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話譯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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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明王皇後名元蜒,塞連郯人。父親王盛,是魏中領軍、蘭陵侯。

皇後八歲時,就能誦讀《詩經》、《論語》,尤其精通喪服禮儀;衹要是有文義的,看了一遍,一定能記在心中。九歲那年,碰到母親生病,她不離左右地侍奉母親,很長時間衣不解帶。常在沒有聽到父母的吩咐時就已經順承其意去做事了,舉止行為適當,因此父母讓她管理家事,她總是處理得合情合理。祖父王朗非常喜愛她,說:“使我們家興盛起來的,一定是這個女孩,可惜她不是個男人!”十二歲時,王朗去世,皇後悲戚哀傷痛哭流涕,發自內心,父親更加珍惜重視她。

成年之後,嫁給文帝,生下武帝和遼東悼王司馬定國、齊獻王司馬攸、城陽哀王司馬兆、廣漢殤王司馬廣德和京兆公主。皇後事奉公婆竭盡婦道,謙和待下,嬪妃有序。為父親守喪時,身體贏弱瘦不勝衣,一說話就掉眼淚。當時鐘會因有才能受到重任,皇後常常對文帝說:“鐘會見利忘義,喜歡挑起事端,恩寵過分一定會作亂,不能委以重任。”鐘會後來果然謀反。

武帝接受撣讓之後,被尊為皇太後,所住的宮殿叫崇化宮。開始設置宮中官員,重選他們的職位,任命太常諸葛緒為衛尉,太仆劉原為太仆,宗正曹楷為少府。皇太後雖然處於至尊之位,卻不忘舊業,親自紡織,器物服飾樸素而無文彩,穿洗過的衣服,吃飯從不講究美味。使宗族親屬都親善和睦,關註天下百姓,講話一定符合禮制,讒言誹謗從未有過。

武帝因為皇太後的母親羊氏沒有被尊贈謐號,於泰始三年下韶說:“從前漢文帝追封靈文之號,武帝、宣帝也追加了平原、博乎的封號,都是為了表示尊奉先人,擴大慈愛親情的恩德。已故衛將軍、蘭陵景侯夫人羊氏,內懷美質,仁慈賢德,出身於世代貴族之家,又出嫁到侯王之府,遵守三從美德,依照禮儀從不違謬。但仍遭受不幸,多次喪失應有的封號,撫育眾多的子女,終於成就了家業。母儀的教化,光顯於邦國宗族,開啟聖明之道,流傳於萬國。然而她早年去世,沒得到恩寵。皇太後孝親之情淳厚,永遠思慕先母。我感念於遣訓,追念往事心懷感傷,現封夫人為縣君,依照她的德行給予謐號,主管之人可依據舊典執行。”於是派使持節、謁者何融為夫人追謐為平陽靖君。

四年,皇太後去世,享年五十二歲,與文帝合葬於崇陽陵。將要遷殯合葬之時,武帝親自列舉皇後的德行,命史官寫了一篇哀文:

大明大德的先後啊,振興我大晉的國運。其美名昭顯彰明,用來輔佐先帝。勉行其德明順其理,開創了恢宏的帝業。給孤弱蒙昧的人送來福澤,保障了祖輩的遣業。本希望能長久接受教育永享長壽。如今突然仙逝,過早丟下了我!悲哀無法訴說,誰料到上天這樣安排。嗚呼哀哉!

萬民初生之時,施加恩惠使之安康。天帝將明賢之德,移到先皇身上。選擇確立了他的配偶,我皇由此而英名遠揚。興建了邦國,美好的名聲傳播四方。可憐我們沒有長久得到庇護,上天降下了災殃。像太陽隕落光明被淹沒一樣,皇後中年隕喪。孤苦而身處憂傷,常常痛斷肝腸。懷念思慕高尚的德行,真是讓人感嘆不已。柬海與泰山降下神靈,世代承受祥福的恩德。賜給我們長久的國運,降生出賢德的後妃,能純正平和地承受天命,儀容舉止端莊謹慎,樸實正直堅貞不渝,親身奉行孝友之道。喜好《詩》、《書》,通曉禮法典籍。從不違背三從之德,得當地行使治家之道。追慕先後,崇尚勤勞謙恭的美德。當初未嫁之時,竭盡全力奉親養老,嫁到大國之後,努力輔佐帝王。寧靜敦厚成風,帝業由此而創。內使嬪妃井然有序,外合當時之人望。履行信義處事和洽,道德通暢。勤勉而不惰怠,辛苦勞累克己謙讓。崇尚儉樸反對奢華,謙和純樸。雖然享有崇高的地位,卻從未享受盡情歡娛。怎麽能棄之而去,以後我將依靠誰呢?哀嘆我的不幸,大的懲罰接連來到。文皇仙逝,僅過三年。我侍奉母親,希望再沒有災患。誰料兇事災禍仍然降臨,是我辜負上天。嗚呼哀哉!

靈車清晨即將出行,宮闡中已安排好了路祭,喪車啟動,過去的已無法追回。可憐的母親大人啊,永遠地潛藏了神靈。向前攀扶住棺木,環顧四周送葬的旗幡,心中惶恐悲痛,向誰訴說向誰依托?訴以衷情獻上悼文,表達我心中的悲傷。您如能聽到,眷顧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。嗚呼哀哉!這以後武帝追念不已,又下詔說:“外曾祖母已故司徒王朗的夫人楊氏,是舅父家輩分高的親屬,鄭氏、劉氏兩位姨母,都是先後的至愛親友。常懷念其美德,親厚和睦的遣訓,就是渭陽詩中的感嘆,也遠遠比不上這長久的思念。封楊夫人及姨母為鄉君,食邑各五百戶。”太康七年,又追贈繼祖母夏侯氏為榮陽鄉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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