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話譯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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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平獻王司馬孚字叔達,是宣帝的次弟。當初,司馬孚的長兄司馬朗字伯達,宣帝字仲達,司馬孚弟司馬馗字季達,司馬恂字顯達,司馬進字惠達,司馬通字雅達,司馬敏字幼達,都有名氣,因而當時號稱“八達”。司馬孚溫和敦厚正直謙讓,廣泛閱讀經典史籍。漢朝末年喪亡動亂,與兄弟處於危亡之中,粗茶淡飯,而披閱不知疲倦。性格開通寬容,以貞潔清白作為立身之本,從沒與別人結怨。陳留人殷武在國內聞名,曾經遭受刑罰,司馬孚去探望他,於是就與他同吃同住,談論的人稱道此事。

魏陳思王曹植有超人的才幹,精選官屬,任命司馬孚為文學掾。曹植仗著才幹淩駕於人,司馬孚常常誠懇地勸諫,起初不合曹植的心意,後來才向他認錯。遷任太子中庶子。魏武帝去世,太子號哭得太厲害,司馬孚勸諫說:“皇帝去世,天下仗著殿下您來發布命令。應當上為宗廟,下為各封國,為什麽效仿平民的孝道呢!”太子好一會兒才止住哭,說:“你說得對。”當時群臣剛聽說皇帝去世,聚在一起號哭,不再成行列。司馬孚在朝廷上厲聲說:“如今皇帝去世,天下震動,應該及早拜繼位的國君,來鎮撫海內,祇是哭就行了嗎!”司馬孚與尚書和洽解散群臣,設置禁衛,完成喪事,擁戴太子即位,也就是文帝。

當時正在選侍中、常侍等官,太子身邊的舊人不時地暗示主事的人,打算就任用他們自己,不再征調其他人。司馬孚說:“雖然有了堯舜,還一定少不了稷契。如今新君才即位,應該進用海內英才賢士,尚且還怕得不到,怎能想利用時機來自相推薦舉用呢做官不稱職,得到官位也不足以令人尊重。”於是另外推選。轉授司馬孚為中書郎、給事常侍,住宿在官署內,又拜任黃門侍郎,加任騎都尉。

當時孫權對魏自稱屬國,請求送人質入魏,應當遣送魏的前將軍於禁回魏,很久人還不到。天子向司馬孚問此事,司馬孚說:“先王設下了九服的制度,是誠心用仁德的胸懷來要求荒遠的地域,而不用中原的禮去責求。陛下繼承帝位,遠方的人服從進貢。孫權雖沒送來人質,於禁也沒回來,可還是應該以寬厚對待他們。蓄積兵士馬匹,觀察事態的變化。不能因為嫌疑而責怪,那樣恐怕會有傷感懷遠方人的大義。從孫策到孫權,累世相繼承,力量的強輿弱,不在於一個於禁。於禁沒到,應當是有其他緣故。”後來於禁回到了魏。果然是因為有病而滯留,然而人質始終沒送來。大軍開到江邊,責備吳國違背諾言,吳於是斷絕關系不再貢獻。此後出任河內典農,賜爵位為關內侯,轉任清河太守。

當初,魏文帝設置度支尚書,專門掌管軍隊國家的支出計劃,朝廷的議論認為征戰討伐沒有平息,舉措必須節約。等到明帝繼承君位,打算任用司馬孚,問左右的人說:“有他兄長的風範嗎?”回答說:“像他兄長。”天子說:“我得到兩個司馬懿,還有什麽憂慮呢!”司馬孚轉任度支尚書。司馬孚認為擒敵制勝,應有所準備。每次諸葛亮入侵關中,邊境的軍隊不能制止敵人,後方軍隊奔赴邊境,就會趕不上戰機,應該事先挑選兩萬步兵騎兵,分成兩部分,作為討伐敵人的預備隊。司馬孚又認為關中連續遭受敵人進犯,谷物布帛不足,派遣冀州農夫五千人在上郢駐紮,秋天冬天演習戰陣,春季夏季治理田地桑園。從此關中軍隊國家有了富余,預防入侵有了準備。此後拜任尚書右仆射,進封爵位為昌平亭侯,遷任尚書令。等到大將軍曹爽專權,李勝、何晏、鄧飏等人搞亂政治,司馬孚不過問日常政事,衹是端正自身遠離禍害而已。等到宣帝誅殺曹爽,司馬孚與景帝駐紮在司馬門,因為有功進封爵位為長社縣侯,加任侍中。

當時吳將諸葛恪包圍新城,任命司馬孚督統諸軍二十萬人防禦敵軍。司馬孚駐紮在壽春,派遣母丘儉、文欽等人進軍討伐。諸將想快速進擊,司馬孚說:“進攻這種事,要藉對方的力量取得成功,而且應當狡詐巧妙,不能力爭。”故意滯留一個多月才進軍,吳國軍隊望風而逃。

魏明悼後去世,議論如何書寫靈柩前的旗幡,有人打算去掉姓而寫魏,有人打算姓與魏都寫。司馬孚認為:“根據經典正義,都不應寫。凡是帝王都根據本國的名稱來作天下的稱號,從而與以往的各代相區別,不是為了選擇美名來為自己增光。天稱作皇天,則帝稱作皇帝;地稱作後土,則後稱作皇後。造就是與天地的大號相同,流傳世間沒有第二的尊貴名號,不用稱國號來自我表明,不用稱氏族來自我炫耀的原因。因此《春秋》隱公三年《經》說‘三月庚戌天王崩’,尊敬而稱天,不稱周王,是為了與列國的國君相區別。‘八月庚辰宋公和卒’,寫國號稱人名,是為了與天王相區別。襄公十五年《經》說‘劉夏在齊迎接王後,,不說迎接周王後姜氏,是為了與列國的夫人相區別。至於列國,則說‘夫人姜氏從齊來’,又說‘紀伯姬去世’,寫國名稱呼姓氏,為的是區別於天王後。由此考證,尊稱皇帝,顯赫無二,有什麽必要寫上魏呢?尊稱皇後,用謐號加以彰明,有什麽必要寫上姓呢?議論者中想寫上魏的人,自以為表現了天皇的尊貴,其實卻與古代列國的國君等同。想寫上姓氏的人,自以為表現了這是天皇的後妃,其實卻與古代的夫人等同。違背了經典大義,不同於聖人的明確制度,不能為將來留下成訓,不能成為萬世不變的法式。”於是依從了司馬孚的議論。

遷任司空。代替王浚任太尉。等到蜀國將領姜維入侵隴右,雍州刺史王經打了敗仗,派遣司馬孚去西部鎮守關中,統率諸軍。征西將軍陳泰輿安西將軍鄧艾進軍攻打姜維,姜維退兵。司馬孚回京城,轉任太傅。

等到高貴鄉公被害,百官沒人敢去表示哀悼,司馬孚伏在屍體上,哭得很悲痛,說:“殺害陛下是我的罪過。”奏請追究主謀的人。適逢太後下令以庶民之禮下葬,司馬孚和群公上表,請求以王禮下葬,依從了他們。司馬孚生性非常謹慎。宣帝執政,司馬孚經常退讓謙抑。後來在廢置確立國君的那段時間,未曾參與謀劃。景、文兩朝皇帝因為司馬孚位尊,不敢逼迫他。後來進封為長樂公。

等到武帝接受禪讓,陳留王去金墉城,司馬孚向他告辭,拉著王的手,流淚嘆息,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。說:“到我死的那天,一定要成為大魏的忠臣。”詔書說:“太傅功勛道德宏大茂盛,是我所瞻仰的,用以光大輔導弘大的教誨,鎮撫清靜天下,願把不必稱臣的禮奉送給他。封他為安平王,采邑四萬戶。進升為太宰、持節、都督中外諸軍事。”官吏奏報,諸王沒有去所封國的,所設置的府衙中的輔吏,暫且還不完備。皇帝因為司馬孚有完美的德行尊貴的地位,應當宣揚樹立教化,為各王作出榜樣,於是為他備置府衙的輔吏。又因為司馬孚內有親戚,外有朋友,給下面人好處的花費,用度不富裕,奉送兩千匹絹。等到元旦皇帝朝見群臣,詔書讓司馬孚乘坐小車上殿,皇帝在堂前臺階迎拜。坐下以後,皇帝親自奉上酒杯祝壽,如同家庭中的禮節。每次皇帝行拜禮,司馬孚都要下跪而制止他。又給司馬孚雲母輦、青蓋車。

司馬孚雖然被尊寵,但不以此為榮,常有憂愁的神色。臨終,遣令說:“魏朝守誌不移的人河內溫縣司馬孚,字叔達,不同於伊尹、周公,不同於伯夷、柳下惠,立身行道,始終如一。應當用不上漆的棺和單層的槨,用平時穿的衣服裝殮。”泰始八年去世,時年九十三歲。皇帝在太捶塞堂舉哀三天。詔書說:“王的功勛道德超越世人,尊貴寵幸沒人能比,期望他保養在官位上,作我的依靠。盼他長命百歲,咨詢景仰他的訓導,忽然去世,哀傷思慕深切感懷。用東園溫明秘器、朝服一套、衣一套、緋練百匹、絹布各五百匹、錢一百萬、谷一千斛供給喪事。各類事情的施行,都按照遠曲束平獻王型董的先例。”司馬孚的家人遵從司馬孚的遺言,所給的器物,一概不用。皇帝兩次去靈堂,親自拜別竭盡悲哀。等到下葬,又親臨都亭,向靈柩行拜禮,悲哀感動了左右。給鑾輅輕車,甲士武賁一百人,吉兇導從兩千多人,前後鼓吹,拊祭在太廟。旦馬孚有九個兒子:司馬邕、司馬望、司馬輔、司馬翼、司馬晃、司馬瓖、司馬珪、司馬衡、司馬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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