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七回 呆霸王調情遭苦打 冷郎君懼禍走他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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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王夫人聽見邢夫人來了,連忙迎著出去。邢夫人猶不知賈母已知鴛鴦之事,正還又來打聽信息,進了院門,早有幾個婆子悄悄的回了他,他才知道。待要回去,裏面已知;又見王夫人接出來了,少不得進來。先與賈母請安,賈母一聲兒不言語,自己也覺得愧悔。鳳姐兒早指一事回避了。鴛鴦也自回房去生氣。薛姨媽王夫人等恐礙著邢夫人的臉面,也都漸漸退了。邢夫人且不敢出去。賈母見無人,方說道:“我聽見你替你老爺說媒來了。你倒也‘
說畢,命人來:“請了姨太太你姑娘們來。才高興說個話兒,怎麽又都散了!”丫頭忙答應找去了。眾人趕忙的又來。隻有薛姨媽向那丫鬟道:“我才來了,又做什麽去?你就說我睡了。”那丫頭道:“好親親的姨太太,姨祖宗!我們老太太生氣呢。你老人家不去,沒個開交了。隻當疼我們罷!你老人家怕走,我背了你老人家去。”薛姨媽笑道:“小鬼頭兒!你怕什麽?不過罵幾句就完了。”說著,隻得和這小丫頭子走來。賈母忙讓坐,又笑道:“咱們鬥牌罷?姨太太的牌也生了,咱們一處坐著,別叫鳳丫頭混了我們去。”薛姨媽笑道:“正是呢,老太太替我看著些兒。就是咱們娘兒四個鬥呢,還是添一兩個人呢?”王夫人笑道:“可不隻四個人?”鳳姐兒道:“再添一個人,熱鬧些。”賈母道:“叫鴛鴦來,叫他在這下手裏坐著。姨太太的眼花了,咱們兩個的牌,都叫他看著些兒。”鳳姐笑了一聲,向探春道:“你們
一時鴛鴦來了,便坐在賈母下首。鴛鴦之下,便是鳳姐兒。鋪下紅氈,洗牌告麽,五人起牌,鬥了一回。鴛鴦見賈母的牌已十成,隻等一張二餅,便遞了暗號兒與鳳姐兒。鳳姐兒正該發牌,便故意躊躇了半晌,笑道:“我這一張牌定在姨媽手裏扣著呢,我若不發這一張牌,再頂不下來的。”薛姨媽道:“我手裏並沒有你的牌。”鳳姐兒道:“我回來是要查的。”薛姨媽道:“你隻管查。你且發下來,我瞧瞧是張什麽。”鳳姐兒便送在薛姨媽跟前,薛姨媽一看,是個二餅,便笑道:“我倒不稀罕他,隻怕老太太滿了。”鳳姐聽了,忙笑道:“我發錯了!”賈母笑的已擲下牌來,說:“你敢拿回去!誰叫你錯的不成?”鳳姐兒道:“可是我要算一算命呢。這是自己發的,也怨不得人了。”賈母笑道:“可是你自己打著你那嘴,問著你自己才是。”又向薛姨媽笑道:“我不是小氣愛贏錢,原是個彩頭兒。”薛姨媽笑道:“我們可不是這樣想?那裏有那樣糊塗人,說老太太愛錢呢?”鳳姐兒正數著錢,聽了這話,忙又把錢穿上了,向眾人笑道:“夠了我的了!竟不為贏錢,單為贏彩頭兒。我到底小氣,輸了就數錢,快收起來罷。”賈母規矩是鴛鴦代洗牌的,便和薛姨媽說笑。不見鴛鴦動手。賈母道:“你怎麽惱了,連牌也不替我洗?”鴛鴦拿起牌來笑道:“奶奶不給錢麽!”賈母道:“他不給錢,那是他交運了!”便命小丫頭子:“把他那一吊錢都拿過來!”小丫頭子真就拿了,擱在賈母傍邊。鳳姐兒笑道:“賞我罷,照數兒給就是了。”薛姨媽笑道:“果然鳳姐兒小氣,不過玩兒罷了。”鳳姐兒聽說便站起來拉住薛姨媽,回頭指著賈母素日放錢的一個木箱子笑道:“姑媽瞧瞧,那個裏頭不知玩了我多少去了。這一吊錢玩不了半個時辰,那裏頭的錢就招手兒叫他了。隻等把這一吊也叫進去了,牌也不用鬥了,老祖宗氣也平了,又有正經事差我辦去了。”話未說完,引的賈母眾人笑個不住。正說著,偏平兒怕錢不夠,又送了一吊來。鳳姐兒道:“不用放在我跟前,也放在老太太的那一處罷。一齊叫進去倒省事,不用做兩次,叫箱子裏的錢費事。”賈母笑的手裏的牌撒了一桌子,推著鴛鴦,叫:“快撕他的嘴!”
平兒依言放下錢,也笑了一回,方回來。至院門前,遇見賈璉,問他:“太太在那裏呢?老爺叫我請過去呢。”平兒忙笑道:“在老太太跟前站了這半日,還沒動呢。趁早兒丟開手罷。老太太生了半日氣,這會子虧二奶奶湊了半日的趣兒,才略好了些。”賈璉道:“我過去,隻說討老太太示下,十四往賴大家去不去,好預備轎子。又請了太太,又湊了趣兒,豈不好呢。”平兒笑道:“依我說,你竟別過去罷。合家子連太太寶玉都有了不是,這會子你又填限去了。”賈璉道:“已經完了,難道還找補不成?況且與我又無幹。二則老爺親自吩咐我請太太去,這會子我打發了人去,倘或知道了,正沒好氣呢,指著這個拿我出氣罷。”說著就走。平兒見他說的有理,也就跟了賈璉過來。到了堂屋裏,便把腳步放輕了,往裏間探頭,隻見邢夫人站在那裏。鳳姐兒眼尖,先瞧見了,便使眼色兒,不命他進來,又使眼色與邢夫人。邢夫人不便就走,隻得倒了一碗茶來,放在賈母跟前。賈母一回身,賈璉不防,便沒躲過。賈母便問:“外頭是誰?倒像個小子一伸頭的似的。”鳳姐兒忙起身說:“我也恍惚看見有一個人影兒。”一面說,一面起身出來。賈璉忙進去,陪笑道:“打聽老太太十四可出門?好預備轎子。”賈母道:“既這麽樣,怎麽不進來,又
賈璉一聲兒不敢說,忙退出來。平兒在窗外站著,悄悄的笑道:“我說你不聽,到底碰在網裏了。”正說著,隻見邢夫人也出來。賈璉道:“都是老爺鬧的,如今都擱在我和太太身上。”邢夫人道:“我把你這沒孝心的種子!人家還替老子死呢。白說了幾句,你就抱怨天、抱怨地了。你還不好好的呢!這幾日生氣,仔細他捶你。”賈璉道:“太太快過去罷,叫我來請了好半日了。”說著,送他母親出來過那邊去。
邢夫人將方才的話隻略說了幾句,賈赦無法,又且含愧,自此便告了病,且不敢見賈母,隻打發邢夫人及賈璉每日過去請安。隻得又各處遣人購求尋覓,終久費了五百兩銀子買了一個十七歲女孩子來,名喚嫣紅,收在屋裏,
轉眼到了十四,黑早,賴大的媳婦又進來請。賈母高興,便帶了王夫人薛姨媽及寶玉姐妹等至賴大花園中,坐了半日。那花園雖不及大觀園,卻也十分齊整寬闊,泉石林木,樓臺亭軒,也有好幾處動人的。外面大廳上,薛蟠、賈珍、賈璉、賈蓉並幾個近族的都來了。那賴大家內,也請了幾個現任的官長並幾個大家子弟作陪。因其中有個柳湘蓮,薛蟠自上次會過一次,已
沒一杯茶時候,果見寶玉出來了。賴尚榮向寶玉笑道:“好叔叔,把他交給你,我張羅人去了。”說著已經去了。寶玉便拉了柳湘蓮到廳側書房坐下,問他:“這幾日可到秦鐘的墳上去了?”湘蓮道:“怎麽不去?前兒我們幾個放鷹去,離他墳上還有二裏,我想今年夏天雨水勤,恐怕他墳上站不住。我背著眾人走到那裏去瞧了一瞧,略又動了一點子,回家來就便弄了幾百錢,第三日一早出去雇了兩個人收拾好了。”寶玉說:“怪道呢。上月我們大觀園的池子裏頭結了蓮蓬,我摘了十個,叫焙茗出去到墳上供他去。回來我也問他:‘可被雨沖壞了沒有?’他說:‘不但沒沖,更比上回新了些。’我想著必是這幾個朋友新收拾了。我隻恨我天天圈在家裏,一點兒做不得主,行動就有人知道,不是這個攔就是那個勸的,能說不能行。雖然有錢,又不由我使。”柳湘蓮道:“這個事也用不著你操心,外頭有我,你隻心裏有了就是了。眼前十月初一日,我已經打點下上墳的花銷。你知道,我
一面說,一面出了書房。剛至大門前,早遇見薛蟠在那裏亂叫:“誰放了小柳兒走了?”柳湘蓮聽了,火星亂迸,恨不得一拳打死;復思酒後揮拳,又礙著賴尚榮的臉面,隻得忍了又忍。薛蟠忽見他走出來,如得了珍寶,忙趔趄著,走上去一把拉住,笑道:“我的兄弟!你往那裏去了?”湘蓮道:“走走就來。”薛蟠笑道:“你一去都沒了興頭了,好歹坐一坐,就算疼我了!憑你什麽要緊的事,交給哥哥,隻別忙。你有這個哥哥,你要做官發財都容易。”湘蓮見他如此不堪,心中又恨又惱,早生一計,拉他到僻凈處,笑道:“你真心和我好,還是假心和我好呢?”薛蟠聽見這話,喜得
二人復又入席,飲了一回。那薛蟠難熬,隻拿眼看湘蓮,心內越想越樂,左一壺,右一壺,並不用人讓,自己就吃了又吃,不覺酒有八九分了。湘蓮就起身出來,瞅人不防出至門外,命小廝杏奴:“先家去罷,我到城外就來。”說畢,已跨馬直出北門,橋上等候薛蟠。一頓飯的工夫,隻見薛蟠騎著一匹馬,遠遠的趕了來,張著嘴,瞪著眼,頭似撥浪鼓一般,不住左右亂瞧。及至從湘蓮馬前過去,隻顧往遠處瞧,不曾留心近處。湘蓮又笑又恨,他便也撒馬隨後跟來。薛蟠往前看時,漸漸
湘蓮見前面人煙已稀,且有一帶葦塘,便下馬,將馬拴在樹上,向薛蟠笑道:“你下來,咱們先設個誓。日後要變了心,告訴別人的,就應誓。”薛蟠笑道:“這話有理。”連忙下馬,也拴在樹上,便跪下說道:“我要日久變心,告訴人去的,
誰知賈珍等席上忽不見了他兩個,各處尋找不見。有人說:“恍惚出北門去了。”薛蟠的小廝素日是懼他的,他吩咐了不許跟去,誰敢找去。後來還是賈珍不放心,命賈蓉帶著小廝們尋蹤問跡的,直找出北門,下橋二裏多路,忽見葦坑旁邊薛蟠的馬拴在那裏。眾人都道:“好了,有馬必有人。”一齊來至馬前,隻聽葦中有人呻吟。大家忙走來一看,隻見薛蟠的衣衫零碎,面目腫破,
賈母等回來各自歸家時,薛姨媽與寶釵見香菱哭的眼睛腫了,問起原故,忙來瞧薛蟠時,臉上身上雖見傷痕,並未
薛蟠睡在炕上,痛罵湘蓮,又命小廝:“去拆他的房子,打死他,和他打官司!”薛姨媽喝住小廝們,隻說:“湘蓮一時酒後放肆,如今酒醒,
薛蟠聽見如此說了,要知端底,且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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