請誅狎臣圖啰特穆爾,罷三宮不急造作,沙汰宦官,裁減錢糧,禁止西蕃僧好事。

吳常遇春兵至贛州,熊天瑞固守不下,吳王令平章彭時中以兵會遇春等共擊之。天瑞守益堅,遇春乃浚壕立柵以困之。

張士信既為江浙丞相,建第宅東城下,號丞相府。張氏諸臣皆起於寒微,自謂化家為國以底小康,亦皆大起第宅,飾園池,畜聲妓,購圖畫,民間奇石名木,必見豪奪。士信後房百餘人,習天魔舞隊,園中采蓮舟楫,以沈檀為之。諸臣宴樂,率費米千石,居民趨附之者,輒得富貴。未幾,士信令潘元明守杭州而自還姑蘇,參軍黃敬夫、蔡彥文、葉德新,皆佞幸用事,彥文,山陰人,嘗賣藥;德新,雲陽人,善星蔔;士信每倚以謀國。吳王聞之曰:“我諸事經心,法不輕恕,尚且有人欺我。張九四終歲不出門,不理政事,豈不受不欺乎!”時有市謠十七字曰:“丞相做事業,專用黃、蔡、葉,一朝西風起,乾鱉!”黃察,寓黃菜;西風,謂建康兵也。

九月,辛酉朔,宦官蘇隆濟岱,潛送宮女博果岱,出自順承門,以達於皇太子。

癸酉夜,天西北有紅光,至東而散。

辛巳,吳命中書省繪塑功臣像於卞壺及蔣子文廟,以時遣官致祭,其南昌府及康郎山、處州、金華、太平府各功臣廟,亦令有司依期致祭。其未褒贈者,論功定擬以聞。

吳徐達及楊璟等帥師取江陵,次於沙市。故陳友諒平章姜玨詣達乞降,且曰:“當死者玨耳,百姓無辜。”達善其言,下令安輯居民,禁兵侵擾。列郡聞之,望風歸附。尋改江陵路為荊州府。

乙酉,徐達遣裨將傅友德將兵取夷陵,故陳友諒守將楊以德率耆民出降。尋改夷陵為峽州。

方明善攻平陽,吳參軍胡深遣兵擊敗之。

先是溫州土豪周宗道據平陽縣,屢為明善所逼,遂降於深。明善怒,益率兵攻之,宗道求援於深,深擊敗明善,並下瑞安,進兵溫州。明善懼,與方國珍謀,輸歲貢銀二萬兩充軍費,請守鄉郡如錢镠故事,吳王許之,命深班師。

吳徐達帥兵至潭州。湘鄉土酋易華,集少壯據黃牛峰十餘年,至是達使人招之,華率其部眾以降。

故陳友諒歸州守將楊興,以城降於吳,就以興為千戶,守之。

冬,十月,乙未朔,吳遙授廖永安為江淮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,封楚國公。時永安為張士誠所拘,守義不屈,故有是命。永安後遂卒於蘇州。

乙卯,吳守江西都督硃文正,遣元帥宋晟以兵討須嶺寨。晟至,遣人招諭之,寨帥丁廷玉等及其下五千人為降,文正徙其眾並家屬於南昌。

吳常遇春等兵圍贛州既久,熊天瑞子元震,竊出覘兵勢,遇春亦乘數騎出,猝與相遇,元震不知其為遇春也,過之。及遇春還,元震始覺,復來襲,遇春遣壯士揮雙刀擊之,元震奮鐵撾以拒,且鬥且卻。遇春曰:“壯男子也!”舍去之。

己未,詔皇太子還京師。

命伊蘇、婁都爾蘇分道總兵。

十一月,辛酉,吳置湖廣提刑按察司。

壬申,故鄧克明部卒羅五叛,寇撫州;吳守將金大旺討平之。

辛巳,吳命平章湯和率師救長興。師至,張士信以兵拒戰,自巳至申,不解,殺傷相當。耿炳文自城中出兵,內外夾擊,敗之俘其士卒八千餘人,獲馬二萬餘匹,和乃還。

十二月,庚寅朔,吳徐達兵克辰州。

先是辰州為陳友諒左丞周文貴所據,達遣指揮張彬將兵討之。文貴部將張川,據白雲關以拒敵,彬敗之,文貴棄城走湖南,遂克辰州。

達又遣指揮傅友德攻衡州,守將左丞鄧祖勝棄城退保永州。衡州亦平。

己巳,吳王遣使以書與庫庫特穆爾,約其通好,略曰:“博啰犯闕,古今大惡,此正閣下正義明道、不計功利之時也。然閣下居河南四戰之地,承潁川新造之業,而博啰寇犯不已,慮變之術,不可以不審。閣下何靳一介之使,渡江相約!予地雖不廣,兵雖不強,然《春秋》恤交之義,常切慕焉。且亂臣賊子,人人得而誅之,又何彼此之分哉!英雄相與之際,正宜開心見誠,共濟時艱,毋自猜阻,失此舊好,惟閣下圖之!”

新淦鄧仲謙作亂,襲破州治,殺吳知州王真。仲謙,誌明從子也。

是冬,張士誠浚常熟白茆港。

泰定間,周文英奏記,謂水勢所趨,宜專治白茆、婁江,時莫之省也。士誠閱故籍,得文英書,起兵民夫十萬,命呂珍督役,民怨之。及役音,頗得其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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