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宗建道备德大功复兴烈文仁武圣明安孝皇帝端平三年(蒙古太宗八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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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,正月,己未朔,诏以星行失度,雷发非时,免天基节上寿宴。

吴昌裔疏言曰:“今大昕坐朝,间有时不视事之文;私第谒假,或有时不入堂之报。上有耽乐慆逸之渐,下无协恭和衷之风。内则劈御怀私,为君心之蠹;外则子弟寡谨,为明政之累。游言噂沓,宠赂章闻,欲箫勺太和,得乎?”

蒙古万安宫落成,诸王各治具来宴会。蒙古主手觞赐耶律楚材曰:“朕之所以推诚任卿者,先帝之命也。非卿,则中原无今日。朕所以得安枕者,卿之力也。西域诸国及高丽使者来朝,蒙古主指楚材示之曰:“汝国有如此人乎?”皆谢曰:“无有。殆神人也!”蒙古主曰:“朕亦度必无此人。

蒙古有于元者,奏行交钞,耶律楚材曰:“金章宗时初行交钞,与钱通行,有司以出钞为利,收钞为讳,谓之老钞,至以万贯唯易一饼。民力困竭,国用匮乏,当为鉴戒。今印造交钞,宜不过万锭。”从之。

壬申,蒙古兵连攻洪山,张顺、翁大成等御之。

二月,已丑,大理评事赵崇微请谨天变于未然,帝曰:“不可不存敬畏之心。”又言今日不可玩者在边兵,帝曰:“北军多可虑,方思所以安之。”

甲午,诏以统制李复明战殁江陵,赠三秩,仍官其二子。

前知安丰安王瓚言:“今日备边之计,宜于新复州军,留息以卫光,留寿春以卫安丰,留泗以卫招信,留涟水以卫山阳。”帝曰:“正欲如此。”瓚又论沿边事宜,以节制多门为虑,帝曰:“开督府正欲统一事权。”

壬寅,诏侍从、台谏、给舍条具边防事。甲辰,起居郎吴泳疏论淮、蜀、荆襄捍御十事,不报。

己酉,诏魏了翁依旧端明殿学士、签书枢密院事。时廷臣多忌了翁,故谋假出督以外之,虽恩礼赫奕,而督府陈奏,动相牵制。甫二旬,复以建督为非,遂召还,前后皆非帝意。于是了翁固辞求去。

以陈韡为沿江制置使兼知建康府,史嵩之为淮西制置使兼知庐州。

甲寅,以祈雨,决中外系因。

蒙古主命应州郭胜、钧州富珠哩玖珠、邓州赵祥,从皇子库春充先锋南伐。

三月,戊午朔,诏前知光化军扈斌,特与贷命,追毁出身以来文字,广东摧锋军拘管,以其弃城也。

辛酉,广东英德大水,赈之。

癸未,太学博士斗祥,进言边事方急,莫有任其责者。帝问如何,斗祥曰:“此士大夫畏事之过。愿陛下奋发刚断,大明黜陟,庶几人乐为用。天下无全才,惟陛下兼收并用,随才而器使。”帝曰:“然。用其所长,当护其短。”

京湖制置使赵范在襄阳,以北军主将王旻、李伯洲、樊文彬、黄国弼等为腹心,朝夕酣狎,民讼、边防,一切废弛。既而南、北军交争,范失于抚御,旻、伯洲焚襄阳城郭仓库,降于蒙古。时城中官民尚有四万七千有奇,财粟在仓库者无虑三十万,军器二十四万,金银盐钞不与焉,皆为蒙古所有。南军大将李虎,因乱劫掠,襄阳一空。自岳飞收复以来,百三十年,生聚繁庶,城池高深,甲于西陲,一旦灰烬。范削三官,落职,仍旧职任。

左司谏李宗勉上言:“均、房、安、蕲、光化等州,兵祸甚烈,然江面可以无忧者,独有襄阳,今又告变矣。襄阳失则江陵危,江陵危则长江之险不足恃。昔之所虑,犹在秋冬;今之所虑,只在旦夕!江陵或不守,则事迫势蹙,必有危亡之忧,悔将何及!”

是月,蒙古复修孔子庙及司天台。

夏,四月,己亥,试将作监兼知临安府事颜颐仲,论用人当久任。帝曰:“用得其人,不必数易。”又言人主一心,攻之者众,帝曰:“常持敬心,则不为外物所移。”

己酉,以魏了翁为湖南安抚使、知谭州。了翁复力辞,诏提举洞霄宫。侍御李韶讼曰:“了翁刻志问学,几四十年,国家人才,焯然有称如了翁者几人?愿亟召还,处以台辅。”不报。

帝追悔开边衅,命学士吴泳草诏罪己。监察御史王万谓泳曰:“用兵固失计之甚,恐亦不可示弱。今边民生意如发,宜以振厉奋发,兴感人心。”泳然之。

癸丑,诏曰:“朕猥以眇躬,获承丕绪,属仇金之浸灭,而蒙古之与邻。不利西南,盖尝躏阶、成而扰兴、沔;其在辛卯,遽乃穿金、房以瞰襄、樊。逮合谋成破蔡之功,恐假道有及虞之势。心之忧矣,脐可噬乎!固将布失于国中,以志吾过,但使留屯于塞下,自守我疆。忽西陲之弗宁,骇北骑之深入,重以均、房之叛将,发此京湖之祸机,肆荼毒于列城,至蔓延于他路。兵民之死战斗,户口之困流漓,室庐靡存,骼胔相望。致援帅之暴露,及死战斗,户口之困流离,室庐靡存,骼胔相望。致授师之暴露,及科役之繁苛,为之骚然,有足悯者。是皆朕明不能烛,德有未孚,上无以格乎天之心,下无以定乎民之志,遂令有众,多告非辜。朕方施令发政,以为缓辑之图,补卒搜乘,以严守御之备。想疮痍之溢目,如疾病之在身。咨尔群僚,体予至意。”

蒙古复破随、郢二州及荆门军。殿中待御史李宗勉率全台言曰:“蜀之四路,已失其二,成都隔绝,荆门又破,江陵孤城,何以能立!两淮之地,人民奔迸,并邑丘墟。陛下诚能亟下哀痛之诏,以身率先,深自贬损,出内帑储蓄,以风动四方。然后劝谕戚畹、世臣,随力输财,以佐公字之调度。分上流淮东、淮西为二帅,而以江淮大帅总之,或因今任,或择长才,分地而守,听令而行。公私之财,分给四处,俾之招溃卒,募流民之强壮者,以充游兵,以补军籍,仍选沿流诸郡将士,为捍御之图,犹可支吾。不然,将水陆俱下,大合荆楚之众,扰我上流,江以南震荡矣。或谓其势强盛,宜于讲和,欲出金缯以奉之;是抱薪救火,空国与敌也!”

初,蒙古惟事进取,所降之户,因以予将士,一社之民,各有所主,不相统摄。至是诏括户口,以大臣呼图克领之,始隶州县。

时群臣皆欲以丁为户,耶律楚材以为不可。众皆曰:“我朝及西域诸国,莫不以丁为户,岂可舍大朝之法而从亡国之政?”耶律楚材曰:“自古有中原者,未尝以丁为户。若果行之,可输一年之赋,随即逃散矣。”蒙古主从之。

及忽图克以所括中州户一百四万上,蒙古主议以真定民户奉太后汤沐,诸州民户分赐诸王、贵戚。楚材曰:“裂土分民,易以生隙。不如多与金帛,足以为恩。”蒙古主曰:“业已许之矣。”楚材曰:“若置官吏,必自诏命,除恒赋外,不令私自征敛,差可久矣。”从之。

楚材又定赋税:每二户出丝一斤,以供官用;五户出丝一斤,以给受赐贵戚、功臣之家。上田每亩税三升半,中田三升,下田二升半,水田亩五升,商税三十分之一,盐价银一两四十斤,以为永额。朝议皆以为太轻,楚材曰:“作法于凉,其弊犹贪,将来必有以利进者,则今已重矣。”

蒙古近臣议收民牝马,耶律楚材曰:“中原皆田蚕之地,今若行之,后必有民害。”从之。时工匠制造,糜费官物,十私八九。楚材请皆考核之,遂为定制。

五月,甲申,以赵葵为淮东制置使兼知扬州。葵垦田治兵,边备以饬。

六月,癸已,直焕章阁、知庆元府、沿海制置赵与B170朝辞,论沿海便宜及三边事体。帝曰:“庆元控制海道,如招军造船、团结训练等事宜,留意施行。”

丁酉,录行在系囚。

已亥,洪咨夔上遗表。诏:“咨夔鲠亮忠悫,有助亲政,可特与执政恩数。”

壬寅,权发遣泰州蔡节朝辞,言皇嗣未立,帝曰:“祖宗自有典故,见今讨论。”

甲辰,右正言李韶言:“江西宪司奏吉州太和县豪民陈闻诗,胁取乡民田产,殒死者数人。有司勘究,具得其实,事上于朝,尼而未行。官弱民强,渐不可长。请将闻诗同进士出身驳放,仍照条坐罪。”从之。

戊申,直宝谟阁、知婺州陈庸熙,言当举皇祐典礼,以太祖、太宗、宁考并配于明堂。诏令礼部、太常寺讨论以闻。

蒙古耶律楚材请立编修所于燕京,经籍所于平阳,编集经史;召儒士梁陟充长官,以王万庆、赵著副之。

秋,七月,丁卯,以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郑性之为参知政事,权刑部尚书兼给事中李鸣复为端明殿学士、签书枢密院事。

甲申、雨血。

八月,癸巳,以久雨,诏出堂平仓米千石,赈粟以平市价。

戊申,监察御史王极言:“二浙诸郡,雨水为沴,禾稼害于垂成,请下有司预桩钱米,赈赡灾伤,并下仓漕两司议蠲税赋,仍录贫乏,速议赈济之。”

蒙古破枣阳军、德安府。

初,蒙古破许州,获金军资库使姚枢,杨惟中见之,以兄事枢,与之偕谒蒙古主,至是南伐,诏枢从惟中,即军中求儒、释、道、医、卜之徒,枢招至稍众。及破枣阳,特穆尔岱欲坑士人,枢力与辨,得脱死者数十。既破德安,得儒者赵复。复以儒学见重于世,及被获,不欲北行,力求死,枢譬说百端,曰:“徒死无益,随吾而北,可保无他。”复强从之。至燕,名益著,学徒百人。由是北方始知经学,而枢亦得睹程颐、硃熹之书。

九月,己巳,朝飨景灵宫。庚子,朝飨太庙。雷。辛未,有事于明堂,大赦。大雨,震电。癸酉,避正殿,减膳,彻乐,求直言。

乙亥,左丞相郑清之、右丞相乔行简并罢,为观文殿大学士、醴泉观使兼侍读;以崔与之为右丞相兼枢密使。

判漳州王迈应诏上封事曰:“天与宁考之怒久矣。曲蘖致疾,妖冶伐性,初秋逾旬,旷不视事,道路忧疑,此天与宁考所以怒也。隐、刺覆绝,攸、熺尊宠,纲沦法斁,上行下效,京卒外兵,狂悖迭起,此天与宁考之所以怒也。陛下不是之思,方用汉灾异免三公故事,环顾在廷,莫知所付,遥相崔与之。臣恐与之不至,政柄他有所属,此世道否泰,君子小人进退之分也。”

监察御史唐璘言:“天变而至于怒,民怨而几于离,海宇将倾,天下有不可胜讳之虑。陛下谓此何时,纵欲败德,文过饰非,疏远正人,狎昵戚宦,浊乱朝政,自取灭亡!宰相用时文之才为经世之具,不顾民命,轻挑兵端,不度事宜,顿空国帑;委政厥子,内交商人,贿涂大开,小雅尽废;琐琐姻娅,敢预邪谋,视国事如俳优,以神器为奇货,都人侧目,朝士痛心。盍正无将之诛,以著不忠之戒!崔与之操行类扬绾,虽修途暮景,力不逮心,而命下之日,闻者兴起,乔行简颇识大体,朝望稍孚,而降授偏私,事多遗忘。宜择家相,赞宗子,辅民物,以慰父母之望,无使天变浸极,人心愈离也!”帝为改容。又请号召土豪经理荆襄,亟择帅臣安集淮西,帝嘉纳。

壬午,御前诸军统制曹友闻与蒙古战于大安军阳平关,败绩,死之。

初,友闻帅师扼仙人关,谍报蒙古合蕃、汉军五十馀万将至,友闻谓弟万曰:“国家安危,在此一举。众寡不敌,岂容浪战,惟当乘高据险,出奇设伏以待之。”

蒙古攻武休关,败都统李显忠军,遂入兴元,欲冲大安军。制置使赵彦呐,檄友闻控制大安以保罝口,友闻驰书彦呐曰:“沔阳,蜀之险要,吾重兵在此,敌有后顾之忧,必不能越沔阳而入蜀。又有曹万、王宣首尾应援,可保必捷。大安地势平旷,无险可守,正敌骑所长而吾步兵所短,况众寡不敌,岂可以平地控御?”彦呐不从。

友闻计以寡击众,非乘夜出奇、内外夹击不可,乃遣弟万及友谅引兵上鸡冠隘,多张旗帜,示敌坚守;自选精锐万人,夜渡江,密往流溪设伏,约曰:“敌至,内以鸣鼓举火为应,外呼杀声。”蒙古兵果至,万出逆战。蒙古巴图鲁及塔尔海帅步骑万馀人往来搏战,矢石如雨,万身被数创,令诸军举烽。友闻分所部为三以御敌,亲帅精兵三千人疾驰至隘下,先遣统领刘虎帅敢死士五百人冲敌前锋,不动。友闻仍伏三百骑道旁,而令虎衔枚突阵。会大风雨,诸将请曰:“雨不止,淖泞没足,宜俟少霁。”友闻叱曰:“敌知我伏兵在此,缓必失计。”遂拥兵齐进。西军素以绵裘代铁甲,经雨濡湿,不利步斗。黎明,蒙古以铁骑四面围绕,友闻叹曰:“此殆天乎!吾有死而已!”于是血战愈厉,与万俱死,军尽没。蒙古兵遂长驱人蜀。事闻,赐友闻谥毅节。

金既亡,唯秦、巩二十馀州久未下。耶律楚材言:“往年吾民逃罪,或萃于此,故以死拒战。若许以不杀,将不攻自下矣!”诏皇子库端招谕,诸州皆降。惟会州都总管郭斌,犹为金守,蒙古兵攻之,斌聚城中金银铜铁杂铸为砲以击攻者,杀牛马轻食战士,蒙古兵不能猝拔。冬,十月,食尽,斌命积薪于州廨,呼集家人及将校妻女,自焚之,率将士于火前持满以待。城破,兵填委以入,战久,士率有弓绝矢尽者,挺身入火中。斌独上大草积,以门扉自蔽,发矢无不中者,矢尽,自焚。有女奴自火中抱儿出,授人曰:“将军尽忠,忍使绝嗣?此其儿也,幸哀而收之。”言讫,复投火死。蒙古将安笃尔闻之,命保其孤。

壬寅,蒙古破固始县,淮西将吕文信、杜林率溃卒数万叛。六安、霍丘皆为群盗所据。

丙午,蒙古库端兵破宕昌,残阶州,攻文州。知州刘锐、通判赵汝曏乘城固守,昼夜搏战。安笃尔率砲手为先锋,攻之久不下,谍知城中无井,乃夺其汲道。兵民水不入口者半月,卒无叛志。安笃尔率勇士梯城先登,锐度不免,集家人,授人药,皆死。幼子同哥,才六岁,饮药时,犹下拜受之,左右感恸。坡破,锐及二子自刎死,汝曏被执,脔杀之,军民同死者数万人。

行大理寺丞赵綝言:“近者暴雨疾雷,上下震惧,罔知所自,宜有以答上天之变。”帝曰:“朕未尝不恐惧修省。”綝对曰:“愿此心罔间,庶可回歉岁为丰年。”

安南国陈日煚遣人入贡。制授安南国王,仍赐效忠顺化功臣。

蒙古安笃尔招徠吐蕃诸部族,赐以很符,略定龙州,遂与库端合兵,进破成都。会闻皇子库春薨,库端旋弃成都而去。

十一月,丙辰,臣僚言:“敌践荆襄,士马溃失,诸郡月运钱粮,请下湖广总所具实来上,按月督趣,通前顿积,以备收复招募之用。”从之。

庚申,度支郎官兼权左司郎官赵必愿言:“近臣除授,意向不明,况当天下事变方殷之日,虚鼎席以召老成,意者其未必来。”帝曰:“崔与之既不至,朕委政事于二参。”必愿曰:“二参固同心辅政。然天朝岂容不早命相?”帝曰:“然”。

壬戌,仓部郎官蔡节进对,帝曰:“崔与之有疏辞免,未知曷日能来?”节曰:“与之年高,地远病多,臣料其来未可必。”帝曰:“相位固不可久虚,然亦欲委任得人。”节曰:“天下之势,危若累卵,不可一日无相。”帝是之。

乙丑,以乔行简为特进、左丞相兼枢密使,进封鲁国公。

戊辰,诏戒饬百官。

唐璘疏劾“郑清之妄庸误国,乞褫职罢祠。其子士昌,招权纲贿,拔庸将为统帅,起赃吏为守臣,请削籍废弃。郑性之懦而多私,党庇奸庸。臣受其改官举状,尝蒙荐引。陛下国事至此,不敢顾私。”璘论事切劘上躬,尽言无隐,帝严惮之。殿中侍御史杜范亦劾清之“横启边衅,几危宗社,及其子招纳权贿,贪冒无厌,用朝廷钱帛以易货外国,且有实状。”并言:“签书枢密院李鸣复,与史寅午、彭大雅以贿交结,曲为之地。鸣复既不恤父母之邦,亦何有陛下之社稷!”帝以清之潜邸旧人,鸣复未见大罪,未即行。鸣复抗疏自辨,范又极言其寡廉鲜耻,合台劾之,不报,范遂去位。

壬申,诏蠲被水州郡新旧苗税、监系赃赏等钱及民间逋欠转息过本者。

蒙古昆布哈人淮西蕲、舒、光三州,守臣皆遁。昆布哈哈三州人马粮械越黄州,游骑自信阳趣合肥。诏史嵩之援光,赵葵援合肥,陈韡过和州,为淮西声援。

蒙古特穆尔岱攻江陵,史嵩之遣孟珙救之。珙遣张顺先渡江,而自以全师继其后,变易旌旗服色,循环往来,夜则烈炬照江,数十里相接。又遣赵武等与战,珙新往节度,遂破蒙古二十四寨,夺所俘二万口而归。

蒙古将察罕攻真州。知州邱岳部分严明,守具周悉,蒙古薄城辄败。岳乘胜出战于胥浦桥,以强弩射杀其致师者一人,蒙古兵少却。岳曰:“敌众十倍于我,不可以力胜也。”乃为三伏,设砲石待之西城。兵至,伏起,砲发,杀其骁将,蒙古众大扰。岳遣勇士袭敌营,焚其庐帐。越二日,始引去。

十二月,辛卯,军器监兼权枢密副都承旨王埜,请联络江、淮,赈恤边民,讨捕盗贼。帝曰:“江、淮之势如何?”埜言:“不过重一阃之权以统之。”帝曰:“流民可念。”埜曰:“流民纷纷蚁聚,弱者困毙,强者剽掠。”帝为之蹙额,因曰:“江西之寇尚未平。”埜曰:“寇始于衡之酃县,侵犯吉州,今南安峒寇又发。向有淮兵可调,今无以应,遂集乡丁,合禁军,共为剿除,非以一官兼总两路讨捕之事。则权不一。”帝曰:“如三节制之类。埜曰:“事正如此,愿陛下思之。”帝曰:“然。”

诏:“沿江州郡,如遇江经流民入界,多方措置存著,无令暴露,仍于所管官钱米内支拨救济。其间有强壮愿为军者,填刺军额,收管给请,庶不致失所,以称朕劳来安集之意。”

壬寅,左谏议大夫兼侍读李宗勉言:“沿江诸郡,所在单弱,安有馀力为劳来安集之举?若不别作措画,深恐诏旨徒为美观。如安丰、濠梁、历阳管下开顺、六合、含山等处,居民渡江,留在江北强壮,结寨拒守,恃其声势,因而作过。不早收拾,展转滋蔓,猝难殄灭,恐为敌人所得,宜详酌科降钱粮告牒,令沿江、淮西制置司亟作措置。凡流民过江北者,令陈韡存恤,强壮之留淮北者,令史嵩之遣官招募,不愿者,发还本处,籍为民兵,”从之。

甲辰,诏以来年为熹熙元年。

诏:“措置会子,务在必行。尚虑监司、守令,纵吏为奸,奉行不力,令两监察御史觉察弹奏。”

国子监主簿丰城徐鹿卿人对,陈六事,曰洗凡陋以起事功,昭劝惩以收主柄,清班著以储实才,重籓辅以蔽都邑,用闽、越舟师以防海,合东南全力以守江。

是岁,蒙古中书省课绩,以济南为第一。先是河南民北徙至济南,都元帅、知府事张荣下令民间分屋与地居之,俾得树畜,且课其殿最,旷野辟为乐土。荣,历城人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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