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宗至仁應道神功聖德睿烈大明廣孝皇帝太平興國八年(遼統和元年。癸未,九八三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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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,十月,帝以新譯經五卷示宰相,因曰:“凡為君臣者,治人利物,即是修行。梁武舍身為寺家奴,此真大惑!方外之說,亦有可觀,卿等試讀之。蓋存其教,非溺於釋氏也。”
乙未,遼南京留守休格,言諸節度使每歲貢獻,請如契丹官吏,止進鞍馬;從之。
丁酉,遼以吳王稍為上京留守,行臨潢尹事。
戊戌,改諸王名,俱進封有差。
司徒兼侍中趙普,罷為武勝節度使兼侍中。
十一月,壬子朔,以參知政事宋琪、李昉並同平章事。帝謂曰:“世之治亂,在賞罰當否,賞罰當其功罪,即無不治,茍以為飾喜怒之具,即無不亂,與卿等戒之。”琪曰:“賞罰二柄,乃禦世之銜勒,治天下者,茍賞罰至公,未有不致太平者。”昉初與盧多遜善,多遜屢譖昉,人或告之,昉不信。於是帝語及多遜事,昉力為解釋。帝因言:“多遜居常毀卿
癸醜,遼應州獲宋諜,磔之。
甲寅,詔自今宰相班親王上,李昉、宋琪等固辭,帝不許,曰:“宰相任總百揆,籓邸之設,止奉朝請而已。元佐等尚幼,欲其知謙損之道,卿勿多辭!”
高陽關獲遼偵騎,送至闕下,言遼於近寨築城。帝謂宰相曰:“此為自全之計耳。”又曰:“幽州四面平川,無險固可恃,難於控扼。異時收復燕薊,當於古北口諸隘,據其要害,不過三五處,屯兵設堡寨,自絕南牧矣。”宋琪對曰:“範陽前代屯兵之地,古北口及松亭關、野狐門三路並立堡障,至今石壘基堞尚存,將來止於此數處置戍可矣。”
己未,太一宮成,張齊賢等請用祀天之禮殺其半,又小損之。
丁卯,宴餞趙普於長春殿。帝賜普詩,普奉而泣曰:“陛下賜臣詩,當刻於石,與臣朽骨同葬泉下。”帝為之動容。明日,謂近臣曰:“趙普於國家有大勛勞。朕布素時與之遊從,今齒發衰矣,不欲煩以機務,擇善地俾之臥治,因詩什以導意。普感激且泣,朕亦為之墮淚。”宋琪對曰:“普昨至中書,執禦詩感泣。今復聞宣諭,君臣始終之分,可謂兩全矣。”
長春之宴,樞密使王顯等侍側,見帝衣敝袴,數視之。帝笑謂曰:“朕未嘗禦新衣,蓋念機杼之勞苦,欲示敦樸,為天下先也。”
壬申,以翰林學士李穆、呂蒙正、李至並參加政事,樞密直學士張齊賢、王沔並同僉署樞密院事。至,真定人;沔,齊州人也。穆等入對,帝謂曰:“今兩制之臣十餘,皆文學適用,操履方潔。穆居京府,尤號嚴肅,故加獎擢。”穆等再拜謝。帝又曰:“朕歷覽前書,大抵君臣之際,情通則道合,故事皆無隱,言必可用。朕
庚辰,置侍讀官。帝性喜讀書,詔史館所修《太平總類》,日進三卷。宋琪等言:“日閱三卷,恐聖躬疲倦。”帝曰:“
遼太後及遼主祭乾陵。詔:“諭三京左右相以及錄事參軍等,當執公方,不得以阿順為事。諸縣令佐如遇州官及朝使非理征求,毋或畏徇,仍時加采聽以分殿最。民間有父母在而
十二月,丁亥,淮海國王錢俶,三上表乞解兵馬大元帥、國王、尚書令、太師等官;詔罷元帥名,餘不許。
己亥,遼太後觀漁於玉盆灣;辛醜,觀漁於濬淵。
癸卯,滑州言河決已塞,群臣稱賀。未幾,河復決房村,帝曰:“近以河決韓村,發民治堤不成,安可重困吾民!當以諸軍代之。”乃發卒五萬,以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領其役。
帝謂宰相曰:“比聞有僧道還俗應舉者,場屋混淆。進士須通經義,遵周、孔之教;或止習浮淺文章,殊非務本之道。”甲辰,令諸州禁還俗僧道赴舉。進士免貼經,隻試墨義二十道,皆以經中正文大義為問題。又增進士及諸科各試法書墨義十道,進士增試律義。
遼敕諸處刑獄有冤不能伸雪者,聽詣禦史臺申訴,委官覆問。先是大理寺獄訟凡關覆奏者,以翰林學士、給事中、政事舍人詳決,至是始置少卿及正主之。
丙午,右補闕、直史館胡旦獻《河平頌》,內有“逆遜投荒,奸普屏外”等語,帝覽之,震怒,召宰相,曰:“旦詞意悖戾。朕自擢置甲科,歷試外任,所至無善狀。知海州日,為部下所訟,獄已具,適會大赦,朕錄其才而舍其過。乃敢恣臆狂躁如此!今朝多君子,旦豈宜尚列侍從邪?”中書舍人王祐等奏旦宜竄斥,丁未,責旦為殿中丞、商州團練副使。
是月,權知相州、右補闕田錫上疏言:“筦榷貨財,網利太密;躬親機務,綸旨稍頻。所謂網利太密者,酒麹之利,但要增盈,商稅之利,但求出剩,遞年比撲,隻管增加,窮盡利源,莫甚於此。今乞定其常數,授以常規,如州縣征科,農桑稅賦,年豐則未聞加納,歲欠則許之倚征,自然理得其中,民知所措。所謂綸旨稍頻者,君道務簡,簡則號令審而人易從;臣道務勤,勤則職業修而事無壅。臣伏見陛下早受百僚之朝,午視萬幾之事;或進呈甲仗,或揀閱軍人,或躬問縲紲,或親觀戰馬;投匭而進者,或詳其詞理,撾鼓以聞者,或詢彼冤誣。蓋陛下慮四聰或有所未達,萬幾或有所未知,至於如此。然何不移此勤勞而勞於求賢,何不改此精專而專於選士!諫官則置之左右,禦史即委以糾彈,給事中當材者,許之封駁詔書,起居郎有文者,命之紀錄言動。百職如是,各舉其業;千官如是,各得其人,則何憂事不允釐,何慮民不受賜!況宮闕乃尊嚴之地,軒墀列清切之班,豈宜使押來囚系,病患軍人,或虛詞越訴之徒,或僥倖希恩之輩,引之便殿,得面天顏!陛下隨事指揮,臨時予奪,其間有驟承顧問,上懼天威,或偶有敷陳,稍愜聖旨,怯懦蹇訥者,口雖奏而未盡其心,奸詐辯詞者,言雖當而未必有理。陛下或施之恩澤,或置以刑名,雖睿鑒周通,固無枉濫,而帝廷清肅,豈稱喧囂!《書》曰:“臨下以簡。”又曰:“禦眾以寬。”願陛下察而審之。抑臣又有請者,中書是宰相視事之堂,相府是陛下優賢之地。今則於中書外廡置磨勘一司,較朝臣功過之有無,審州郡勞能之虛實。蓋其職本屬考功,自考功之職不修,而磨勘之名互出,殊非政體。此臣所未喻者一也。往者諸侯有過,百姓有冤,必命臺官,委為制使,誠以憲府刑曹,是其專責。今多差殿直、承旨,使為制勘使臣,殊非理公之才,驟委鞫人之罪,或未曉刑章,妄加深劾,既臨以制書,人畏嚴威,誰敢捍拒!豈無陷於不辜,虧陛下仁慈之旨者!此臣所未喻者二也。臣每讀史書,凡匹婦貞廉,野人孝行,尚旌彼門閭,或賜之束帛,以勵澆俗。今國家官僚遠宦,不得般家,父母雲亡,不得離任,墨缞視事,寧安孝子之心?明詔未行,深損聖人之教。此臣所未喻者三也。”疏入,不報。
是歲,賜譯經院額曰傳法;令兩街選童子五十人,就院習梵學、梵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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