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廣之

《南史》 > 卷四十六 > 王廣之

王廣之字士林,一字林之,沛郡相人也。少好弓馬,便捷有勇力。初爲馬隊主,隨劉勉征殷琰。兵既盛而合肥戍又阻兵爲寇。勉宣令軍中求征合肥者,以大郡賞之。廣之曰:“若得將軍所乘馬,判能制之。”勉幢主皇甫肅謂勉曰:“廣之敢奪節下馬,可斬。”勉曰:“觀其意必能立功。”即推鞍下馬與之。及行,合肥果拔,勉大賞之,即擢爲軍主。廣之於勉前謂肅曰:“節下若從卿言,非唯斬壯士,亦自無以平賊。卿不賞才乃至此邪!”廣之由此知名。初封蒲圻子。肅有學術,善舉止,廣之亦雅相推慕。勉亡後,肅更依廣之,廣之盛相賞接,啓武帝以爲東海太守,不念舊惡如此。

廣之後以征伐功,位給事中、冠軍將軍,改封寧都縣子。齊高帝廢蒼梧,出廣之爲徐州刺史、鍾離太守。沈攸之事起,廣之留都下,豫平石頭,仍從高帝頓新亭。高帝誅黃回,回弟駟及從弟馬、兄子奴亡逸。高帝與廣之書曰:“黃回雖有微勛,而罪過轉不可容。近遂啓請禦大小二輿爲刺史服飾,吾乃不惜爲其啓聞,政恐得輿復求畫輪車。此外罪不可勝數,弟自悉之。今啓依法。”令廣之於江西搜捕駟等。

建元元年,進爵爲侯。武帝即位,累遷右衛將軍,散騎常侍,前軍將軍。延興元年,爲豫州刺史,豫廢郁林。後拜鎮南將軍、江州刺史,進應城縣公。建武中,位侍中、鎮軍將軍,給扶。後卒,贈車騎將軍,諡壯公。

子珍國字德重,仕齊爲南譙太守,有能名。時郡境苦饑,乃發米散財以振窮乏。高帝手敕雲:“卿愛人活國,甚副吾意。”

永明初,遷桂陽內史,討捕賊盜,境內肅清。罷任還都,路經江州,刺史柳世隆臨渚餞別,見珍國還裝輕素,嘆曰:“此真良二千石也,”還爲大司馬中兵參軍。武帝雅相知賞,謂其父廣之曰:“珍國應堪大用,卿可謂老蚌也。”廣之曰:“臣不敢辭。”帝大笑。帝每嘆曰:“晚代將家子弟如珍國者少矣。”累遷遊擊將軍,父憂去職。

建武末,魏軍圍司州,明帝使徐州刺史裴叔業攻拔渦陽,以爲聲援,起珍國爲輔國將軍助焉。魏將楊大眼大衆奄至,叔業懼,棄軍走。珍國率其衆殿,故不至大敗。及會稽太守王敬則反,珍國又率衆拒之。永元中,爲北徐州刺史,將軍如故。梁武起兵,東昏召珍國以衆還都,使出屯朱雀門,爲王茂所敗。乃入城,密遣郗纂奉明鏡獻誠於梁武帝,帝斷金以報之。時侍中、衛尉張稷都督衆軍,珍國潛結稷腹心張齊要稷,稷許之。十二月丙寅旦,珍國引稷於衛尉府勒兵入自雲龍門,殺東昏於內殿,與稷會尚書仆射王亮等於西鍾下,使國子博士範雲等奉東昏首歸梁武。

後因侍宴,帝曰:“卿明鏡尚存,昔金何在?”珍國曰:“黃金謹在臣肘,不敢失墜。”歷位左衛將軍,加散騎常侍,封灄陽侯。遷都官尚書。初,珍國自以廢殺東昏,意望臺鼎。先是出爲梁、秦二州刺史,心常郁怏,酒後於坐啓雲:“臣近入梁山便哭。”帝大驚曰:“卿若哭東昏則已晚,若哭我,我復未死。”珍國起拜謝,竟不答,坐即散,因此疏退,久方有此進。天監五年,魏任城王澄攻鍾離,帝遣珍國爲援,因問討賊方略。對曰:“臣常患魏衆少,不苦其多。”武帝壯其言,乃假節與衆軍同赴。魏軍退,班師。又出爲南秦、梁二州刺史,會梁州長史夏侯道遷以州降魏,珍國步道出魏興,將襲之,不果,遂留鎮焉。改封宜陽縣侯,累遷丹陽尹。卒,贈車騎將軍,諡曰威。子僧度嗣。

張齊字子向,馮翊郡人。少有膽氣。初事荊州司馬垣歷生,歷生酗酒,遇下嚴酷,不禮之。及吳郡張稷爲荊府司馬,齊復從之,甚見重,以爲腹心。齊盡心事稷,稷爲南兗州,擢爲府中兵參軍。

梁武帝起兵,東昏征稷歸,都督宮城諸軍事。齊夜引珍國就稷,齊手自執燭定謀。明旦與稷、珍國即東昏於殿內,齊手殺焉。武帝受禪,封齊安昌侯,位歷陽太守。齊手不知書,目不識字,在郡清整,吏事甚修。

天監四年,魏將王足攻蜀,圍巴西,帝以齊爲輔國將軍救蜀,未至,足退。齊進戍南安,遷巴西太守。

初,南鄭沒於魏,乃於益州西置南梁州。州鎮草創,皆仰益州取足。齊上夷獠義租,得米二十萬斛。

十一年,進假節,督益州外水諸軍。齊在益部累年,討擊蠻獠,身無寧歲。其居軍中,能身親勞辱,與士卒同勤苦,自頓舍城壘皆委曲得其便。調給衣糧資用,人無困乏。既爲物情所歸,蠻獠亦不敢犯,是以威名行於庸蜀。

巴西郡居益州之半,又當東道沖要,刺史經過,軍府遠涉多窮匱。齊緣路聚糧食,種蔬菜,行者皆取給焉。歷南梁州刺史。遷信武將軍、征西鄱陽王司馬、新興永寧二郡太守,未發卒,諡曰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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