卞彬

《南史》 > 卷七十二·文學 > 卞彬

卞彬字士蔚,濟陰冤句人也。祖嗣之,中領軍。父延之,弱冠爲上虞令,有剛氣。會稽太守孟顗以令長裁之,積不能容,脫幘投地曰:“我所以屈卿者,政爲此幘耳。今已投之卿矣。卿以一世勛門,而傲天下國士。”拂衣而去。

彬險拔有才,而與物多忤。齊高帝輔政,袁粲、劉彥節、王蘊等皆不同,而沈攸之又稱兵反。粲、蘊雖敗,攸之尚存。彬意猶以高帝事無所成,乃謂帝曰:“比聞謠雲‘可憐可念屍著服,孝子不在日代哭,列管暫鳴死滅族’。公頗聞不?”時蘊居父憂,與粲同死,故雲“屍著服”也。“服”者,衣也。”孝子不在日代哭”者,褚字也。彬謂沈攸之得誌,褚彥回當敗,故言哭也。列管謂蕭也。高帝不悅,及彬退,曰:“彬自作此。”後常於東府謁高帝,高帝時爲齊王。彬曰:“殿下即東宮爲府,則以青溪爲鴻溝,鴻溝以東爲齊,以西爲宋。”仍詠詩雲:“誰謂宋遠,跂予望之。”遂大忤旨,因此擯廢數年,不得仕進。乃擬趙壹窮鳥爲枯魚賦以喻意。

後爲南康郡丞。彬頗飲酒,擯棄形骸,仕既不遂,乃著蚤虱、蝸蟲、蝦蟆等賦,皆大有指斥。其蚤虱賦序曰:“余居貧,布衣十年不制,一袍之縕,有生所托,資其寒暑,無與易之。爲人多病,起居甚疏,縈寢敗絮,不能自釋。兼攝性懈墮,懶事皮膚,澡刷不謹,澣沐失時。四體獰獰,加以臭穢,故葦席蓬纓之間,蚤虱猥流。淫癢渭濩,無時恕肉,探揣擭撮,日不替手。虱有諺言,‘朝生暮孫’,若吾之虱者,無湯沐之慮,絕相吊之憂,晏聚乎久褲爛布之裳,復不懃於討捕,孫孫子子,三十五歲焉。”其略言皆實錄也。又爲禽獸決錄。目禽獸雲:“羊性淫而佷,豬性卑而率,鵝性頑而傲,狗性險而出。”皆指斥貴勢。其羊淫佷,謂呂文顯;豬卑率,謂朱隆之;鵝頑傲,謂潘敞;狗險出,謂文度。其險詣如此。蝦蟆賦雲:“紆青拖紫,名爲蛤魚。”世謂比令仆也。又雲:“蝌鬥唯唯,群浮闇水,唯朝繼夕,聿役如鬼。”比令史諮事也。文章傳於閭巷。後歷尚書比部郎,安吉令,車騎記室。彬性好飲酒,以瓠壺瓢勺杬皮爲具,著帛冠,十二年不改易。以大瓠爲火籠,什物多諸詭異。自稱卞田居,婦爲傅蠶室。或謂曰:“卿都不持操,名器何由得升?”彬曰:“擲五木子,十擲輒鞬,豈復是擲子之拙。吾好擲,政極此耳。”後爲綏建太守,卒官。

永明中,瑯邪諸葛勖爲國子生,作雲中賦,指祭酒以下,皆有形似之目。坐事系東冶,作東冶徒賦。武帝見,赦之。又有陳郡袁嘏,自重其文,謂人雲:“我詩應須大材迮之,不爾飛去。”建武末,爲諸暨令,被王敬則賊所殺。

時有廣陵高爽,博學多材。劉蒨爲晉陵縣,爽經途詣之,了不相接,爽甚銜之。俄而爽代蒨爲縣,蒨遣迎贈甚厚。爽受餉,答書雲:“高晉陵自答。”人問其所以,答雲:“劉蒨餉晉陵令耳,何關爽事。”又有人送書與爽告躓,雲:“比日守羊困苦。”爽答曰:“守羊無食,何不貨羊糴米。”孫抱爲延陵縣,爽又詣之,抱了無故人之懷。爽出從縣合下過,取筆書鼓雲:“徒有八尺圍,腹無一寸腸,面皮如許厚,受打未詎央。”爽機悟多如此。坐事被系,作鑊魚賦以自況,其文甚工。後遇赦免,卒。抱東莞人。父廉,吳興太守。抱善吏職,形體肥壯,腰帶十圍,爽故以此激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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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卞彬》简体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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