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宗至仁應運神功聖德睿烈大明廣孝皇帝太平興國八年(遼統和元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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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,正月,戊午朔,遼主以大行在殯,不受朝。
遼景宗之弟質睦,在烏庫部貶所,嘗貶放鶴寺,太後知之,以遺詔召還。太後命賦芍藥詩,稱旨。乙醜,復封寧王。加宰相室昉等恩。
甲戌,遼荊王道隱卒,輟朝三日,追封晉王。道隱,世宗之弟也。
丙子,遼以裕悅休格為南京留守,仍賜南面行營總管印,總邊事。
先是帝念邊戍勞苦,月賜士卒白金,軍中謂之月頭銀。鎮州駐泊都監弭德超因乘間以急變聞於上雲:“曹彬秉政久,得士眾心。臣適從塞上來,戍卒皆言:‘月頭銀曹公所致,微曹公,我輩當餒死矣。’”又巧誣以它事,帝頗疑之。參知政事郭贄極言救解,不聽。戊寅,彬罷為天平節度使兼侍中。
己卯,以東上閣門使開封王顯為宣徽南院使,弭德超為北院使,並樞密副使。顯初隸殿前為小吏,至是召顯謂曰:“卿家本儒,遭亂失學。今典掌樞機,固無暇
辛巳,遼蘇薩獻準布之俘,旋下詔褒美,命進討黨項諸部。
壬午,遼涿州刺史安吉奏宋築城河北,命留守裕悅休格撓之,勿令就功。
甲申,遼西南面招討使韓德威奏黨項十五部侵邊,以兵擊破之。
丁亥,遼樞密使兼政事令室昉以年老請解兼職,不許。室昉進《尚書·無逸篇》以諫,太後聞而嘉之。
二月,戊子朔,日有食之。
遼禁所在官吏軍民不得無故聚眾私語及冒禁夜行,違者坐之,韓德讓用事故也。
己醜,遼南京奏,聞宋多聚糧邊境,太後命留守休格嚴為之備。
甲午,遼葬景宗皇帝於乾陵。丙申,太後詣乾陵置奠,命繪近臣於禦容殿。
辛醜,遼南京統軍使善布奏宋邊七十餘村來附,太後命撫存之。
乙巳,遼蘇薩奏黨項之捷,慰勞之。
戊申,遼以特裏袞華格為北院大王,諧裏為南府宰相。
辛亥,遼主如聖山,遂謁三陵。
三月,己未,遼主次獨山,遣使賞西南面有功將士。
辛酉,遼以大父房太尉哈噶寧為特裏袞。
癸亥,以右諫議大夫、同判三司宋琪為左諫議大夫、參知政事。
始分三司為三部,各置使。右諫議大夫、同判三司王明為鹽鐵使,左衛將軍陳從信為度支使,如京使郝正為戶部使。
帝嘗語宰相曰:“三司官吏奏事朕前,紛紜異同;此固不為私事,但叠執偏見,不肯從長商度。朕每以理開諭,若帝王躁暴,豈能優容!朕於臣下務在獎護,才用優劣,一一可見,隨其器能,各加任使。奏對之際,無不
甲子,遼主駐遼河之平澱。
己巳,諸王及皇子府初置諮議、翊善、侍講等官,以著作佐郎姚坦、國子博士刑昺等為之。坦、昺皆濟陰人也。
丙子,禦講武殿,覆試禮部貢舉人,擢進士長沙王世則以下百七十五人,諸科五百一十六人,並賜及第;進士五十四人,諸科百十七人,同出身。始分甲,賜宴瓊林苑,後遂為久制。
辛巳,遼以國舅同平章事蕭道寧為遼興軍節度使,仍賜號忠亮佐理功臣。
壬午,遼以青牛、白馬祭天地。
詔虔、信、饒三州歲市鉛錫為錢,從轉運使張齊賢請也。齊賢初為江南西路轉運副使,訪知饒、信、虔州山谷產銅鐵鉛錫之所,又求前代鑄法,惟饒州永平監用唐開元錢料,堅實可久,由是定取其法,歲鑄五十萬貫,凡用銅八十五萬斤,鉛三十六萬斤,錫十六萬斤。齊賢詣闕面陳其事。詔既下,有言新法增鉛錫多者,齊賢固引唐朝舊法為言,議者不能奪。然唐永平錢法,肉好周郭精妙,齊賢所鑄,雖歲增數倍,而稍為粗惡矣。
甲申,除福建諸州鹽禁。
夏,四月,丙戌朔,遼太後及遼主如東京,以樞密副使默特為東京留守。庚寅,謁太祖廟。癸巳,太後詔賜命婦嫠居者。辛醜,太後及遼主謁三陵。
帝覽福建版籍,謂宰相曰:“陳洪進止以漳、泉二州贍數萬眾,無名科斂,民所不堪。比朝廷悉已蠲削,民皆感恩,朕亦不覺自喜。”又嘗謂趙普曰:“向者偏霸掊克凡數百種,朕悉令除去,更後五七年,當盡減民租稅。卿記朕此言,非虛發也。”普曰:“陛下愛民之意發於天心,惟始終力行之,天下幸甚!”
壬寅,班外官戒諭。帝初作戒辭二,一以戒京朝官受任於外者,一以戒幕職、州、縣官。至是令閣門於朝辭日宣旨勖勵,仍書其辭於治所屋壁,遵以為戒。
遼主致享於凝和殿;癸卯,謁乾陵。
初,弭德超謗曹彬,期得樞密使,及為副,大失望,班又在柴禹錫下。一日,詬王顯及禹錫曰:“我言
改進武殿為崇政殿。
遼群臣以太後聽政,宜有尊號,請下有司詳定冊禮。詔樞密院諭沿邊節將,至行禮日,止遣子弟奉表稱賀,恐失邊備。樞密請詔北府司徒頗德譯南京所進律文,從之。
五月,丙辰朔,河大決滑州韓村,泛澶、濮、曹、濟諸州民田,壞居人廬舍,東南流至彭城界,入於淮,命郭守文發丁夫塞之。
遼國舅政事門下平章事蕭道寧以皇太後慶壽,請歸父母家行禮,齊國公主及命婦、群臣各進物設宴,賜國舅帳耆年物有差。
丁卯,詔作太一宮於都城南。
黎桓自稱三使留後,遣使來貢,並上丁璿讓表。詔諭桓送璿母子赴闕,不聽。
庚午,遼南京統軍使耶律善布招燕民之逃入宋者,得千餘戶歸國,詔令撫慰。
辛未,遼主次永州。
乙亥,遼樞密使韓德度采後漢太後臨朝故事,草定上太後上尊號冊禮,上之。
丙子,遼以青牛、白馬祭天地。戊寅,遼主如木葉山。
遼西南路招討使大漢奏黨項諸部來者甚眾,下詔褒美。
六月,乙酉朔,遼主詔有司冊皇太後日,三品以上法服,三品以下用大射柳之服。
遼西南路招討使奏黨項部長乞內附,詔撫尉之,仍察其誠偽,謹邊備。
丙戌,遼主還上京。
丁亥,以翰林學士、中書舍人李穆知開封府。穆剖決精敏,奸猾無所假貸,由是豪右屏跡,權貴不敢幹以私。帝益知其才,始有意大用。
辛卯,遼有事於太廟。甲午,遼主率群臣上太後尊號曰承天皇太後;群臣上遼主尊號曰天輔皇帝,大赦,改元統和。更國號曰大契丹。丁未,遼百官各進爵一級;以樞密副使色珍守司徒。
己亥,以王顯為樞密使,柴禹錫為宣徽南院使兼樞密副使。
帝謂近臣曰:“朕親選多士,殆忘饑渴,召見臨問以觀其才,拔而用之,庶使巖野無遺逸而朝廷多君子耳。朕每見布衣搢紳,間有端雅為眾所推譽者,朕代其父母喜。或召拜近臣,必為擇良日,欲其保終吉也。朕於士大夫無負矣。”乃謂宰相曰:“唐置采訪使,蓋欲察官吏善惡,人民疾苦。然所命者,官高則權勢太重,官卑則威令不行;又,所遇州郡,承迎不暇,豈能審知利害,但虛有其名耳。曷若慎選群材,各分任使,有功有過,
泰山父老及瑕丘等七縣民詣闕請封禪,不許,厚賜遣之。
秋,七月,甲寅朔,遼太後聽政。乙卯,遼主親錄囚。太後有機謀,善馭左右。先是遼人毆漢人死者,償以牛馬;漢人則斬之,仍以其親屬為奴婢。太後一以漢法論,燕民皆服。加韓德讓開府儀同三司兼政事令。
辛酉,遼主行再生禮。
丁卯,王彥超以太子大師致仕。右千牛衛上將軍吳虔裕,時年已八十餘,語人曰:“我縱僵仆殿階下,斷不學王彥超七十便致仕。”人傳以為笑。
癸酉,遼主與諸王分朋擊鞠。
谷、洛、瀍、澗溢,壞官民舍萬餘區,溺死者以萬計,鞏縣殆盡。
辛未,郭贄罷參知政事。贄嘗因論事奏曰:“臣遭不次之遇,誓以愚直上報。”帝曰:“愚直何益於事!”贄對曰:“雖然,猶勝奸邪。”至是飲酒過量,遇入對,宿酲未解,帝怒,責授祕書少監,尋出知荊南府。俗尚淫祀,屬久旱,盛陳褥雨之具;贄始至,悉命撤去,投之江,不數日,大雨。
丙子,遼韓德威遣人上黨項之俘。
庚辰,加宋琪刑部尚書,以李昉參知政事。時趙普恩禮稍替,帝以昉宿舊,故有是命。
八月,己醜,遼主謁祖陵。辛卯,太後祭其父楚國王蕭思溫墓。癸巳,遼主與太後謁懷陵。北院樞密副使耶律色珍,本思溫所薦,妻太後之侄,太後委任之。甲午,遼主於太後前與色珍互易弓矢鞍馬,約以為友。
己亥,遼主獵赤山,遣使薦熊肪、鹿脯於乾陵之凝神殿。
乙巳,遼命裕悅休格提點元城。
庚戌,石熙載罷樞密使。熙載以足疾請去,帝親幸其第臨問。久而不愈,遂抗表求解機務,故以優禮罷。
辛亥,詔增《周公謚法》五十五字。
壬子,遼西南招討使韓德威表請伐黨項之復叛者,太後命發別部兵數千以助之,賜劍,許
初,太祖詔盧多遜錄時政,月送史館,多遜訖不能成書。於是右補闕、直史館胡旦言:“自唐以來,中書、樞密院皆置《時政記》,每月編修送史館。周顯德中,宰相李谷又奏樞密院置內庭日歷。自後因循廢闕,史臣無憑撰集。望令樞密院依舊置內庭日歷,委文臣任副使者與學士輪次紀錄送史館。”帝采其言,詔:“自今軍國政要,並委參加政事李昉撰錄,樞密院令副使一人纂集,每季送史館。”昉因請以所修《時政記》,每月先奏禦,後付所司,從之。《時政記》奏禦自昉始。
先是,每歲運江、淮米四百萬斛以給京師,率用官錢僦牽船役夫,頗為勞擾。至是,每艘計其直給與舟人,俾自召募,事良便。既而舟數百艘留河津月餘不得去,帝遣期門卒偵之。計吏自言:“有司除常載外,別科置皮革、赤堊、鉛錫、蘇木等物,守職藏者不即受故也。”帝大怒,詔書切責度支使,奪一月俸。
溪、錦、敘、富四州蠻內附。
九月,癸醜朔,初置水陸路發運使於京師,以王賓、許昌裔同知水路發運,王繼升、劉蟠同知陸路發運。凡一綱,計其舟車役人之直,悉以付主綱吏,令自雇民,勿復調發。凡水陸舟車輦送官物及財貨之出納,悉關報而催督之。自是貢輸無滯矣。
遼以東京、平州旱蝗,旋以南京秋潦,暫停關征,以通山西糴易。
辛酉,遼主謁祖陵;壬戌,還上京。
乙醜,帝謂宰相曰:“朕念民耕稼之勤,春秋賦租,軍國用度所出,恨未能去之。比令兩稅三限外特加一月,而官吏不體朝旨,自求課最,恣行撻罰,督令辦集。此一事尤傷和氣,宜申儆之。”乃詔:“諸州長吏察訪屬縣,有以催科用刑殘忍者,論其罪。”又謂宰相曰:“民訴水旱,即使檢覆,立遣上道,猶恐後時。頗聞使者或逗留不發,州縣慮賦斂違期,日行鞭箠,民亦俟檢覆改種。若此稽緩,豈朕勤恤之意乎!自今遣使檢覆災旱,量其地之遠近,事之大小,立限以遣之。”
丙寅,帝謂宰相曰:“荊湖、江、浙、淮南諸州,每歲上供錢帛,遣部民之高貲者護送至闕下。民多質魯,無馭下之術,篙工楫師,皆頑猾不逞,恣為侵盜,民或破產以償官物,甚無謂也。”乃詔:“自今直遣牙吏,勿復擾民。”
辛未,遼有司請以遼主生日為千齡節,從之。錄故裕悅烏珍之子為林牙,以太後追念烏珍有輔導功也。
丙子,遼主如老翁川。
郭守文塞決河堤,久不成。帝謂宰相曰:“或言河兩岸古有遙堤以寬水勢,其後民利沃壤,鹹居其中,河盛溢即罹水患。當令按視修復。”乃分遣殿中侍禦中濟陰柴成務、國子監丞洛陽趙孚等,西自河陽,東至於海,同視河堤舊址。孚等回奏,以為:“治遙堤不如分水勢。滑、澶二州最為隘狹,宜於南北岸各開其一,北入王莽河以通於海,南入靈河以通於淮,節減暴流,一如汴口之法。”朝議以重惜民力,寢其奏。時多陰雨,帝以河決未塞,深憂之。丁醜,遣樞密直學士張齊賢乘傳詣白馬津,用太牢加璧以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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